“南北武術界早期並沒有這麼大的差距,那時清兵入關,很多武術高手逃到南方繼續抵抗,而且南方一直在堅持反清復明,大大小小的戰鬥不斷,所以武術發展的反而比北方迅猛。”徐重光非常誠懇的說道:

“可為什麼北方武術界能在最近二三十年,形成對南方武術界的碾壓?就是因為北方武術界在師祖的帶領下,率先進行了自我革命,打破了很多規矩,所以各門各派的武術高手才能越來越多。”

“只是我估計,南方的武術門派必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接受,革命,一定會讓這些門派利益受損。”徐重光沉吟道:“當年北方武術界也是在外力(槍炮)的打擊下,痛定思痛,才肯捨棄自己的利益,放棄門派的束縛和規矩的,南方武術界,也非得把他們打疼不可!”

徐重光抬手望天,眼中光華閃爍:“依我看,非得讓他們感受到切肉般的疼痛,明白不改變就會徹底消亡,他們才能甘心,這個重任,只怕宮師叔祖還做不到!”

他清楚,原劇情中,南方武林又會像對付李存義那樣,選擇那名為葉問的年輕高手,讓他與宮寶森交手。

還在玩這些!

當年五虎下江南玩這些手段,現在還在玩!

難怪南方這麼多年再沒出過什麼武術宗師!

連直面對手的勇氣都沒有,還練什麼武!

靠著後世拍電影來吹自己嗎?

最可笑的地方便在於,《師父》中描述的那個充滿著門戶之見,不教真本事的津門,其實不是津門,而是佛山。

而那個代表詠春拳橫掃津門武行的陳識,其實是代表北方拳橫掃佛山武師的五虎。

最終陳識逃出津門,對應五虎被迫離開佛山。

看似在說津門,其實處處在說佛山。

指桑罵槐,莫過如是。

想想也知道,徐浩峰對武術界的瞭解,都來源於唐維祿及薛顛的弟子,李仲軒。

徐浩峰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時的津門國術館,是尚雲祥、唐維祿、薛顛在主事?又怎麼會不知道,形意門,國術館決不是津門武行中的那些人?

“是啊,所以這個重任,恐怕只有你才能做到。”王道長說道:“你名聲大,武功高,輩分卻又低了,最好辦了,他們對付李存義和宮寶森那一招對你沒用,你準備怎麼辦?”

“先上津門,在下佛山,南拳北腿,一路打過去就是了。”徐重光笑道:“我輩分低,名聲又大,恰恰是他們難以對付的地方。”

“那可不,你在武術界可是武神裴慶之!”王道長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你還是赤色武神徐重光,常凱申對你可恨得緊啊,貴陽城裡,你畫了那麼多隻烏龜,諷刺他對東瀛鬼縮頭縮腦,華清池,又是你把他給揪了出來。”

徐重光也是想到那是滑稽無比的場景,先唱了一句:“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而後撫掌大笑道:“那他可不止是留下太多愁啊。”

一九三五年,徐重光隨著一起來到陝北秦州之地,常凱申仍然窮追不捨,在長安建立了一個司令部,還給徐重光下了一個通緝令,誓要將他千刀萬剮。

當時徐重光正在床榻上修養,秦州兵如狼似虎,大敗遼東軍,不過他們的策略是戰為上,每次還把俘獲的人和馬匹都送回去。

等到晚上,秦州兵就會趁著夜色,跑到遼東軍附近,學四面楚歌故事,唱《松花江上》,不少遼東兵聽著聽著,就忍不住在戰壕裡哭出了聲,沒過多久,他們就和秦州兵一起搞戰場聯歡了。

後來因為一系列的事情,張總兵邀請常凱申去前線,常凱申心想,邀請我去現場微操,還有這種好事兒?

然後,就在前世的雙十二這個日子,剛從床榻上恢復的徐重光就潛伏進了華清池,接著遼東兵衝進了華清池,常凱申慌不擇路在護衛保護下,翻牆逃進了驪山。

常凱申自從徐重光那一次在他頭上畫了幾隻烏龜後,就到處尋找護衛,他首先找的自然是被譽為天下第一的武神裴慶之,可是怎麼也找不到。

那是當然。

所以他找到了裴慶之的同窗,中央國術館五期生,武當君子劍傳人,李弘慶,當年孫先生的保鏢尹銳志、尹維俊姐妹,就是君子劍出神入化的大師,曾以“一柄君子劍,兩廣任馳騁”而留芳民國初年。

請君子劍傳人李弘慶做自己的護衛,更加彰顯我常凱申乃是孫先生的嫡系傳人不是嘛?

徐重光現在還能記得自己一招就擊敗李弘慶後,穿著睡衣,被被凍得瑟瑟發抖,躲在李弘慶背後的常凱申那憤怒、震驚、害怕的複雜表情。

他請誰不好,偏偏請的是自己的同窗,同窗同窗,當年怎麼可能沒有互相較技過?他徐重光怎麼會不清楚李弘慶的君子劍有什麼弱點?

如果是一個不知根不知底的武術大師,以徐重光剛剛傷愈的狀態,還真未必能那麼輕鬆取勝。

這也導致常凱申更加畏懼,到處找一個真正的高手來保護自己,而這個人選,無疑就是徐重光的另一個身份了。

“哈哈哈。”王道長也大笑起來:“你說,要是常凱申知道你就是他到處找,想聘為護衛的裴慶之就是你,會是何想法?”

徐重光微微一笑:“他找的是裴慶之,跟我徐重光什麼關係?”

兩個人狠狠笑了一番過後,王道長又問道:“哦對了,你為什麼還要去趟津門了?你完全可以直接去佛山的,因為北方武術界已經是統一了的,沒必要再去打一遍。”

“那當然是因為。”徐重光一笑:“如果你只打南方武術界,他們就會認為你是站在北方武術界的,如果你一視同仁,全部打一遍,他們心裡就會有不一樣的想法了。”

“不過卻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這個時代,國家處於生死存亡之際,我等除了能為其死亡之外,也都在探索,自己還能為國家做些什麼。

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出版的武術書,有一個統一的現象,就是總用口令來表示動作,標榜可用於軍營練兵。

這就是武術家除了為國家一死而做的事情。

武術家有武術家的探索,就如文人也有文人的探索。

不能說只有上戰場殺敵才是為國效力,其他人就是不為國,就是逃避。

武術界也希望能夠為國出力,但這個世界,只是普武世界,不存在超凡力量,他們的武術,並沒有什麼改天換地的力量。

因此只能是把希望寄託在訓練部隊上陣殺敵上,從李存義開始,多少武術家發誓,一定要讓武術發揮軍事作用。

所以許多拳種在教授的時候,一切趨於簡化,嚮往能一教七八百人,一蹴而就,速成。

王道長點點頭:“你說得對,我看你教他們那個什麼手,殺傷力就很強,而且比較速成。”

“黑龍十八手。”徐重光笑道:“那是從中央國術館中的散手,形意拳,八極拳,少林五行拳中總結出來的東西,不過這東西打人強,但是煉體效果就差了不少。”

歷史上的黑龍十八手,本來就是當年大比武,為了對抗南方出的鐵砂掌,請少林寺的一位海燈法師,以少林五行拳、形意拳、八極拳三大拳種將那些技擊性最強,最剛猛的招式提取出來,集合而成。

“我的師父傅劍秋,傅師。”徐重光收斂了笑容,正色道:“也跟我一樣,我是你們的武術教官,傅師則是江蘇保安團的武術教官,還有師伯尚雲祥,也是如此。”

“其實做化繁為簡工作的,基本上都是我形意門的宗師了。”

“這是為何?”

徐重光道:“因為形意拳本來就是出功夫快的拳術,所以可以簡化,有些拳術,本來就出功夫慢,一旦簡化,反而失去了拳術的真髓了。”

“我聽說尚師伯就根據形意門的刀術,去繁就簡後創出一套厲害非常的刀法。”

“哦?什麼刀法。”

徐重光神往道:“形意五行刀!”

“我非得去看看這形意五行刀不可!”徐重光感慨道:“我是劍勝過拳,拳勝過槍,槍勝過刀,刀是我的短板,所以我得走一遭津門,求取這形意五行刀法的真髓,把他帶到我們秦州來。”

形意五行刀。

人人皆知西北軍大刀隊,練得是破鋒八法。

卻不知,西北軍,練得還有形意五行刀。

西北軍從誕生之初,就與傳武,形意拳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形意門以武報國的理想,可能在某些人看來,很幼稚,武術,怎麼能救國了。

但在這個時代,確實是一代代形意門人在做的事情,他們的理想如黃金般璀璨耀眼。

庚子之後,朝廷編練新軍,無數的練武之人大舉湧入新軍。

如西北軍創始人封鈺翔,自己從小就苦練各種武術,加入項城羽的近衛新軍後,發現軍營中的戰友也多是練武之人。

當時北方上到新練的近衛新軍六鎮,下到普通的鄉團,都普遍練拳。

雖然近衛新軍在劈刺上,已基本沿用了日式劈刺裝備及技術。

但從當年的河間會操可以看出,近衛新軍仍然保留了拳術、摔跤,並專設雜技一科,傳授刀槍劍戟的傳武器械,一早一晚都需要練習。

而西北軍大刀隊,也並不是在抗戰時期出現的,早在軍閥混戰期間,大刀隊之名,就早已深傳,令薄洋軍閥們頗為忌憚。

西北軍練兵的時候規定:拳術既能使身體強健,又有趣味,各營官兵曾會拳術者每日除體操外,須演習拳術三十分鐘。

後又追令:官兵拳術劈刀刺槍最有益於戰鬥。一概棄去殊覺可惜。各團營已會體操官兵每日須多練習,並是始勤終怠。”

而他們練的就是形意刺槍術和形意刀法。

形意刺槍術,就是形意門祖師李存義所創,歷史上最早的華夏刺槍術,從六合大槍中,選取刺、挑、撥、攔、撞各種動作,班、排、連都使用這種刺槍術進行操練。

而傳武的劈刀術,也是從形意拳中衍生而來的,在戰場上衝鋒的時候,官長拿手槍,士兵拿著大刀,與敵決鬥。

這也是後世某些別有用些之人說大刀隊是手槍隊的說法,實際上人家一個軍,也就一個手槍連。

薄洋方面,從一九一五年開始,薄洋政府就編撰了《陸軍行政紀要》,組設武技術教練所,挑選京畿陸軍各師旅士兵練習武術,養成白兵戰之技能,

並且呈請總統項城羽在武技術教練所內開設拳技一門,且特聘尚雲祥為拳術教官,在所三年教授了兩期學員。

至後來西北軍舊部將領張之江成立南京中央國術館,除沿用日式劈刺術外也聘請了形意拳宗師黃柏年為國術教授,並引進了其在形意五行劍術基礎上改用軍用戰刀代劍雙手而持的劈劍技術。

徐重光現在教授給秦州兵的,就是從黃柏年手上學來的劈劍技術。

“形意五行刀?!”王道長驚道:“莫不是民國二十年,貴派宗師尚雲祥受宋將軍邀請,傳授二十九軍刀法時所創的那套刀法?”

“正是!”徐重光心中,想著自己師門多少年來,為家國,為軍隊的奔走,深深地感到自豪以及對師祖,師伯,師叔們的敬佩:“喜峰口一戰,形意五行刀大顯神威,大刀隊將殺鬼子稱呼為切西瓜,每次戰鬥結束,彼此都要問對方切了幾個西瓜,就是問砍了幾個鬼子的腦袋的意思。”

“其中的技巧,即便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二,但想要真正領悟其中真髓,非得師伯親傳不可,但我大抵知道,真髓在哪裡。”徐重光一語道破天機:“別看一個小小的纏頭裹腦的動作,經過尚師伯改造,簡直神了。”

“當年我挑戰完李書文,就準備北上津門,求取刀法,挑戰薛顛,後來受到伍師兄邀請,這才南下,隨著你們一起走完這二萬五千裡的路程。”

喜峰口之後,東瀛《朝日新聞》這樣寫到:明治大帝造兵以來,皇-軍名譽盡喪於喜峰口外,而遭受六十年來未有之侮辱。

以至於後來戰爭全面爆發後,東瀛人專門跑去拜訪尚雲祥,要讓尚雲祥教拳。

當時尚雲祥創了一套簡易的拳論,準備推行全軍,但是東瀛人知道了,就要尚雲祥把拳論交出來,在東瀛軍中派發。

尚雲祥一口拒絕,把那本拳論不知是藏了還是燒了,總之就失傳了。

師父不教徒弟教,東瀛人只好抓了尚雲祥四個徒弟,從此就被抓到本土去了,音訊全無。

在看不到地方,形意門早已為了這個國家,做了無數自己所能做的一切,過去祖師留下的規矩,束縛,形意門一一打破,毫不在乎。

他們能做的很有限,但他們的做到了自己的極限。

那他們就值得尊敬。

徐重光為自己在這個世界是形意門的門人而感到自豪。

他知道南方要玩什麼花樣,也知道宮寶森最終還是妥協了。

他在佛山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在觀察葉問,葉問雨中的那場打戲,他就在旁觀看,所以他最終才決定將自己的名聲送給了葉問,像李存義那樣,希望一個南方人能夠完成南拳北傳,最終達成統一。

可惜,連宮寶森都做不到的事情,更不要指望葉問了。

未來,葉問只能是連老屋都保不住,奪了家產,窮困潦倒。

代表形意門理想的中華武士會,也就從此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徐重光不能坐視這一切,所以他動身離開了秦州。

此去,當橫推南北武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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