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產生虧損，當然是由公司承擔了。”
“由公司承擔，也就是由資金方承擔，是嗎？”
“對。”
“但是這樣好像不太合理哦，你享有正向利潤分成，但卻不承擔風險。”
林老師趕緊解釋道：“於總，其實這一點是投資行業的慣例。我給你舉個例子，比如說你拿一部分資金去買基金，不管這個基金將來是盈是虧，基金經理都一定是有收入的，而且他不承擔虧損的風險。購買基金的出資人就是出資方，而基金經理是操盤策略的提供者，是屬於技術方。這種關係跟我們的合作關係是一樣的。”
於總聽完後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問道：“林總，那我問一下，你目前在這家公司跟資金提供方也是用這種合作方式嗎？”
“那當然了。”
“你在這家公司的提成是多少？”
林老師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說：“25%。”說完這句話後停了兩秒鐘，然後他緊接著又解釋說：“其實操盤手拿20%~30%的提成已經是業內的慣例了。”
於總聽完後看了看手裡的那幾份表格，然後說：“這個提成比例確實很高，但話又說回來了，如果確實能保證公司利潤像你說的這樣穩定快速地增長，這也不是什麼問題，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林老師說：“於總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就以我拿給你的這幾份報表為例，如果公司能以這麼高的速度盈利，那操盤手提取的那一部分利潤真的不算多。”
於總這個時候好像發現有點兒不對了，他問道：“咦，怎麼這兩份表格上的公司名稱被抹去了呢？”
林老師說：“那個不重要。”
於總聽了問道：“林總，那你現在合作的這家公司叫什麼名字？這兩份交易記錄和收益曲線是你們公司的嗎？”
“那當然了，肯定是我們公司的。”
“那你們公司叫什麼名字啊？”
林老師敷衍道：“於總，其實咱們接下來的合作跟我目前這家公司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這家公司叫什麼真的不重要。”
“不是，如果我連你們公司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而且這兩份交易記錄和收益曲線上連公司名稱都沒有，我怎麼知道這些資料確實是你們公司的呢？”
林老師說：“我可以用人格擔保，這份收益曲線和交易記錄肯定是我們公司的。最關鍵的一點是，將來我的投資策略會不會有這麼高的準確度，我們是可以在合作過程中實際驗證的。”林老師之所以敢說這句話，是他知道將來只要把李欣的投資策略照搬過來就肯定錯不了。
“林總，你得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我不能把驗證這個環節放在咱們合作開始以後啊。我得在合作開始以前就驗證這些東西的真實性，不然咱們的合作建立在什麼基礎上呢？要知道咱們的合作規模可是幾億甚至十幾億的資金，這些錢可不是大風颳來的。萬一合作以後達不到預期的標準，我怎麼向投資人交代？”
“於總，這些資金不是您個人的嗎？”
“我的資金只佔一部分，其餘大部分資金是來源於公司的其他股東，我必須要讓他們心裡有數才行啊。您看這樣行不行？你下午有空沒有？我到你們公司實地考察一下。”
林老師有些為難地說：“這好像不太方便。餘總你也知道，我們公司裡肯定有資金方的代表在，你們要是去公司實地考察的話，資金方立刻就會知道我在跟其它公司合作，這樣的話對我將來的工作會有很大的影響，你說是吧？”
於總聽到這裡，心裡的疑慮進一步上升了：“林總，我能問一下嗎？你目前在這家公司的職位是什麼？”
“我是總經理。”
“那應該不存在什麼問題啊，我們到貴公司去實地考察一番，瞭解一下貴公司的決策流程，這對我們將來的合作是有很大幫助的，也只有這樣，我才能讓公司的其他股東相信這次合作是比較靠譜的。”
林老師之所以要把收益曲線和交易記錄上的公司名稱抹去，就是不想讓對方知道華興公司。只要對方知道華興公司的名稱，就能從網上查到公司的辦公地址和總經理的名字，這樣一來，自己說自己是華興公司總經理的謊言就被戳穿了。現在對方居然想到華興公司去實地考察，這就讓他更不能接受了。對方只要一到華興公司，自己編撰的謊言就會破裂得更徹底，全公司上上下下立刻就會知道自己盜用李欣的投資策略跟外面的公司合作。到那個時候，自己顧問的職位和300萬元的年薪肯定也會灰飛煙滅。
於是他趕緊解釋說：“於總，你們去公司實地考察確實不太方便，我理解你們的心情，知道你們擔心這份投資曲線和交易記錄的真偽。這樣吧，接下來1~2個月的時間裡，如果出現新的投資機會，我會及時把投資策略告訴你們，用這個來驗證我的水平不是更好嗎？”
林老師遮遮掩掩的行為更加深了於總心裡的懷疑，他說：“要不這樣吧，我們考慮一下再給你回話。”
林老師不會聽不出這句話的潛臺詞，眼看著大好的合作機會即將消失，他不得不做出了一點兒讓步，他說：“於總，如果你們認為我作為操盤手的提成太高的話，我可以把這個比例降為20%。”
林老師平常是精明過人的，但是情急之下他有些欠考慮，他這樣的舉動不但沒能挽回即將失去的機會，還進一步加深了對方的懷疑。
於總說：“不是這個問題，剛才我就說了，如果能保證公司利潤穩定高速地增長，那麼20%和25%的提成沒有多大的區別。”他現在已經對眼前的收益曲線、交易記錄，以及林老師這個人的操盤水平產生了很深的疑慮。不管什麼行業，任何一個資金方跟技術方合作要的都是對方的技術能在業內保持領先，這樣才能保證資金方的投入有比較好的回報。可是現在林老師的舉動說明這一點還是一個巨大的問號，這就讓於總心裡開始打退堂鼓了。
林老師這會兒的心開始有點涼了，他問道：“於總，那您的意思是？”
“我們先考慮一下吧，有什麼訊息我再跟你聯絡。”於總說著站起身來。
林老師知道對方這是在送客了，於是他也站起身來跟對方握握手說：“那好，我等您的訊息。”
從對方公司出來後，林老師的心情很複雜。他知道今天的問題是出在哪裡，可他卻無力解決這個問題。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只能繼續瞞下去了，否則不但搞定不了新的合作方，還會讓自己在華興公司身敗名裂。
現在他才知道複製華興公司的成功模式不是那麼簡單的。雖然他心裡已經明白跟於總他們合作的希望有些渺茫了，但他還是在心裡暗暗祈禱會發生奇蹟。
臨近下班的時候，朱敏給李欣發了一條簡訊：“下班別著急走。”
李欣看到這條簡訊後，立刻想到了朱敏說的要穿旗袍給他看的那件事，他心裡既期待又擔心。他期待的是想看看本來就已經國色天香的朱敏穿上旗袍後到底會美成什麼樣，擔心的是這樣的事情只要被公司裡的其他人看到，那就等於是捅了馬蜂窩了。
在這兩種心情的交織下，他惴惴不安地等到了17:20左右，在公司裡的其他人都陸續下班離開後，朱敏提著一個包來到了他辦公室。
朱敏進來後隨手就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她嫣然一笑說：“我還擔心你沒看到簡訊提前走了呢。”
“怎麼會。你讓我留下來有什麼事嗎？”
“你稍等一會兒，我穿旗袍給你看。”朱敏說著就向休息間走去。
李欣擔心地說：“我知道你穿旗袍肯定很好看的，要不還是算了吧，被別人撞見了不好。”
朱敏停下腳步回頭白了李欣一眼說：“你這人真是的，人家好心好意穿給你看，你卻前怕狼後怕虎的。公司裡現在都沒人了，誰會看到啊？”
“好吧好吧。”李欣只好讓步了。
朱敏走進休息間換旗袍的時候，李欣忍不住在心裡猜想，她待會兒出來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幾分鐘以後，休息間的門輕輕開啟了，朱敏款款地走了出來。
她身穿一件提花緞的白色復古風立領短袖長旗袍，緞面乍看上去好像是單調的白色，但是隨著朱敏的走動，緞面上的花紋在光線的照耀下隱隱約約地閃現著。旗袍的滾邊是金黃色的，從領口開始，經右胸前到右肋間，再到右大腿側開叉口那一排中式紐扣也是金黃色的，這一連串斷斷續續的金黃色好像一條輪廓線，把朱敏曼妙的身材點綴得淋漓盡致。
朱敏的妝容跟換上旗袍之前沒有任何改變，長髮依然挽成一個髮髻墜在腦後，白色的珍珠耳環跟旗袍的顏色很搭。唯一的變化只有一點，她換旗袍之前腳上穿的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現在腳上穿的是一雙白色的中跟復古一字扣皮鞋，這樣的打扮再加上她俏麗的面容，顯得既端莊又純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