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因為你們更重要
一切為了國家。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承載了無數人的信念、堅持、奉獻、無畏，以及犧牲。
蘇辰明白這個道理，這幾年來也始終在努力踐行這句話，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犧牲他人的性命來完成某個目標，尤其是年輕人的性命。
即便是先前的孫工，他也打從心裡極其抗拒。但那是孫工最後的夙願，他只能忍痛同意。
沉默良久，他把紛雜的思緒排出腦海。
事情已經發生，後悔已經無用。現在必須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不能辜負他們的犧牲！
蘇辰立刻開始分析剛剛看過的三段監控錄影。
第一位戰士的犧牲地點，是位於地下深度。
他沒有藉助任何外部力量，僅憑堅定的意志力就到達了這一深度，最終在心率處於安全數值內時不知不覺陷入了幻覺。
這次下潛證明，遠超普通人的堅定意志力對抵抗幻覺的確有著明顯作用。
第二位戰士的犧牲地點，是位於地下深度，成功進入了莫霍面。
他的整個下潛過程與孫工類似，唯一的不同，就是在17km深度時按照計劃啟動了麻醉裝置，並在深度時醒來。
但在醒來不久，就在心率處於安全數值內時不知不覺陷入了幻覺。
第三位戰士的犧牲地點，是位於深度，順利抵達了探井底部。
他的整個下潛過程與上一位犧牲的戰士一樣，只是麻醉時間更長，在到達探井底部後才醒過來。
但最終的結果，也與上一位戰士一樣。
這兩次下潛證明，那種特殊磁場的作用範圍已經超過了莫霍面，並且完全超過了探井的最底部。
這個結論讓蘇辰的臉色非常難看。
因為這意味著，即使能夠利用全身麻醉的方式順利到達探井底部，也仍然無法擺脫那種強大的特殊磁場影響，更不要說執行勘探任務了。
這次考驗關卡的難度，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估，甚至比【不竭能源】還要難！
“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面對這種情況，蘇辰已經完全束手無策。
半晌，他轉頭對章團長道：“稍後我會下令暫時中止此次勘探任務。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探井。章團長，麻煩你安排好接下來的警戒、保衛工作。”
“好。”
章團長立刻肅然應下。
蘇辰點頭，轉身直接離開監控指揮中心。
回到辦公室，他從辦公桌的抽屜裡翻出一把水果刀，然後找準角度，毫不猶豫的狠狠刺入胸膛。
……
“歡迎回來，蘇辰。這次考驗關卡已結束。”
面對顧傾城的絕美笑顏，蘇辰只是面色微白的點了點頭，和她打了個招呼，就直接退出了虛擬意識空間。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精衛小組求助。
……
書房裡。
老林沒有走，而是等在這裡。
自從【不竭能源】關卡之後，上面就對他下達了一條非常明確的命令：除非有緊急任務或緊急事務需要他去處理，否則，只要蘇辰進入到那個存在於其意識中的東西，他就必須在蘇辰身邊隨時待命。
“結果怎麼樣？”
見蘇辰進來，老林立刻問道。
蘇辰面色難看的搖了搖頭，道：“失敗了。”
老林眉頭微皺，但沒有多說，而是問道：“你需要我們怎麼幫你？”
蘇辰道：“我需要召集所有與心理學、大腦神經學、行為學、地質學、材料學，以及磁物理學等有關的精衛小組專家召開研討會。這次的關卡難度，已經嚴重超出了我的預估。”
老林立刻嚴肅點頭，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放下手機，他看著蘇辰有些異樣的神色，不由問道：“怎麼了？感覺你的情緒有些不對，是不是在裡面發生什麼事了？”
蘇辰沉默片刻，有些低沉的開口問道：“老林。你說，為了國家，我們真的就可以犧牲一些人的生命嗎？”
老林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思考片刻，說道：“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能先跟我說說你在裡面遇到什麼事了嗎？”
蘇辰輕輕點頭，把考驗關卡里章團長做的事，還有那三名年輕戰士犧牲的事說了一遍。
老林聽完之後，終於明白了蘇辰的情緒為什麼會不對。
沉默半晌，他輕輕嘆了口氣，敬佩的道：“他們都是英雄，是好樣的！”
蘇辰默默點頭。
老林看了看他，肅然道：“對於你之前的問題，我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回答。對我們軍人和其他很多人來說，為了國家，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你知道那位章團長為什麼要那麼做嗎？”
蘇辰輕輕搖了搖頭。
“因為這是他的任務和使命。”
蘇辰聞言，有些不解的看向老林。
老林解釋道：“他的任務，是在任務執行期間，不計一切代價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這種保護，不僅包括外部的威脅，還包括其他很多方面。”
頓了頓，他繼續道：“在我們軍人眼中，你們是能讓國家變得強大的重要力量，是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說句不太恰當的形容，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你們就是這句話裡的‘將’。
“想要培養出一名合格的軍人其實不難，最多三年就可以做到。但想要培養出一名能夠參與到國家級專案的科學家，很難，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
“為什麼我國的現役軍人有幾百萬，甚至只要我們願意，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就把這個數字擴大一倍，而科學家卻只有幾百、近千人？因為想要成為一名科學家，需要的不僅僅是遠超常人的努力和毅力，還要有遠超常人的天賦和智慧。所以，每一位科學家對國家來說都是非常寶貴的財富和力量。
“如果我處在當時的情況，我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你，我會做出和那位章團長同樣的選擇。不是因為我手下戰士的命不重要，你要知道，他們是我的戰友、兄弟，而是因為你們的命比我們更重要。
“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險，而用我們很多人的命能換回你的命，我們會毫不猶豫的去換。因為我們只能守衛、保護國家，但你不同，你能帶領國家繼續前進，向我們所有人的夢想前進。”
“所以，”老林拍了拍蘇辰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不要想那麼多，更不要給自己揹負壓力。你只需要知道一點，你的任務，是給國家插上一對可以翱翔九天的翅膀，其他的事，你都不用在意。
“也許你現在不能完全理解我說的這些話，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