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過往，在觸手可及之處
離開繁衍之地的八臂納迦一個人登上了海底山峰，遙遙遠眺那個神奇的人魚領地。
他很想過去看一眼，但是他找不到機會和藉口。
納迦的信譽太差了，幾乎是海底種族的公敵，怕是還不等他靠近人魚族領地，對方那個神奇的武器就對著他來了。
“你在想什麼？”細弱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八臂納迦回頭看了一眼，沒吭聲，繼續沉默遠眺。
說話的是娜迦，做了偽裝，又把下半身藏在岩石縫隙裡，就算外人看到也只覺得是被納迦擄來的可憐女子。
“你想去人魚那裡？”娜迦完全沒被對方的冷臉嚇住，依然慢悠悠的自說自話，“那個人魚族的確很厲害，他們有很多我們沒有掌握的知識。聽說還跟天空上的種族聯絡上了。”
見上面的男人依然不為所動，娜迦咬了咬唇。
“如果你想要他們的資料，我可以想辦法……”
“不用。”八臂納迦說完就走了，速度極快，不過眨眼之間就看不到背影。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六臂娜迦出來，目光復雜的看向年輕的八臂娜迦。
“你這樣做是沒有結果的。種族的教訓就擺在那裡，你難道還要重蹈覆轍嗎？”
八臂娜迦沒有回答，板著臉咬著嘴唇安靜離開了。
對於兩個八臂之間的感情糾葛，米婓並不感興趣，她現在只想快點把這個結界解決掉，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通往其他維度世界的通道。
離開小夥伴這麼久，她有點想念他們了。
以前雖然也有分別，但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過。
還有阿方索，當時師琪結婚他都沒有到場，說是去執行任務了，也不知道任務結果如何。
想念，如黃連水泡澡，從十萬個毛孔裡慢慢浸入，擺脫不掉。
但凡做過的事，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
以前兩個娜迦\/納迦私下來往，其他種族都被矇在鼓裡。加之大家相隔也不近，沒有點運氣還真找不到證據。
可現在有網路就不一樣了。
就在娜迦們還不知道的時候，周圍幾個深受納迦迫害的種族就收集到了他倆勾搭的證據，而且還發現了娜迦幫忙納迦善後收拾殘局。
這一場海底戰爭動靜不小，波及到的種族不下百族，人魚族也參與了進來。
期間納迦還想滅了人魚族，把人魚們抓去給他們繁衍後代。
但是在高能炮的打擊下，納迦差點整族滅絕，最後不得已和娜迦一起退居到了海縫之下。
從他們退縮海縫的行為裡，米婓發現了點什麼。
那個彩色星球的海底為什麼會有怨氣魔胎？難不成是這個海縫跟那邊相連？
這個想法萌生後就一直在默默延展，最後冬瓜糖忍不住了，決定下去看看。
大長老對他的決定沒有啥建議，只讓注意安全，順便給族地的防護升了個級。
冬瓜糖帶著米婓螺女和虎媽下了海縫。
墨剎自然是留在了族裡，好不容易找到族人，他可不會再跟著亂竄。
海縫之下的環境當然沒辦法跟上面比，但也不差太遠。
除了海獸看上去兇殘些，地勢更加危險些，其他也將將就就。
悄悄的越過了娜迦們的族地繼續往下，他們看到了一片奇特的建築。
這片建築跟之前那個星球的海底建築有點類似，面積要小很多。
在這邊建築靠近海溝峭壁的地帶，他們看到了一個作廢的祭臺，而祭臺的背後就是不知深度幾何的海縫。
“你們發現沒有，越往這邊，感覺負能量越濃重。”
米婓伸手，在她指尖纏繞著一絲絲灰黑色的氣體，凝而不散。
都多少年了，不光是納迦禍害的人，還有戰鬥後死去的人，屍體都被拋進海縫。
說個不好聽的，這不跟萬人坑一樣了麼，怨氣沖天就很正常。
再往下，就能零星看到一些屍骨了。
除了類人的海族，還有其他海洋生物的殘骸。
一鯨落，萬物生。
那是正常死亡後迴歸自然生態的最佳姿態。
但是這裡的屍骸不同。
過於密集的屍骸只會滋養危險的生物，就比如他們前方趴在石頭上準備狩獵他們的那頭恐怖章魚。
對這大傢伙，他們幾個都不帶怕的。
這頭大章魚除了長相猙獰一點外，本體也沒脫離章魚的範疇，也沒進化出呼風喚雨的能力，所以不出意外，反殺是沒問題的。
完美的捕獵者通常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那頭大章魚怎麼會知道有海族的心這麼髒呢？
它就是正常的捕獵填肚子而已，結果，如果不是嫌棄它吃的都不太正常，它就要變成章魚小丸子了！
繼續往下走，終於被他們捕捉到了一絲脈動的痕跡。
給自己這邊的人套了好幾層防護罩後，米婓用手持炮臺轟開了堆積的腐殖土層。
再趁著混亂的空檔，一行人鑽進了備用小飛艇，對直衝進土層之下。
三分鐘後，他們前方的世界逐漸清晰，一處理論上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景象徐徐展現在他們眼前。
這裡才是他們記憶中的地方。
不過這個空間很不穩定，而且破碎凋零。
冬瓜糖沉默的看著這一切，目光中有一股刻骨的痛。
米婓靠近他，抱住他的胳膊，給予無言的安慰。
過了好久，飛艇停泊在一處建築前。
這棟建築也是殘破的，根基都沒了，就這麼虛浮的飄在空間中。
像這樣的建築不下百十棟。
米婓抬頭看了一眼，久遠的記憶突然襲來。
“這，這是我家？”
這是她成年後族裡分給她的房子。
她才住了沒幾年，其中一半多的時間還在修煉中度過的。
米婓顫抖雙腳，幾乎是依靠螺女的支撐才勉強垮進了殘破的大門。
建築大部分都毀滅了，剩下的一小部分一眼都看得完。
米婓站立片刻，順著心的指引，繞過亂石堆，推開了一扇門。
這是一間稀少的，還保留完整的房間。
進去之後，米婓的心跳陡然加快，甚至肌肉都在不自覺的顫動。
螺女想要跟進去，卻被冬瓜糖和虎媽攔下。
撩開重重紗幔，米婓靠近了床榻的位置。
那裡是她最喜歡的一張床，珍珠貝做底，千年玉雕刻，上面堆滿柔軟的鮫綃製品，全是她妹妹一針一線給她織出來的。
指尖觸碰到最後一層紗幔的時候，已經能隱約看到玉石床上一道靜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