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上也曾闊過。”胡創業喝了口茶水,眸中似是彌起一層霧氣,“八十年前興盛時期,家裡開設有多家綢莊,麵粉廠,金號……湘南市的幾條老街,都有胡家的字號。當然,這些,已是過往煙雲了,那戰亂時節,一場全城大火,將城中一切皆化作飛灰,胡家也沒有幸免。”

“家散之時,胡家的家長在碼頭上,拿出胡家祖傳銅印熔化後鑄成的九枚無字銅錢,分給九個準備乘舟逃難的子女及其家眷,說是銅錢有祖蔭保佑,持之必能逢凶化吉,福運昌隆,假若以後子孫後代有重聚之時,需相互扶持,切記不要忘記一印化九錢的血脈親情。自此,胡家子孫樹倒猢猻散,散落到各地,自謀生路。”

“我爺爺這一條船,沿著大江,流落不遠,就在隔壁陰縣落根發芽,因時事影響,直到我這一代,才重新來到湘南市。一開始我也手拿銅錢,拜訪過本市幾戶胡姓的人家,但都不是一脈。我本也沒有攀交的想法,於是就斷了尋親的念頭,直到跟冷家發生那些事後,我生平遭受到最大的打擊,內心深處屈辱和憤怒,痛苦和絕望交織著在我內心燃燒,我幾乎就要被打垮了,我有一個非常歹毒的念頭生出來,想要去跟冷家同歸於盡。這家店的老闆娘,拉住了我,亮出了一枚無字銅錢,告訴我,她老公姓胡。”

“我跟明月的母親,當時藏在這家小酒館裡做工,但我們都只知道老闆娘叫柳姐,是個寡婦,並不知道她老公姓什麼。她親眼目睹了我跟明月母親分開的全過程,所以也猜透了我心中所想,亮出無字銅錢,是以用家人的身份來勸阻我,別讓我做傻事,然後還給了我一個希望。”

“她說,無字銅錢一共有九枚,集齊九枚,就能找到胡家當年金號的寶庫地點,冷家之所以不讓我跟明月的母親在一起,不就是嫌門不當戶不對嗎?亮出胡家的祖產,足以狠狠的扇他們的臉。”

“柳姐老公這一脈,人丁稀薄,她老公早逝,無兒無女,於是就認了我當乾弟弟,後來沒多久,柳姐也生了重病,臨終時把從她的那枚銅錢,還有國外帶回來的家業也全給了我,我是以此作為根基,才有了現在的家業。”

“至於她所說的九枚銅錢能夠找到胡家祖產,這事就成了懸案,我也沒再繼續尋找,因為這銅錢小之又小,上哪去找蹤跡呢?再則,我頭腦冷靜之後,仔細想過,但凡是個明智的家長,都不會搞出這樣的一個藏寶圖的東西,來禍害自己的子孫。很明顯,這只是柳姐給予我的一個希望,以及一份自信罷了,要論門戶,誰祖上沒闊過幾年?”

“所以我把這兩枚銅錢,就放置起來了,在知道明月的身份後,把它們分給了你倆。銅錢雖然沒什麼用,卻是一個傳承象徵……”

胡創業娓娓道來,將無字銅錢有關的過往,一一說給陳旭聽。

陳旭拿出錢包,從裡面夾層裡拿出那枚無字銅錢,走了幾步遞給胡創業,不好意思的笑,“胡叔,你把這錢傳給笑笑,理所應當,可傳給我,我畢竟是個外人,要早知道有這樣的淵源,我說什麼都不肯收的……”

哪怕只是個象徵物,這也是胡家的家族傳承象徵,他以前聽笑笑說是什麼集齊九枚,就可以逆天改命的玄物,不知道還跟家族有關,不然早就退回來了。

“你這一枚,是柳姐的,我那時候就有把她留下的小酒館給你經營的打算,所以才一早就把銅錢給了你。所謂傳承,不一定是家族血脈傳承,也可以是某種理念的傳承。”胡創業說道,“小酒館之於我而言,只是一段記憶的承載,它開著跟關著,對我都是同樣的意義。來到酒館工作的每個人,除了明月是為了接近我,其他來工作的服務生,則都只是當成一份工作而已。唯有你,跟當初柳姐一樣,會觀察來小酒館的每一個客人,在適當的時候接近,去傾聽他們的故事,去理解他們的內心,天然而然的彷彿是酒館的主人。”

陳旭愣住,原來在小酒館做事的時候,胡創業真的一直有觀察他!

不過,他不清楚柳姐當初到底是怎麼做的,他去跟客人聊天,純粹是因為小酒館裡沒什麼客人,而一般來這裡的人,又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有時候他見他們心事重重,便自作主張的請他們喝杯酒,順著話茬聊幾句,讓他們傾述傾述。

這大概也是因為寧靜那件事的後遺症,一個遠道而來尋找網友的女孩子,因為沒有見到聊了多年的知心網友,心灰意冷的險些想不開,那晚他陰差陽錯的算是拯救了一個陌路失意的人。

沒想到,就因為喜歡聽客人傾訴,到了胡創業眼裡,他會成為繼承柳姐某種理念的後輩,成了小酒館最合適的繼承者。

“說到底,你跟柳姐一樣,都是內心非常溫柔的那一類人,否則,林虹不可能被你吸引,她活在生冷無情的環境中太久了,見到溫柔的暖陽,才會極力想要靠近。”胡創業又說道。

陳旭聽到這話,不免感慨萬千,兜兜轉轉,原來一切早有定數。

他跟林虹的緣分,這樣一算,原來根本脫離不開這個傳聞中的小酒館主人,沒有她的這家小酒館,林虹就不會進到這裡來遇見胡創業,然後被胡創業看出端倪,被安排去銷售公司工作,才跟他有了後來。

胡創業雖然說小酒館之於他的意義只是記憶的承載,但又何嘗不是無形之中繼承了柳姐的理念,對來小酒館的客人溫柔相待,才有了林虹在湘南市的駐足。

極其可惜的是,那麼好的一個人,無形之中促成了他跟林虹姻緣的人,已經離開了人世。

“胡叔,柳姨的照片您有留存嗎,我很想見見她的樣子。”陳旭說。

胡創業搖了搖頭,“她不喜歡拍照,說是從小就是孤兒,丈夫又已去世,照片留在世間,又有誰來看,再則,人死燈滅,一把塵灰,沒了就終結了,不必要留些礙人眼睛的閒物,別說照片了,連遺願也是不要置辦葬禮,骨灰找個湖,撒進去即可。”

陳旭輕輕吐了口氣,緊緊的握著手裡的無字銅錢,它彷彿有了某種溫度。

環顧四周,眼前彷彿出現了一位溫柔如水的女子,在小酒館裡走動,然後在酒桌前停下來,傾聽其中一位客人的故事。

陳旭看不清她的模樣,但知道她,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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