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便。”我一點不帶害怕的說道，“反正，警察局我不是一次兩次去了，熟門熟路。”
說完，我乾脆站定在門口，從兜裡拿出煙盒來點了一支菸，旁若無人的抽了起來。
張姓客戶他老婆一看我竟然不怕，拿著手機看向她老公。
送她兒子回來的路上，我仔細檢查過他的手，根本沒受什麼傷，所以她一家人訛詐了我跟李昌盛那麼多錢，她自己心裡是發虛的，這事根本沒法鬧到官面上去。
說是打電話報警，不過是恐嚇我而已。
然而，我要這麼容易被唬住，也就不會來了。
張姓客戶這會兒應該明白，我沒那麼好打發，轉身回了房裡，不一會兒，拿了一疊錢出來，往我身上一扔，惡聲惡氣的說，“可以滾了吧！”
我接住了一部分鈔票，還有一些散落在地，我半蹲下去，把錢都撿了起來，不慌不忙的數了一遍。
“這裡只有一萬，還有那個女孩送過來的五千呢？”我叼著菸頭，說。
張姓客戶一張臉扭曲得不成樣子，“怎麼，我花錢裝裝置，現在這裝置不能用，賠我五千不行嗎？”
“行，當然行。”我說，“一筆筆算清楚而已，所以那五千塊當賠給你們的裝置錢了，對吧。”
張姓客戶沒吱聲。
“好，前面兩筆算清楚了，現在還有一筆賬，你那個叫小東的兄弟，將我兄弟打斷了一隻手，這醫藥費，你得出吧？”我說。
“你這是哪門子道理，他跑我家裡來鬧事，打斷一隻手算便宜他了，還要我賠錢，你想得到美！”張姓客戶冷笑。
“噢，這會兒你還挺講道理？”我也冷笑，“你兒子被燙了兩個水泡，你索賠索了一萬五，可是眼睛都沒眨一下，打斷我兄弟的手，我要你賠醫藥費，你覺得沒道理？”
張姓客戶眼睛眯了眯，“我已經退了一步，事情到此為止，你要覺得還不滿意，儘管糾纏，回頭吃虧的不一定是我！”
“事情不可能到此為止，這不是你說了算，我明天還會再來。”我將錢揣兜裡，將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踩滅，邁步就走。
身後，張姓客戶的老婆輕聲心慌的對他說，“要不賠點錢算了，他看起來不像好人……”
“好了，你怕他個屁。”張姓客戶不耐煩的打斷，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走出小區，我回望了下居民樓，哪怕拿回來一萬，已算達到心裡能接受的結果，但心情其實不算美麗。
因為我跟李昌盛、徐峰甚至張姓客戶一樣，為了錢，都用了很卑劣的手段。
但我確實沒別的辦法，心平氣和的講道理根本講不明白。
公道自在人心，只會出現在課本上，現實裡包裹人心的，只有利益。
如今的很多人，眼裡真的只有錢，凡是有點機會從別人身上搞到錢，絕不會輕易放過，更不在乎後果如何。
李昌盛做私單賺外快，不在乎合作的物件是徐峰這種人渣。
徐峰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給客戶裝存在很大安全隱患的偽劣產品，沒想過如果傷人了會怎樣。
而張姓客戶也是如此，抓住產品問題，藉機碰瓷，兩個小水泡讓人賠一大筆錢。
這件糟心事裡，沒人是對的。
我也不想去追究誰對誰錯，只能憑自己的能力，讓自己的人少吃點虧。
人啦，在這個社會上想簡單簡單的活著，太難了。
不爭不搶，一味講究個心安理得，就會被人生吞活剝的皮都不剩。
當自己意識到這一點，我內心裡感覺還挺不是滋味。
坐公交車回到家，已是晚上，到樓下便看到林虹的跑車停在停車位上。
我連忙一溜小跑的上了樓，開啟房門，於招娣、林虹竟然都在家裡。
於招娣在做飯，林虹坐在客廳，跟李昌盛聊天。
我沒聽清他們在聊什麼，但看他們似乎聊得還挺開心的樣子，我莫名的有點吃醋。
林虹倒是抬頭望了我一眼，李昌盛連頭都沒抬，在那眉飛色舞，明顯的因為看到大美女，精神過於亢奮。
我走過去，踢了踢李昌盛，指著廚房說，“沒看到招娣在做飯呢，不去搭把手，就等著吃，你好意思嗎？”
跟雲甜甜這才剛分手，情緒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擺脫低沉了。
要是雲甜甜知道他這個熊樣，還不得傷心死。
“我是傷員，哪幫得了忙。”李昌盛笑著說，“你別打岔，我正在跟林姐講好玩的事呢。”
“林姐也是你叫的。”我更加不爽，抓著他打繃帶的手拽起來，“拿點東西去喂旺財。”
“你這孩子吃了火藥還是咋的，林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跟她聊會兒天不礙你事。”李昌盛疼得齜牙咧嘴，卻死活不肯挪窩。
林虹見狀，在那嗤嗤的笑。
我心說看來得找個機會，灌她頓酒，讓七七出來彌補我一下才行。
但明面上我什麼表情，從褲兜裡掏出錢來，當著李昌盛的面，在手掌上摔了摔。
“錢拿回來了？”李昌盛見到錢，眼立即直了，好歹注意力從林虹身上轉移。
“我的反正拿回來了，你的沒拿回來。”我說。
“不可能，這麼厚一沓，肯定有一萬塊多。”李昌盛說。
“那請問，是林姐重要，還是錢重要？”我說。
李昌盛看了眼林虹，有點為難的掂量了下，“我叫林妹妹，人家也不答應啊，是吧，林姐。”
我就知道這傢伙見到林虹這種美女，基本上都忘了自己姓什麼了，把錢揣回兜裡，“那你跟你的林姐好好聊，這錢沒你份了。”
李昌盛站起來，對林虹說了句，“林姐，我跟他先聊兩句，待會兒再跟你說下文。”
隨即勾起我的肩膀，把我帶到陽臺，“你這傢伙，藏得也太深了，原來跟你合租的人，是林大美女，你都不知道，剛她開門進來，我愣是臉都紅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哎呀，這可是咱們公司多少男人盯著的女神，你說，萬一我說漏嘴，把這勁爆的訊息說給公司那群惡狼知道，你以後在公司，會不會被人揹後拍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