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陳旭，是你啊。”那女人抬眼，認出我。
“你是？”我皺了下眉頭，假裝沒認出來，在這種場合下相認，總感覺有些尷尬。
因為這美女，是我高中的一個同學，叫王翠翠。
當然，我其實不尷尬，只是怕她尷尬而已，畢竟是女孩子，跟李昌盛和柳齊明兩個大男人，剛認識就一塊在包廂喝酒，打得這麼熱火朝天。
稍微奔放了點。
被熟人撞見，總會有點尷尬。
“好你個陳旭，幾年沒見，連我也不認識了。”她倒是一點不尷尬，還站起來，走到我跟前，“你仔細看看，要再認不出來，我可打你啦。”
“啊，你是……那誰，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呢。”我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卻還是沒叫出她的名字。
“哼，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竟然真的忘記了，不理你了。”王翠翠輕哼，扭著屁股回座位上去。
“你們這是有一段？”李昌盛在旁輕聲問我。
“有個屁，別扯淡。”我輕聲回道，鐵了心不跟王翠翠相認，剛才裝作叫名字，反而讓她覺得我真不認識她了。
我記性很好，高中畢業四五年了，確實還記得她的名字，但其實我高中算比較孤僻的型別，不跟班級上的人合群，跟她頂多算同學，平時連話也不會說幾句。
這會兒我要喊出她的名字，待會兒她還以為我對她有什麼特別感情，那不是給自己找事情做麼。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她跟我前女友李莉，在她們縣城的老家，好像是鄰居！她們在讀書的時候，走得挺近。
“行吧，我還以為老情人見面，那可尷尬了。”李昌盛賊笑道。
我懶得理他，給在座的人都滿上酒，先敬了他們一杯，然後幾個人很快玩起篩盅來。
柳齊明顯然是對王翠翠有好感，跟我幾乎沒客套寒暄，玩篩盅的時候，一個勁的跟王翠翠較勁，想借機灌她的酒，時不時還開上一個自以為有意思，帶有顏色的玩笑。
王翠翠則因為我的出現，對柳齊明興致缺缺，玩篩盅的時候跟我較勁，看來剛才我沒認出她來，讓她很生氣。
我雖然在酒吧做事，見慣了他們玩酒桌遊戲，但實際參與得很少，很生澀，輸多贏少，不大一會兒工夫，便喝了很多酒。
有了我參與進來之後，李昌盛就沒玩了，在一旁負責倒酒，自己則滴酒不再沾。
為了雲甜甜，他算是穩住了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酒桌上的酒已經喝光了，柳齊明吐了好幾回，躺在沙發上直犯困，看樣子再喝不下。
王翠翠跟她朋友，也基本盡興，我覺得差不多今晚的酒局該結束了，讓李昌盛趕緊帶柳齊明去坐車回家。
不然待會兒緩過來，我還得花錢賣酒。
“哎，美女，你跟我們一道走唄。”臨走前，柳齊明對王翠翠念念不忘。
“帥哥，咱們下次再約吧，今天我還有點事。”王翠翠坐在沙發上點了支女士煙，笑著說。
她酒量確實不錯，到現在跟沒事人似的，很清醒，她朋友則差了點，四肢癱軟了似的躺在沙發上。
柳齊明很是失落，但看王翠翠不同意跟他走，只好被李昌盛攙扶著離開。
“兩位如果需要休息，可以在這再坐會兒，我還有工作要忙，就不陪了。”我說。
“陳旭，你真沒認出我來嗎？”王翠翠吐了個菸圈，翹起二郎腿，玩味的看著我。
“不好意思啊，真沒有。”我都堅持到這時候，只能硬著頭皮硬撐。
“那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翠翠，是你高中同學。”王翠翠頓了頓，繼續說，“也是李莉的同學。”
聽到李莉兩個字，我想到她帶給我的那些痛苦，感覺自己的酒意醒了不少，“我跟她沒任何關係。”
“我知道，你跟她分手了，你們之間的事，我還是瞭解一些。”王翠翠說，“你先別生氣，我不是為了給你添堵，才在你面前提她。她現在也在本市，就住在我那裡，最近過得挺不好……我覺得你要是方便，可以去看看她。”
“翠翠同學，你既然知道我跟她之間發生的事，那你應該明白，剛才說的這些話，已經給我添堵了。”我說，“再見。下次來酒吧，你還是可以找我玩，但，別在我面前再提她。”
說完，我轉身就走。
王翠翠在我身後，沒再說話。
出了包廂，我鑽進衛生間，吐得天翻地覆。
老三站在衛生間門口，正打算跟我交接工作，我都沒空理會他。
原本還沒到吐的程度，但一聽到李莉這個名字，那些本已經封存的記憶，在我腦袋裡，在我心裡，全都泛了起來，讓我一陣噁心。
衝了一把臉，看著鏡子雙眼赤紅的自己，我長長的吐了口氣。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我對自己說。
然後我的耳朵被人揪住，老三瞪著我，唾沫星子噴到我臉上，“陳旭，老子特麼是對你太和藹了？”
“三哥，不好意思，被幾個老顧客，拉著喝酒，怎麼都走不開，你可別怪我啊，我也是為了酒吧的生意。”我趕緊賠笑臉，撒謊更是不打草稿，張嘴就來。
我跑去包廂喝了半天酒，害得老三在這衛生間門口，幫我端了半天毛巾。
他心裡有氣，我是理解的。
“老子信你個鬼，趕緊自己幹。”老三把手裡的毛巾籃扔給我，“我特麼今天被人看盡了笑話！算起來，我在酒吧好歹算箇中層管理，被你使喚著看廁所！這筆賬回頭老子再跟你算。”
他說完正要走，我一把拉住他，“三哥，那什麼……”
“有屁快放？”老三大嗓門繼續嚷。
“你在門口站了這麼久，客人應該給小費了吧。”我擠眉弄眼的說。
“合著，我還得把客人給的小費給你？”老三差點被我氣笑了。
“你要不想給也沒事，畢竟你付出了辛苦，但我個人覺得，以你的身份，應該瞧不上這點小錢。”我說。
“我長這麼大，沒見過你這麼厚顏無恥之人！”老三從兜裡拿出來幾張花花綠綠的鈔票，塞我手裡，邁步就走。
估計是到看我一眼都煩的地步了。
“三哥，看你這話說的，我都已經淪落到給人看廁所了，還要臉幹嗎？”我喜滋滋的數著錢，朝他嚷了一句，“你想讓我有臉，趕緊給我換個工作吧。”
“你別想了，給老子看一輩子廁所吧你。”老三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