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哥，我聽大剛哥說，借貸這邊的事，都是你在負責，眼下的情況呢，她們根本還不起，你看這事，能不能有個妥善點的解決辦法，互相退一步，也好讓我跟朋友去交差。”我說。
其實我知道刀子只是楊剛的迴旋餘地，最終肯定都是楊剛說了算，但楊剛既然拉箇中間人在這裡擋著，我就當刀子是主角。
刀子果然下意識的瞥了眼楊剛，但很快清了清嗓子，表情也嚴肅了幾分，“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聽剛哥也說，為了這事，你還請他吃了飯，給足面子。我自然，也不會與你為難，但是啊，咱們得捋清楚，錢，不是我逼著苗巧巧借的，她有難處，才找的我，我算在幫她的忙。”
“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才心平氣和的談嘛。”我點點頭笑道。
“你有什麼想法呢？”刀子把問題又甩了回來，“她現在按照賬面來算，本金加利息一共還欠我三十萬左右。”
我聽懂他的言外之意，這麼多的利息，全免了，那絕對不可能。
“刀子哥，這我說實話，三十萬，再加上利滾利，根本就沒可能還得起的，她倆在本市無依無靠，一拍屁股跑了，你們也竹籃打水一場空，對不對。”我說，“我坦率來講，就目前她們還給你的那部分，你已經沒虧本了。”
刀子看了我一眼，肩膀聳動的笑了起來，“如果三十萬，直接這麼抹，我倒是樂於跟你交這個朋友，但我下面那些人，靠什麼吃飯啊？”
“我當然不能讓你太為難，要不這樣，我讓她們再還你五萬，一口價，怎麼樣？”我說。
在苗巧巧那邊，我之前探過底，手頭上基本沒有了現金，楊果湊的那幾萬利息，是自己壓箱底的積蓄，留著以備不時之需，也都填了進來。
兩人加起來，估摸著也就只剩下一點生活費。
她倆那家飯店，房子是租的，也不值錢，而且如果經營不下去，以那慘淡的生意來看，轉出去都難，房租一旦交不起，根本不可能有轉讓費，以前裝修花進去的幾十萬，也跟著全打水漂。
來KTV之前，我跟苗巧巧和楊果電話聊過，她們的原話是，只要能談成不再利滾利下去，那麼她們都能接受。
高利貸最可怕的，是因為它屬於永遠還不完的無底洞。
在我看來，楊剛這種高利貸，確實太離譜，跟搶錢沒什麼分別。
但苗巧巧作為成年人，也不是被逼著借的，幹了個不計後果的事，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些代價，五萬塊權當買個教訓。
“五萬？”刀子又看了眼楊剛，楊剛彷彿沒聽到我們在談的事，一邊抽菸一邊玩著手機，刀子頓了下，看向我，“什麼時候能給？”
“一個月之內。”我說。總要給苗巧巧和楊果一些湊錢的時間。
“一個月有點久了……”刀子說。
“哎呀，就一個月好了。”楊剛這才抬起頭來，“你還怕陳老弟跑了怎麼的，走吧，今晚的正事不是這個，唱歌喝酒才是今晚的主題。”
楊剛站起身，摟著我肩膀，將我帶到了隔壁包廂，走了這大半個小時，包廂裡的眾人早已玩嗨，男男女女摟一塊勁歌熱舞。
我剋制著要走的心思，勉強的讓自己融入了這種迷醉的氣氛當中，歌是唱了幾首，但抱著女孩子跳舞，我實在做不出來，自斟自飲的坐在角落的沙發。
冷眼旁觀包廂裡的一群人。
每個人，都似乎沉醉於這紅塵的泥濘之中。
我沒有瞧不起這些人，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夜晚生活，並不能讓我感覺快樂，一度覺得很無聊。
午夜過後，終於散場。
楊剛讓刀子開車送我，我沒同意，說離得近，自己可以回，等他們各自離去，我沿著街道，吹著冷風，朝著出租房的方向走去。
走了沒多久，兜裡的電話響了。
“虹寶。”我接起，聲音輕柔的叫了聲，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接林虹的電話，我的聲音就好像變了一個人，精神狀態也會改變，透著一種倦意和慵懶。
實在是一想到她，整個人就很舒服。
“你在哪呢，這麼晚還沒見你回家，去哪浪了？”林虹帶著幾分嬌嗔的說。
“剛應酬完，估計回家還得半小時吧。”我說，“你早點睡唄，洗香香喲……”
“在哪，我來接你。”林虹說。
“沒事，我自己打個車回來……”我心裡還挺想她來接的，因為喝了很多酒，腦子裡全在想她，可她上了一天班，也很累。
“我就要來！”林虹強硬的說。
我無奈，只好告訴了她地址，隨後林虹便掛了電話。
既然她要來接，那我乾脆不走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就在路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等著。
“你怎麼還沒回家，是不是打不到車？”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回眸看去，是叮噹。
她換了套衣服，不像在KTV裡面那麼清涼，穿得挺厚實。
“醒會酒。”我說。本來想說在等女朋友，但好像沒必要跟她說這種事。
“餓不餓，去吃點夜宵？我請客。”叮噹指了指路對面的燒烤攤。
“不餓，謝謝，謝謝。”我說。
“行吧。”叮噹笑了笑，隨即擺擺手，“感覺你挺怕我似的，我又不吃人……走了哈，回家注意安全。”
我看了看她離去時的步伐透著幾分少女般的雀躍輕快，有些惋惜。
不過也只是一瞬，我沒資格去評判人家的生活方式。
正收回目光，再次面朝馬路，跑車疾馳而來，停在路邊，我連忙上了車，舒適的靠在座位上，醉意和睏意席捲而來。
林虹斜眸看了我一眼，不經意的說道，“酒喝得挺多嘛。”
“沒辦法，求人辦事。”我迷瞪著眼，輕嘆口氣。
“除了酒味，還有香水味。”林虹將車開動，“沒犧牲色相吧？”
“那不至於。”我猛得睜開眼，如臨大敵，林虹這鼻子也太厲害了，語氣卻帶著幾分玩笑，“事情還沒難到那個地步。”
言外之意，自然是如果事情難辦，倒不介意犧牲。
“你也沒那麼值錢了。”林虹輕哼。
“怎麼可能，我這身材長相，富婆看了那都咽口水的好吧，怎麼就不值錢了。”我不服。
“被用過的還值什麼錢。”林虹懟了我一句。
我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不搭話了，話題這麼曖昧下去，晚上免不了被她收拾，我有點害怕。
“剛才在路邊跟你聊天的妹子，身材還可以。”林虹忽然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