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李昌盛的話，我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一單賺一千多，這比我給公司做一個單，賺得要多一倍。
說實話，我是很心動的，不說別的，哪怕一個月做這麼一單，我當月的房租費就出來了。
再多做一單，那我一個月的伙食費也能出來。
以我現在每個月的簽單量，隨便勻出來幾個單給到李昌盛的老鄉去做私單，生活水平能直線上升。
只不過嘛，這萬一要是被發現，那我現在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
風險和回報，算是成正比。
“陳旭，我知道你擔心被開除，實話告訴你，我已經給我老鄉做了好幾單了，沒出什麼問題。”李昌盛似是看到我猶豫，加了一把火，“另外，我老鄉是這的老員工了，做私單大概做了得有兩年多，也沒被開除啊，別看他在公司開個破皮卡，實際上在城裡兩套房，他老婆都是開寶馬的。”
“真這麼賺錢？”我感到嘴唇一陣乾澀，如果真是這樣，那這錢賺得也太容易了。
“你還信不過我？這麼跟你說，除了咱們這些剛進公司的新員工，老員工賺錢各有各的門道，你以為大家都跟我們一樣傻，光顧著給公司做收入？”李昌盛說，“一個人做私單，公司可能還真就抓住了開除，但做的人多了，只要公司還在賺錢，那大老闆肯定睜隻眼閉隻眼，畢竟他也得指望這些員工做事，對不對？真要都開除的話，公司還幹不幹了。”
“恩，是個道理。”我琢磨了下，點點頭。
“要不是咱倆鐵哥們，我都不會告訴你，又不指望你給我分錢，還不就圖個兄弟夥有錢一起掙。”李昌盛說。
“行，我跟你一塊幹了。”我捏了下手指，決定鋌而走險。
“我就知道你這點魄力還是有的。”李昌盛嘿嘿一笑，“不過啊，這事可就你知我知，別告訴甜甜。”
“啊？”我微微一愣，“雲甜甜不知道你在做私單呢？”
兩人感情這麼好，沒想到李昌盛竟然也會隱瞞她。
“她畢竟是公司人事，你也知道人事部幹嘛的，對外招聘，對內製定規章制度，抓紀律的，很多時候肯定站在公司角度考慮這些事，別回頭她不讓我做，我又不能不聽她的。“
“好。”我答應下來。
兩人決定下來後，李昌盛又跟我講了下私單的流程，跟我預料的差不多，在瞭解清楚客戶基本資訊之後，如果客戶對價格比較敏感，猶豫不決，那麼可以私底下再給他們打電話，以幫忙的形式，介紹便宜的給他們，實際也就是把李昌盛老鄉的聯絡方式告訴他們。
如果成交了，回頭李昌盛老鄉會把介紹費私底下給我。
當然，如果做熟了，膽子大了，哪怕客戶有很高意向要跟公司簽單，也可以攛掇客戶籤別家。
但後一種，我感覺對公司太不厚道，暫時沒做考慮。
下午，李昌盛帶著我去見了他老鄉一面，老鄉叫黎耀，四十出頭，滿臉褶皺，面板黝黑，看起來老實巴交，跟個長期在地裡幹農活的老農。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平時上班，偶爾其實見過，從來沒想過他在城市能有兩套房，老婆還能開上寶馬。
黎耀見了我，挺熱情，遞了支菸給我，我接過來點燃，抽了一口就覺得不對勁。
看煙盒，是十來塊的平民煙，但看了下菸嘴下的字，竟然是市面上五十塊左右的中高檔煙。
“小陳，昌盛呢，跟我也說了下你的情況，說你銷售做得比他好很多，跟著我幹，不說能保證你賺很多錢，但三個月之後，收入翻一番，絕對沒什麼問題。”黎耀開門見山。
“謝謝黎哥。”我客套了句。
“都是自己人，別這麼客氣。”黎耀笑著說，“另外呢，有些醜話，說在前面，既然跟了我一塊幹，公司裡或者外面的人，再來找你，你就別答應了，免得回頭大家扯皮。”
“黎哥，你放心，陳旭懂規矩。”李昌盛幫腔道。
“明白，黎哥，你這麼說是太抬舉我，我一個月的客戶，沒那麼多。”我笑著說。
但心裡其實稍微的有點膈應，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很老實的人，眼神不善，骨子裡有股陰狠勁，不是什麼好打交道的角色。
只是這些暫時不在我考慮之內，有錢賺，其他的先擱一邊。
“跟昌盛一樣，你一個月給我三個單，我給你百分之十，超過三個，給你百分之十五。”黎耀說，“總之，賺多賺少看你能耐，我不嫌多，也不嫌少。”
“黎哥，有個事，我問一下，就是質量這一塊……”我說。
“我做了這麼多年施工了，質量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畢竟是我自己親自跟客戶打交道做下的活，肯定比給公司做還上心，呵呵。”黎耀皮笑肉不笑的說。
我不再說什麼，他的話，聽著沒毛病，但總給我一種說大話的感覺，有點讓人犯嘀咕。
等黎耀走後，李昌盛拉著我說，挑眉嘚瑟的說，“我都說了吧，你不用擔心，黎哥是我老鄉，信得過。”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我不以為然，“不過反正沒關係，只要有錢賺，其他方面不出問題，做做看唄。”
“行吧，反正你小子心思比較多，不太容易信得過人，做幾單了你就會覺得黎哥人不錯了。還有啊，提前說好，你回頭賺錢了，可得請我吃飯。”李昌盛勾著我肩膀說。
“小意思。”我點頭。
不管黎耀這人怎麼樣，賺錢的事，我反正要提上日程，又不是交朋友，大家利益捆綁而已。
事也湊巧，晚上下班之前，我就遇到了一個做私單的目標客戶。
這是兩個老人家，子女都在外地，天氣冷了，要裝一套採暖裝置，但是呢不太捨得花錢，覺得子女在外地賺錢辛苦……
在我報了公司的價之後，他們覺得超出預算比較多，猶豫了很久，沒捨得籤。
其實他們來過好幾次，每次都被價格勸退，我呢已經給了公司的底價，也實在降不下來。
來來回回，我自然知道他們是確實想裝一套，老兩口身體不好，天氣冷扛不住。
我便送他們到樓下，找了個偏僻點的地方，告訴他們可以物美價廉的把採暖給做了。
他們對我還算信任，畢竟聊了好幾回，一聽我的介紹，覺得可以。
於是我把黎耀的手機號碼告訴了他們。
然而，我此時並想到，這第一個私單帶給我的麻煩，不是一般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