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的天，你跟其他女學員待一起就好，別跟著我跑了。”我說。
“我心裡很煩躁，待不住。”鄧玉芳哀求的看著我說。
“行吧。”我看她那副焦慮的樣子，只好答應下來。
我騎腳踏車帶著她到了駕校，找了駕校的工作人員，得到的結果毫無意外，董建民根本沒到駕校來給他招收的那些學員繳費。
而且，他早就已經從駕校離職了，至於那員工牆上還有他的照片，是因為駕校還沒來得及清理。
至於趙鑫，也根本不是駕校的掛靠教練，教練檔案裡沒這個人。
但我想問更多關於董建民的事，譬如他現在住在哪，有沒有什麼熟人，駕校的工作人員非常不耐煩，一問三不應，一問三不知。
鄧玉芳情緒激動，對工作人員嚷，說董建民騙了她的錢，他曾經是駕校的員工，那麼駕校就要負責，直接被駕校的工作人員給轟了出來，說她自己傻，不直接找駕校交錢，貪圖便宜被人騙了，能怪誰。
鄧玉芳還想找他們理論，我把她拉住了。
“走了，在這裡鬧沒用的，我們只能找董建民，或者趙鑫。”我對她說。
鄧玉芳雙眼泛紅，差點哭鼻子。
“別這樣，凡事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們很快發現他們是騙子，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對吧，要是等學了三五個月，他們再找些明目讓我們交更多的錢，最終卻拿不到證，那才是虧大了。”我輕笑著安慰道。
對於能否追回學費，我心裡其實挺擔憂的，但還不至於像鄧玉芳一副快哭的樣子。
畢竟是女孩子，可能心理承受能力差點，也能理解。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鄧玉芳揉了揉眼睛，嘆口氣問我。
“我們回訓練場去，等等其他人看能打聽到什麼訊息吧。”我說，“反正，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鄧玉芳抿著嘴，點點頭。
在駕校這裡碰了一鼻子灰，我連腳踏車都沒什麼勁了，推著腳踏車跟鄧玉芳慢慢的朝訓練場走。
“報駕校的學費，是我找家裡要的，我騙爸爸媽媽說下半年大四了，馬上面臨工作，要兩套好點的衣服，這樣找工作會方便點，他們一聽這話，才給我了兩千塊錢，我想著自己考個駕照，也算多了一技之長，或許找工作的時候，能起到一些作用，我聽不少人說，現在很多公司，都會問一問有沒駕照……”鄧玉芳低著頭說道，“可那兩千塊，真是父母的血汗錢，要是被人就這麼騙走了，我無法原諒自己。”
“別擔心，我會找到那兩個騙子。”我說，“就算我找不到，警察也能幫我們找到。”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鄧玉芳站住了腳步，情緒又再次激動起來，甚至帶著哭腔，“為了考駕照這事，我騙了父母，其實更騙了自己，那玩意兒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實際的用途，我甚至知道自己，哪怕工作個三五年，也買不起車的，我只是……”
“鄧玉芳，不說了，我們找地方休息一下。”我覺得她有點不對勁，情緒似乎要失控了。
“我只是因為看到同寢室的其他同學都考了駕駛證，才想來考的。”鄧玉芳摸了一把眼淚，“應該是攀比心在作祟，又或者是內心裡的自卑，讓我覺得就我一個人沒有駕駛證，會不如他們。”
“雖然你騙了父母的錢，這件事的確做得不對，但不管是出於什麼心理，想考駕駛證，都是你自己的意願，所以你想考駕駛這件事，你沒錯，知道嗎？”我說，“你現在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還有彌補的機會，等我們把錢從騙子手裡拿回來，你還給父母，跟他們實話實說，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原諒你。至於考駕照什麼，等你自己找到工作，可以自己賺錢考，我其實也沒錢買車，但可以先把駕照準備著，誰知道哪天就發財了呢，對吧。”
鄧玉芳抬頭看向我，怔了片刻才說，“你不覺得我這種人很噁心嗎？”
“如果我說你噁心，會讓你心裡感覺好受一點，那我可以順著你的意思，說你噁心。”我笑了下，“不過，比起董建民和趙鑫這種連學生和剛走上社會的年輕人的錢，都要騙的騙子來說，真談不上噁心，頂多算沒良心。”
“沒良心好像也不比噁心好多少，但我已經想通了，如果這些錢追回來，我肯定拿去買衣服，然後趕緊找一份好工作，等賺了錢就還給爸媽，然後把自己撒謊找他們拿錢的事，告訴他們。” 鄧玉芳吸了吸鼻子，勉強的笑了下，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肯定能追回來。”我說。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你比我也大不了幾歲，說的話，卻讓人覺得像是一定會發生的事實。”鄧玉芳說。
我沒敢告訴她，其實我內心裡根本沒底，可身為男人，這種時候總要頂得住事。
回到訓練場地，待在大樹下陰涼處等候的女學員們，紛紛站起來看向我跟鄧玉芳，目光裡帶著期待。
除了她們，還有一些新面孔，男男女女五六個，看樣子是得知訊息後趕過來的受害者。
“我們去了駕校，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董建民和趙鑫是騙子，但沒有其他的線索。“我對她們如實說道。
受害者們又是一輪情緒化的吵吵嚷嚷。
我沒理會她們，而是找到之前那個負責登記受害者名單的文靜女生，找她拿了名單看。
此刻的登記表上，一共有十九個人，估計實際的受害者要更多一些，因為我沒通知蕭南，上面便沒登記，應該還有不少類似蕭南的人，不知道訊息，沒有過來。
每個受害者交的費用高低不等，我一千八不算最少的，也有交一千六的，但多的，有交三千的，當然，這個價格，還是比駕校規定的價格要低不少。
顯而易見，董建民跟趙鑫，只需抓住學員們想低價格拿到駕駛證的心理，就能招到不少學員。
粗略算下來，光登記表上被騙走的總金額在四五萬，也就是說，這兩騙子，短短几天工夫，每個人都賺了兩三萬。
而他們騙的物件，確實如我之前跟鄧玉芳所說的，要麼是附近大學的學生，要麼，就是剛走上社會開始工作沒多久，並沒有什麼錢的年輕人。
非常的無恥。
我們等了一陣，之前被我拍出去的兩隊男學員，陸續回來了。
他們倒是帶回來一些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