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陳，這麼早，打擾你休息了吧。”對面傳來一個很客氣的老太太的聲音。
“沒事，古阿姨，我已經起床了，您是有什麼事找我嗎？”我一聽這種語氣，心裡那種不詳的預感就變得更加強烈起來，不過表面上還必須得很熱情。
拿著手機，我朝著陽臺走去。
“是這樣的，我呢，昨天不是跟你簽了個意向協議嘛。回家之後，我兒子看了，說是價格超出了預期，正好啊，他有個朋友，是做你們這一行的，他就找朋友問了下，說是同樣的產品配置，他朋友能拿到更低的價格。”古阿姨說道。
“古阿姨，我這邊跟您的是師父批的優惠價，其實在整個省內，基本上都找不出這樣更便宜的價格了，有的公司可能會在價格上比我們低，但他們會在其他方面，把成本省下來，而且您也知道，我們公司做這行十幾年了，口碑和實力在本市來說，都是首屈一指，各個流程很正規，不用讓您為以後的安裝或者售後多操一點心。”我爭取道。
畢竟古阿姨這一單，是我轉入傳媒銷售部後的第一單，而且還是胡叔給我的客戶資源，都只差正式籤合同這一步了，我不想失去。
“小陳，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我必須得考慮子女的意見，所以，實在不好意思。”古阿姨挑明的說道。
“古阿姨您太言重了，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只是需要麻煩您到公司來一趟，我幫您把意向金退回來。”我心裡暗暗的嘆口氣。
我跟她昨天籤客戶意向單的時候，她交了八百塊的意向金，
其實，按照公司的規定，這個錢是可以不退的，因為我們籤的意向單，算是預定合同，有一定的法律效用。
當然，公司並沒有強硬執行，退與不退，取決於銷售人員自己。
很多銷售人員，會卡在退意向金的這一點上，讓一些捨不得放棄的客戶，最終會簽下這一單。
但我覺得，古阿姨需要聽兒子的話，那麼我要在意向金上為難她，讓她會很難做，所以提出主動退。
“好的，謝謝你了啊，小陳。”古阿姨很客氣的道謝，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整個人都有點頹，雖然就算簽了正式合同，臨時毀約的客戶都大有人在，但失去這一單，對我的信心確實有不小的打擊。
我本以為簽了意向合同，已經十拿九穩。
誰知道煮熟的鴨子還飛了。
回到客廳，林虹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臉色，“怎麼了？”
“沒什麼，移動運營商提醒我該繳手機話費了。”我勉強的笑笑，沒敢告訴她。
昨天都跟她分享過成功簽約的喜訊，轉天又告訴她客戶跑了，這未免太打自己的臉。
“這運營商挺貼心的嘛，大清早的打電話提醒。”林虹意味深長的笑笑，顯然她看得出我在撒謊，但沒有深究。
“說到手機，你們有沒有什麼好的品牌建議？”薛子晴在旁問。
“終於賺夠錢買手機了啊？”我揶揄一句。
這孩子手機摔壞之後，有一段時間沒使用手機了。
原因嘛，很簡單，窮。
“錢我一直夠，沒買而已，比較享受沒手機的安靜日子，就是怕失蹤太久，那些找我演出的人，聯絡不上我，讓他們著急。”薛子晴淡淡的裝了一把。
一個淪落到經常跑地下通道去賣唱的傢伙，有沒有人找她演出，誰還看不出來麼。
“也是。”我憋著笑，“那你想買個什麼價位的？”
“不超過一萬的都行。”薛子晴撇撇嘴說。
“我靠，你真有錢了。”我有點震驚，她這是做了一場什麼演出，賺了這麼多錢？
還是說，沒錢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找了薛先生身邊的人要錢？
“一萬以下的機型太多了，你要說得更準確點，我才好幫你參考。”林虹說。
“五百左右的吧。”薛子晴臉都沒帶紅一下。
“什麼鬼，那你說不超過一萬，我還以為你至少買個七八千的呢。”我有點無語，害我亂想一通。
“五百，超過一萬了嗎？”薛子晴看向我，理直氣壯。
我不說話了，要這麼論，還真是不到一萬。
“這個價位的，只能洛基亞了，耐用，抗摔。”林虹說。
“行。”薛子晴點頭，“上個手機就是摔壞的，我這回，說什麼都得買個抗摔的，林虹姐姐你推薦的這款，太符合我的要求了。”
看著她有點小興奮的模樣，我心裡忍不住嘆氣。
有個十億身家的爹，用五百塊的洛基亞手機，這說出去，都會讓人覺得是天方夜譚。
她倒好，當這樣的爹完全不存在了，也不利用一下。
要是我是她，我會拼命的花薛先生的錢，讓把賺錢當事業的他，體會心如刀割的感受，報復死他！
去到公司，我很快投入到工作當中，遭遇了人生當中第一次退單，在稍微的頹了一下之後，反而激發起了我的鬥志，告訴自己，一定要把失去的這單彌補起來。
但現實非常殘酷，接待了公司給安排的三撥客戶，一個有意向簽單的客戶都沒有。
害得我連吃午飯的心情也沒了。
“陳旭，聽說你昨天簽了單？”李昌盛趁我捏著眉頭休息的空檔，過來找我。
他在公司的訊息總是特別靈通，也不知道誰告訴他的。
“別提了，昨天只簽了意向，還沒正式定下來的，早上七點多，客戶打電話給我，把單給退了，搞得我一天都黴運當頭，談一個黃一個。”我倍感頭疼的說。
“簽了意向還退單，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說。“李昌盛納悶的問。
我把情況說了下。
“誒，你說，會不會是徐峰從中搗鬼啊？”李昌盛聽完我的話，悄聲說道。
“不會吧，我跟他是有矛盾，可這損人不利己的事，他沒理由做啊。”我完全沒往徐峰身上去想過。
“我也是這麼一猜，沒證據。”李昌盛說，“不過徐峰這個人，據說很小氣，斤斤計較，睚眥必報，你覺得他就算把你的單子攪黃了，他也籤不了，是損人不利己，但可能在他看來，只要你沒簽成這個單，他心裡爽，就夠了。”
“你知道關於他的事？說給我聽聽。”我感覺李昌盛這麼分析也有道理。
有些人的的確確就是這樣的個性，盡幹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如果真是他乾的，我多瞭解一下他，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