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我感冒了,都不會吃感冒藥,睡一覺就好了,所以洗完澡感覺不太對勁之後,我沒有理會,光著膀子上床睡了。
晚上翻來覆去有點睡不著,到了第二天早上,不停的流清鼻涕,還有點咳嗽,身上則到處都在痠疼。
不過還在可以撐住的範圍內。
因為今天就要去新員工的拓展培訓,所以不用騎單車,可以跟林虹一塊走。
到了車上,我有點倦,便迷迷糊糊的眯著了,但沒睡熟,只是昏昏沉沉的,還有一定的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車停了下來,一隻有點涼意的手背貼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坐正了下身體,睜開眼睛,發現是林虹在伸手摸我的額頭。
“林姐,趁我睡覺,吃我豆腐呢?”我有點沒力氣的笑道。
“怎麼這麼燙,身體不舒服嗎?”林虹問我。
“沒事。”我說,“小感冒。”
“這還小感冒,我的手都快燙起泡了。”林虹說。
“真沒事,我下車了哈。”我伸手就去推車門。
“沒到公司,你急什麼。”林虹拉住我。
我仔細看了眼外面,才發現的確還沒到公司,估計還在半道,應該是林虹看我不舒服,所以把車停到了路邊。
“那走吧,今天得提前半小時到,別遲到了。”我捏了捏額頭,喉嚨有點癢,隱忍的咳嗽了兩聲。
“身體要緊啊,大哥!行了,我帶你去趟醫院,檢查下,別身體弄出什麼毛病。”林虹說。
“林姐,沒事的,就點小感冒,我每月都會感冒一兩次,硬撐一下就過去了。”我說,“再說了,待會兒去趟醫院回來,得多長時間啊,公司那麼多人等著,不太好。”
“你怎麼這麼倔啊。”林虹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只好啟動了引擎。
開了一段距離,她忽然又停下了。
這次也沒跟我說話,推開車門跑下去,不一會兒回來,手裡提著一個塑膠袋回來,還有一瓶礦泉水。
上車後,她直接塞給我。
“給你買了藥。水也兌了熱水,是溫的,趁熱先吃一次。”林虹說。
我心裡挺感動,拿出藥來,用溫水送服下去。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吃了藥,感覺腦袋沒那麼疼,身上的骨頭也沒那麼酸脹了。
“謝謝林姐,還從來沒誰對我好過。”我對林虹說。
“嘁,你以為我是對你好啊?”林虹輕哼聲,“現在是流行感冒高發期,你感冒了,別回頭傳染給我跟子晴。”
“我去參加拓展培訓,十來天都不回家呢,怎麼可能會傳染給你們!”我說。
“萬一你培訓完都還沒好呢,那麼嚴重回到家,肯定會傳染給我們的啊,而且,說不定還要我們照顧,總之別廢話了,好好吃藥,要是培訓完感冒還沒好,你別怪我跟子晴,不讓你進門。”林虹說。
我知道她是一番好心,便只是笑笑,沒繼續跟她辯嘴。
低頭翻了翻塑膠袋,發現裡面除了感冒藥,竟然還有云南白藥,風油精,驅蚊水之類的東西。
“這,太浪費錢了吧,你買這麼多幹什麼啊,我是去參加拓展培訓,又不是去野外生存。”我說。
“順手買的,帶著吧,有備無患。”林虹說。
我瞬間感覺她是我媽了。
“對了,林姐,薛子晴是哪天生日啊?”我問。
“還有五天。”林虹說。
“怎麼就這麼巧呢,她生日,我卻跑去封閉式的培訓了。”我說。
“想給她過生日?”林虹問。
“除了我倆,她也沒什麼朋友,多一個人熱鬧點嘛。”我說。
其實我覺得薛子晴有家不回,母親又是自殺去世,生日這天,可能心情會很不好,要是我跟林虹這樣的朋友陪在身邊,至少能讓她多感覺到一點溫暖。
就譬如剛才林虹發現我感冒,替我買感冒藥一樣。
可能對她而言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但對我來說,心裡真的熱乎乎的。
我也希望,自己身為薛子晴的室友兼朋友,能讓她有這樣的感覺。
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的面對這個世界。
“她在你面前提到生日的事,想必也是希望你陪她一起過生日的。”林虹說,“如果你能到場,她肯定會很高興。”
“要不,到時候我晚上偷偷從培訓場地跑出來吧。”我說,“只是需要麻煩你開車去接我。”
因為培訓場地在本市的郊區,加上全天封閉式培訓,我估計能跑出來的時間,多半在大半夜,沒車我可沒辦法走路去給薛子晴過生日。
“你不怕遭處分被開除啊?”林虹笑笑。
“又不是學校,沒那麼嚴重吧?”我其實也不知道,如果偷偷跑出來被抓住,會面臨什麼處罰。
“我以前參加公司的拓展培訓,有幾個人偷偷跑出去上網,被抓住之後罰跑了三千米。”林虹說,“然後其中一個人不服氣,跟培訓官打了一架,被公司開除了。”
“這點懲罰我受得了,沒關係。”我聽到懲罰這麼輕,瞬間鬆了口氣。
“我還沒說完呢。”林虹說,“我聽說,這次你們的拓展培訓會非常嚴格,所以真要偷偷跑出來被抓住了,開除出公司也說不定。”
聽到這話,我陷入了沉默。
為了給薛子晴過一個生日,丟了這份已經進入正軌的工作,代價未免有點太大了。
“你再考慮下,沒關係的,說不定我們跟子晴合租的時間還長,明年替她過也一樣。”林虹說,“而且,她挺懂事的,你出不來,她也能理解。”
“恩。”我猶豫的點點頭。
快到公司,林虹照例提前停車,讓我下車。
推開車門的剎那,林虹還不忘重複叮囑我一句,“藥記得吃,不許忘了,也不許扔了!再見你的時候,我必須看到你感冒好了,不然別靠近我三米之內。”
“知道了,媽!”我拎著包下了車,有點嫌她煩的口吻應聲道。
“滾!”林虹罵道,“我還是黃花閨女,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兒子!”
一輛大巴車已經在公司樓下等著。
不少要去參加拓展培訓的同事,陸陸續續的在往車上走。
我邁步跟了上去。
“陳旭,來坐我這裡。”李昌盛已經在車上,坐在最後一排,身旁還有個空位置,見我上車,站起來朝我揮手道。
我穿過大巴車的走廊,快步走向他,腳下忽然絆到誰的腿。
因為感冒,我四肢都有點無力,這一絆,直接向前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