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虹略顯焦急的模樣，我連忙站了起來，用手背抹了下鼻血。
不過張揚剛才那一下，打得很厲害，鼻血有點止不住樣的往下滴落，腦袋似乎也有點暈，站著身體直搖晃。
林虹攙下意識的要扶住我。
“我沒事。”我沒讓她碰，扶住了牆。
倒不是因為在李莉面前，怕她看到我跟別的女人有肢體接觸，而是，我不想身上的血，弄髒了林虹整潔的工裝。
血很難洗的，工裝又貴。
而且她還有輕微潔癖，弄些血在她身上我怕惹她不舒服。
“這還沒事？是要被打死了，才叫有事嗎？”林虹看出了我的迴避，便沒有再上前扶，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你，平時不是一個能打四個嗎，怎麼被個傻比打成這樣，你丟不丟人？”
我聽到她說這話，瞬間有些苦笑，冰涼的心，卻有一絲熱流湧過，恢復了絲絲溫暖。
她讓我知道了，我此時此刻，不是孤身的一人，有她站在我這邊。
而且還是無條件的，沒過問我跟張揚為什麼打架，也沒問是誰的錯。
彷彿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只是因為我被打了，她就得幫我出頭。
“你罵誰傻比呢，艹！”張揚這種大學時候就開著豪車到處泡妞的牲口，原本看到林虹這個比李莉要有氣質許多的女人，眼都在發直，卻沒想到林虹會這麼潑辣，張口就罵他傻比，瞬間怒了。
“你在你媽肚子裡的時候，是不是臍帶繞頸，讓你腦子缺氧了，我就是在罵你，這都聽不明白？”林虹冷哼一聲，視線在張揚和李莉兩人身上游走。
我在一旁愣愣的看著林虹，這個平時一跟我說話，總是笑呵呵的女人，原來這麼會罵人。
說實話，我不喜歡跟人吵架的潑婦，但林虹罵人的樣子，卻讓人感覺很美，而且還有一種看她還能罵出什麼妙語的期待感。
“靠，你還來勁了，別以為長得漂亮，我就不抽你，老子沒有不打女人的習慣！”張揚兩步就走過來，抬起手就要打林虹。
我一看他這架勢，邁步就準備上前護著林虹。
張揚大學裡就是踢足球的，而且為了泡妞，還經常健身，甚至我還知道，在被我打掉一顆牙齒之後，他還專門去練了一段時間散打。
更何況這牲口喝多了酒，沒輕沒重，要真對林虹出手，她肯定會受傷。
可我剛才被他狠狠的踹了一腳，提不起來勁，扶著牆才能稍微移動一下。
眼看著張揚走近林虹，有心無力。
“張揚，你敢對她動手，我絕饒不了你！”我按著腹部，咬牙切齒的才擠出一句話，然後又趕緊對林虹說，“林姐，這事跟你沒關係，你走吧。”
“張揚，不打架了好嗎，咱們走吧，於寬他們還等著……”李莉勸他。
“走個屁，還沒哪個女人敢罵我！我張揚受不了這種氣！我要不讓這爛貨漲漲教訓……”張揚屬於那種一旦被勸，就更來勁的人。
看來，李莉還是不夠愛他，連這點都不知道。
不過，也是，她不就是愛他的錢麼。
李莉可能也知道張揚喝多了，脾氣一上來，什麼都不管的，會鬧出更大的事，在一旁扯著他手臂，拉住他，還衝我喊，“陳旭，你帶著你朋友趕緊走啊，還愣著幹什麼？”
我喉嚨裡卡著一萬句髒話要罵出來，剛才我被張揚打成這狗樣，站起來都費勁，還讓我趕緊走？
她分明就在旁邊，眼瞎了嗎？
還是覺得我天生命賤，皮粗肉厚，挨一拳，被踹一腳，不會有什麼事？
“啪。”趁著李莉拖拽著張揚的空檔，林虹兩步就走上去，一巴掌打在張揚臉上。
清脆的響聲過後，走廊裡有那麼幾秒鐘，空氣突然寂靜，落針可聞。
“滾開，你攔著我幹什麼。”張揚臉上浮起五個手指印，一把推開扯著他的李莉。
李莉一個趔趄，摔在地上，但張揚沒看她一眼，伸手就要扯林虹的頭髮。
林虹卻先一步抓住他肩膀，猛一抬腳，用膝蓋頂在他襠下。
張揚嗷嗚一聲，捧著褲襠跪在了地上。
我都驚呆了，甚至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男人被這麼頂一下的痛，我是知道的，以前踢球，一不小心就容易發生這種事，痛得打滾，懷疑人生。
當然，更震驚的是，林虹打架會這麼厲害，看來她每天早上跑五公里，沒白鍛鍊。
雖然有投機取巧的成分在，但對上一個比她高了半個頭的醉酒男人，一點不帶發憷，這點我是真佩服她，也捏了一把汗。
“張揚，張揚……你沒事吧？”李莉迅速的撲到張揚身邊，神色擔憂。
張揚搭理不了她，屁股扭動，側躺在地上，臉也漲成豬肝色，五官擠在一起，嘴巴張著，阿爾阿爾的叫喚，哪裡還能說話。
我暗罵活該，甚至都有點同情他了。
“你們到底要鬧到什麼地步？我真服氣了！”於寬跟幾個朋友飛快的跑出來，看到我滿手血扶著牆，又看到張揚躺在地上，惱火得直揉臉。
“於寬，快幫我扶一下張揚，我感覺他這個樣子，得去醫院。"李莉眼淚汪汪的，連忙喊他幫忙。
“送個屁，自己作的，怪誰！”於寬是個相當平和的人，這時也發火了。
他顯然對張揚的秉性相當瞭解，同樣，對我也瞭解，所以心裡知道，這走廊裡的一架，肯定是張揚挑起的。
“真不是張揚的錯，是陳旭先動手的，他的這個朋友也是，一過來就罵張揚，還打他！”李莉指著我跟林虹，眼神裡甚至透著怨恨。
我嘴唇蠕動，心底裡跟漏了風似的，涼颼颼的。
先動手的的確是我，可我為什麼動手，還不是張揚咄咄逼人，不停的挑釁？
但終究沒去跟她爭，反正我現在在她心裡沒任何份量了，說什麼都是多餘。
她自己願意當睜眼瞎，我叫不醒一個裝睡的女人。
之前我聽說過一個故事，說是古代有一對好朋友，姑且叫張三，李四吧，都是領兵的將領，因為戰亂時期，張三打了敗仗，很快就投降了，而李四卻一直堅持守城，敵人久攻不下，就讓張三去當說客，誰知卻被李四痛罵，說他豬狗不如，當場割袍斷交。
張三回去之後，非常積極的親自帶兵，最終打敗李四，還親手砍了他的頭，然後還寫文章，對他各種栽贓嫁禍，抹黑他，毀了他一世英名。
殺了李四，或許是出自被羞辱的氣憤，但毀李四的一世英名，卻不是因為氣憤。
張三是為了讓世人以為，錯的不是他張三，而是李四。
久而久之，甚至連張三自己都信了，李四才是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弄死他，是民心所向，天意所歸。
現在李莉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
在我們的那段感情裡，她是理虧的，所以不停的在我身上找錯誤，摸黑我，好讓外人知道我是個不堪的人。
那樣，她跟我分手，然後跟張揚在一起，就不是她的錯了。
或許是李莉的演技實在太精湛，剛跟著於寬過來的幾個朋友，都看向我。
“陳旭，真的是你先動手的？”連於寬也看著我，目露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