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理工大學正門口。

“能陪我在學校裡面走走嗎?”寧靜問我。

“是這樣的,我待會兒還要趕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去。所以,我大概只能待一個小時。”我事先說明。

昨天打計程車花了七十多,再打車我真的會很心疼。

“恩。”寧靜點點頭,朝學校裡面走去。

校園內這個時間段,在外活動的學生還比較多,她不聲不響的走著,四處看一看。

我感覺她對學校不熟,可能也沒什麼目的地,就那麼隨便走著,沒頭蒼蠅似的瞎逛。

後來到了一個燈光籃球場,她在場邊找了個臺階,才坐下來沒走了,靜靜的看學生們打球。

但她的目光似乎是遊離的,不是一個觀眾的狀態,無論球進與否,都對她的情緒沒有絲毫影響,彷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種感覺。

她簡訊上說讓我陪她說說話,可除了門口說了兩句,後來一直沒有開過口。

我是那種別人話多,會跟著搭腔,但別人沉默,我也能耐得住不去主動找話的人,所以保持一點距離,坐在她旁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學生們打完一場球,三五成群的離去,寧靜卻跟雕塑一樣,仍然坐著。

直到球場上傳出啪嗒幾聲,燈光全都熄滅,她還是沒動分毫。

我忍著要拿手機看看時間的衝動,想著再等一會兒吧。

如果她一直不打算走,那我只能主動跟她提要走的事,不然就真的趕不上公交車了。

“陳旭,你是大學生嗎?”這時,寧靜才終於開了口。

“大專生,高考靠得不太理想。”我有些慚愧,又有些遺憾的說。

“蠻不錯了。我高考一共考了三次,第一年高考失敗,我覺得沒什麼,畢竟我那麼用功,從小學到高中三年,就沒有跌出過年紀前十,只是一次發揮失常而已,大不了再復讀一次,誰知道,第二年還是沒考上,這一次,讓我開始懷疑自己,平時的考試都沒問題,可一進高考的考場,就跟有什麼冥冥之中的東西跟我作對一樣,總是犯很多低階錯誤,然後,再復讀,我的學習狀態就崩潰了,連平時的考試,都一團糟。繼而,我的精神狀態也變得很不好,常常在課堂上崩潰的大哭,不得不休學。”寧靜的語氣很平淡,似乎那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釋懷了。

我跟她不同,高考失利,並沒有選擇復讀。

原本打算高中畢業就開始工作,但家裡人甚至村子裡的人,都很支援我繼續往下念,畢竟老家是偏遠的山區,出一個高中生都不容易,在他們看來,哪怕考個大專,都算得上很有出息。

“休學後,我在家病了一場,病好了,就去了工廠打工,每天至少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繁重的工作,讓我都差點忘了自己曾經是個嚮往名牌大學的尖子生了。我跟年輕們的工友們一起,在忙碌之餘,進出網咖消遣,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男生。”

“其實就是隨便在網上胡亂新增,大半夜的搜尋一下誰線上,然後就加上,不管是誰,都發一句你好過去,有回應的話,就漫無邊際的瞎聊。久而久之,有那麼一個男生,跟我聊得很投機,我在工廠一個月最多隻能休息四天,然後他總會在這四天線上上等著我,陪我聊上一整天。”

“我們甚至在網上,都互相稱呼對方老婆老公,但其實,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他總說自己長得不好看,不給我發照片,也不跟我開影片,我倒是用攝像頭給他拍過幾張照片。”

“我把自己沒考上大學的痛苦,還有在工廠裡做事的苦悶,全都告訴他,他安慰我,鼓勵我,讓我徹底的走出了陰霾,我從工廠走了出來,重新更好的工作,而且在自己的努力之下,賺了錢,自己開了公司,做起了生意。”

“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我的,我覺得我準備好了,就跟他說,會到他的城市來找他,想跟他在現實生活裡見面。還把自己買好的車票,拍照發給他看,讓他去接我。”

“我本以為他不會拒絕,誰知道,從我發出那張車票之後,他就再也沒給我回過訊息,而且,也再沒上過線,我真不知道,究竟因為什麼,是他出了什麼意外,還是早已經結了婚不方便見我,或者是嫌棄我長得不好,配不上他,我不停的問,可無論我在網上給他留了多少話,他一句都沒有回過,人間蒸發了一般。”

“可惜我只能在網上才能聯絡到他,不知道他的具體地址,也沒手機號碼……”

“但我還是來了,跟他聊天的時候,我知道他在這座城市的某所大學讀書,喜歡跟同學們一起去爬鹿山,喜歡打籃球,喜歡吃小龍蝦,所以這段時間,我去了鹿山,又去了吃小龍蝦的地方,還把這城市的每一所大學,都轉了一遍,湘南理工大學這裡,是最後一個了……”

“我知道,不可能找到他的,怎麼可能找得到呢。人海茫茫,找一個沒見過長相,甚至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不知道的人,比大海撈針還難,我甚至都在懷疑,也許他根本不在這座城市……可我終究還是心存僥倖,也許,他看見我了,主動過來跟我打招呼。然而,現實就是現實,我沒能如願。”

寧靜說完了,陷入沉默。

我知道她只是想傾訴,並不一定期待我給她什麼回覆,而我確實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抱歉,我自說自話,說了這麼多無聊的事,或許是跟他傾訴慣了,所以有事情悶在心裡,不找人說出來,真的很難受。”寧靜緩了緩,站起身,往我手心裡放了一個信封,“陳旭,再次謝謝你能過來。”

說完,她轉身低著頭往遠處走,大概是就此分別的意思了。

我感覺那信封裡厚厚的一疊,應該是錢,至少有好幾千。

“寧靜。”我追上去,把錢還給她,笑著說,“如果說你覺得我的時間需要出錢買,那你昨天已經付過了。一個小時五百,我已經賺大了,畢竟我現在一個月工資,也就賺一兩千塊。”

寧靜或許沒料到我連錢都不要,愣了下神,但隨即笑了笑,收了回去。

“在小龍蝦節上,你主動邀請我,跟我搭檔比賽,後來,跟我握手的時候,神色又有些不對,傾訴的事,也找我,你能告訴我,因為什麼嗎?”

我很好奇,所以想問清楚。

我跟她不過是陌生人,為什麼偏偏找上我呢?

我跟她也就只是很巧合的,在小龍蝦節的比賽上,拿了一個並列第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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