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族？李昊眸光微凝，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突兀地看到這兩個字。
自從太上聖人那裡得知聖族這個名字之後，李昊偶爾也曾浮想過，不知道這聖族，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亦或者有什麼樣的威能，不過又感覺聖族距離自己太過遙遠，不會過於深思。
誰曾想，會在這裡毫無心理準備地碰上一尊所謂的聖族。
這也可以解釋對方的修行道路截然不同，李昊眉心徹底裂開，雙眸化成琉璃色，無比仔細地查探著此人的軀體。
想要看出他們與尋常生靈不太一樣的地方，但以他三瞳法目，還有現在的實力，卻沒能看到任何異樣的地方。
好像除了須彌空間的說明，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是那所謂的聖族。
而既然對方是聖族，李昊不由得深思，那此人拜自己為師的目的，恐怕不簡單。
對方的修行道路與大天地都截然不同，李昊沒什麼能指引他的，而聖族內部也必然有自己的修行之路，完全沒必要讓他指點。
除非還有別的目的…難不成是要招攬我，他不由得浮想聯翩。
“註定會成為金仙，甚至更加強大？”在場的眾多修士一片譁然，甚至不少人開口譏諷：“到底是年輕人，心高氣傲，知道什麼是金仙嗎？”
“註定成為金仙，即便是歷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頂級天驕，成為金仙的機率也不算高。”
“更何況他這麼年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夭折了。”
絕大部分人都比較討厭狂傲之人，除非他有與之相匹敵的實力，而眼前這個焱獄所具備的實力顯然無法壓伏眾人。
“話也不能這麼說，你看上面那位大聖，恐怕比眼前這小子大不了多少吧，這恐怕也是此人之所以想要拜李大聖為師的緣故。”有人終結了話題，引起一片幽怨的眼神。
“那能同日而語嗎，多少年才出這麼一尊妖孽？”
鎮元子的臉色很不好看，什麼不卑不亢，簡直狂到家了，對他收徒的意願直接否定，卻上趕著拜李昊為師。
難道是他鎮元子不夠強嗎，還是說他多年未出手，天地間已經忘了他鎮元子的威勢。
“大聖，考慮好了嗎？我之天姿，舉世罕見，你若不收我為徒，終有一日會後悔。”焱獄見李昊久久沒有動靜，不由得追問。
“這簡直不能用狂來形容，狂到沒邊啊。”
“這焱獄知道自己在和什麼人說話嗎，這是即便跨界而來，冒盡風險，也要斬草除根的超級狠人啊。”
“唔…”李昊略有思慮，頭一次遇見聖族，李昊內心也頗為好奇，再加上對方似乎對自己有所謀劃，他也想弄清楚對方的真正目的。
但作為徒弟肯定不行，否則萬一要對他動手的時候，還挺膈應人的。
李昊琢磨片刻，不由得道：“我暫無收徒之心，不過你如果真的想追隨我，倒可以暫時伴我左右。”
“相伴左右？”眾人聽見李昊的話，不由得偷偷看了眼鎮元子的表情，果不其然，臉頰已經開始抽搐。
“相伴左右，我沒興趣。”焱獄依舊出人意料地搖頭，不止鎮元子，眾人的臉頰也都開始抽搐。
反倒是鎮元子的表情舒緩了些，好歹同樣被駁了面子。
“既然李大聖實在不願收我為徒，那今日之事就作罷。”焱獄沉聲說道，倒是鎮元子眼巴巴地看著他，還真期待此人再把目光看向他，然後他再狠狠地拒絕，挽回一些臉面。
但此人也不算太傻，根本沒指望著他。
“這傢伙好傲啊，真不怕被拍成肉沫？”有人實在不爽。
“這兩尊都是金仙，怎麼可能和他一般見識，真要就因為這點事出手鎮壓了他，名稱上實在不太好看。”
“是這樣啊…”某個公子哥若有所思。
旁邊那人急忙規勸：“道兄，我看你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可別找死，像這種人，能稱其為傲骨未退，鎮元大仙一笑了之就算了。”
“你要是上去，八成連第一句話都說不完，就被拍死了。”
的確，鎮元子雖然心中不爽，但也沒想著就把對方怎麼樣，和一個小輩斤斤計較，實在太過丟人。
唔…此人倒是出乎意料，追隨我和師徒之實，的確有些親近差距，但也不至於扭頭就走…
要不要先收為徒，將其留下，再慢慢炮製，畢竟要是在這裡直接將其鎮壓，這麼多人看著，以大欺小…傳出去…
李昊忽然一愣，，自己在顧忌什麼，老子可是齊天大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裡正是出手的好地方，萬一這聖族真有後手，還能讓鎮元子頂一頂。
“等等…”萬眾矚目之下，那焱獄剛要扭頭離開，李昊開口了。
“大聖，焱獄亦非找不到師尊，不勞您費心了。”焱獄驀然轉身，言語之中已經有了拒絕之意。
只給你一次機會，拒絕，便沒機會了。
“不…”李昊語氣冷漠：“你來此地，三言兩語，便挑起我和鎮元道兄的嫌隙之心，說走便走，太看得起自己了。”
“留下吧。”
誰都沒想到，李昊居然直接動手了。
風雲呼嘯間，一隻璀璨大手凝聚，遮蔽天日，掌紋栩栩如生，由純粹的符文組成，朝著焱獄落下，鎮壓天地，讓其上天不能，下地無門。
鎮元子臉色微變，沒想到李昊竟會出手鎮壓此人。
焱獄神色劇變，凝重無比，像是完全沒有想到般。
但他卻沒有束手就擒，焱獄左手化為黑鐵色，轟向天穹，發出一聲轟鳴，其背後更是浮現一顆黑色大印，符文交織，佔據大半個天穹。
不是他自身的力量，而是某種保護他的兵器，催動滔天法力阻擋，威能亦不俗。
“你…以大欺小！”焱獄喝道，不復平靜，“堂堂金仙之尊，出手欺我，簡直不要麵皮！”
“蠢貨，就因為我強，所以就不能對你動手，哪來的道理。”
李昊神色冷漠，那大手硬生生落下，捏碎那黑色大印，化作流光，焱獄奮力倒退，雙手推出，雄壯的軀體上，爆發出驚人的氣息。
而後，九步如登天，向著那落下的巨掌衝去，感受到了無盡的威壓，從那萬丈高處壓落而至。
但焱獄緊咬牙關，似乎沒有退避之色，每踏出一步，氣息便強橫一份。
此時，他如一個君臨天下的王者，睥睨世間，望穿蒼茫大地，有一種唯我獨尊的姿態。
氣質都發生了難言變化，明顯是某種秘法，他爆種了，實力似乎更上一層樓，但在這巨掌面前，卻沒有任何作用。
“噗”
他的雙手一下子化成了血泥，被壓碎，接著雙臂如豆腐一樣，也“啵”的一聲碎了，鮮血與骨頭渣子飛濺。
他瞬間便摔落在地上，血液橫流，流過之處，地面竟然變成了黑褐色，散發著讓人驚悸而心慌的氣息。
“他的血…”有人驚叫，但並沒有引起太大關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此人體質特殊，血液與正常人也肯定不同。
焱獄直接重傷，氣若游絲，眼神中燃著憤怒與不甘，像是還未成長起來的天驕，被老妖鎮壓，怒不可遏。
“怎麼感覺我越來越像反派了…”李昊暗自嘀咕。
“李大聖，怎麼直接出手了？”
不少人發呆，雖然感覺此人狂傲，但和李昊的層次相差實在太遠，都下意識地認為，李昊不會和此人一般見識。
“動手怎麼了，此人目無前輩，理應受此教訓。”一旁有人沉聲道。
鎮元大仙看著從蓮臺中走出的李昊，無奈道：“道兄不必如此，若傳出去，倒說你我二人，以大欺小。”
“那又如何？”李昊反問：“鎮元道兄，此人若是單純的狂傲且罷，可三言兩語之間，便讓你我心生嫌隙，其心懷不軌啊。”
難不成我還要謝謝你？鎮元子無言搖頭，“給他一個教訓且罷了，還是莫要傷及性命，畢竟此子前途無量，若夭折在這裡實在可惜。”
鎮元子頗有些惜才之心，即便剛剛此人駁了他面子。
李昊還未回應，鎮元子的眉頭忽然微皺，扭頭看向下方眾多修士，一道強橫的氣息沖天而起，不簡單，是天仙層次。
是一個盤坐在角落中的老者沖天而起，在四周眾人驚異的眼神中，他落在焱獄身前，沉聲道：“見過鎮元大仙，見過李大聖…”
“還請兩位，寬宏大量，放焱獄一馬。”
他說完，洩出些許生命精華，讓焱獄的傷勢恢復，踉蹌著站起來，而那地面上被血液浸染的地方，更是被此人挖起來。
看似是在處理後事，表明自己恭敬的態度。
“你就是他背後的人？”李昊並不吃驚，俯視著此人，不知道此人是不是聖族。
“他有天仙護道？來歷非凡，那為何要拜李大聖為師？”眾人恍然反應過來。
“是啊，這傢伙明顯不是沒來歷的傢伙。”
鎮元子臉色猛然一沉，“天仙護道者相隨，他恐怕也是某位道友的弟子吧。”
“道兄，你說得不錯，此人挑起你我嫌棄，恐怕心懷不軌。”
鎮元子下意識想到，能有這種規格待遇的，恐怕是金仙層次的徒弟或者後輩。
這種下意識挺害人，上次李昊也是被其他人誤認為金仙世家的人。
而焱獄如果有金仙作為後臺，那拜其他金仙為師根本不可能，換句話說，這傢伙今天就是來砸場子的。
“今日之事，是個誤會。”那天仙護道者躬身：“我代小主人，向兩位道歉…”
“代他道歉，你也配。”鎮元子冷聲道，剎那間，那天仙瞬間匍匐在地上，被一種恐怖到極致的力量所壓制，幾乎動彈不得。
“讓你背後的人出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位道友，能教出這麼優秀的弟子。”鎮元子也怒了，可能不是單純地因為此事，還有之前在李昊手中吃虧，那憋在內心無處發洩的怒火。
現在誰都能砸他場子了？
那老者艱難地動起來，手中捧出一道法旨，而後揭開，一道磅礴之力湧入蒼穹，那法旨中湧出金色流光，然後凝聚成一道屹立在天地間的身影。
看不真切長什麼樣子，但身上的威壓做不得假，正是一尊金仙虛影。
“兩位…”此人開口，聲音浩渺，口含神雷，這種層次的虛影，擁有些許自我意識。
“什麼來歷？看得出來嗎？”李昊詢問鎮元子。
“看不出來，此人遮掩了自己的身份，但的確是一尊金仙。”鎮元子搖頭：“後輩遊歷在外，誰也不知道會碰見怎樣的敵人，萬一是自己曾經的宿敵，那就麻煩了，不如遮掩身份，還能讓敵人產生些許忌憚。”
“兩位，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但還請留這個孩子一命，我必親自登門道歉。”這尊金仙虛影開口，看起來頗為謙和。
鎮元子眉頭微皺，但臉色終究和緩了些，這件事雖然讓他很不爽，但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和另一位金仙結下死仇。
對方態度很好，作為同境之人，有這種態度，已經足矣。
而李昊則頗為吃驚，沒想到眼前這尊聖族竟有如此大的人脈，他暗中出手，手中浮現一滴鮮血，正是那天仙的。
送入須彌空間，其顯化而出的資訊，又讓李昊神色微變－-
【汙血：被聖血汙染生靈之血】
這天仙已經被汙染了？李昊不由得皺眉，或者說連天仙都會被汙染？
還是說，那背後的金仙，也已經被汙染？
汙染之後，會造成什麼後果？
此人非要拜我為師，難道也是想汙染我，後來發現我始終心懷警惕，所以才作罷？
李昊眼神閃爍。
“道兄，給他一個教訓便可，放了吧。”鎮元子暗中傳音，規勸李昊：“那金仙不知是誰，還是莫要因此就多一個仇敵。”
“放了？”李昊雙眸微眯，而後直接否決：“不可能，如此挑釁你我二人，怎麼能說放就放。”
鎮元子嘴角微抽，你為什麼非要拉上我？我已經都不在意了。
李昊抬頭看向那金仙虛影，冷聲道：“既然你說要登門致歉，那我便等你前來，想留他一命，一尊虛影，還遠遠不夠。”
他的態度極為堅決，那匍匐在地上的天仙臉色極為難看，無奈扭頭看了眼焱獄，欲言又止。
而那金仙虛影則道：“道兄，何必如此劍拔弩張，他左右不過一個小輩，難道非要和他一般見識。”
“不好意思，我比他大不了多少，教訓熊孩子更合適。”李昊嗤笑，拿輩分說事，還沒怕過誰。
他懶得再和這傢伙廢話，強勢出手，衍化一根大棍子，粗壯得難以想象，周遭龍躍凰鳴，狠狠地砸落，絲毫不給面子地將金仙虛影破開。
那堪比山脈般的巨棍橫在天穹上，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恐怖的威壓，還好李昊很快將其撤開。
抬手一揮，那匍匐在地上的天仙還有焱獄便落入他的手中，利用鬥戰勝法隨手演化出道禁制，將那天仙封禁，連帶著焱獄，一同丟給太白金星以及青丘國主。
“嚴加看守，別讓他們搞小動作。”
現在，焱獄倒是不說話了，低著頭沉默不語。
太白金星自當稱是。
鎮元子看見這一幕，不由得無奈嘆口氣，他不想因為那焱獄不知天高地厚的幾句話，便得罪一尊金仙，但同樣也不想因為此事，和李昊產生什麼糾紛。
“唉，碰上你算他倒黴，都是狂性子，看誰壓得過誰。”鎮元子到現在還以為李昊是看不慣此人過於的狂傲，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所以他才沒太過阻攔，只要不傷性命，到最後那金仙到來，也不過口舌上說幾句而已。
至於李昊會不會殺了那焱獄，鎮元子倒認為不太可能，根據他目前的瞭解，李昊並非沒有分寸之人。
“不過那金仙若是找上門，我便讓他直接去尋你了。”鎮元子意有所指地說道，不願意給李昊背鍋。
“儘管讓他來便是了，我等著他。”李昊淡淡一笑，心中卻有些好奇，因為鎮元子剛剛說他和元靈碎片開始融合。
按道理來說，在上古仙神時代，鎮元子應該和聖族交戰過，那為何沒能辨認出此人呢？
李昊雖然奇怪，卻也沒有當即詢問。
明月繼續安撫眾修，鎮元子手中浮現一顆人參果，嘆道：
“此物按理來說應該屬於那焱獄，但現在也沒必要給他了，但既然已經摘下來，也存放不了太久，看看誰與它有緣吧。”
他隨手一丟，人參果便飛起，朝著下方密集的修士群而去。
此事告一段落，鎮元子請李昊重新落於蓮臺。
……
與此同時，下方眾多修士卻嘈雜起來，有人不由得感嘆：“這位齊天大聖不愧是風雲人物，無論走到哪裡，都能掀起一番波瀾。”
旁邊一個黑色勁裝修士不滿：“你這話什麼意思，是說李大聖故意挑起此事？”
“明明那焱獄不知天高地厚，已有金仙師尊還來此地砸場子，甚至對鎮元大仙毫無敬意。”
“李大聖已經明確表明不願收徒，他還一副拽得上天的模樣，結果呢？明明早就已經有金仙師尊，怎麼，要是李大聖真的答應收他為徒，到時候丟人的還不是李大聖。”
“話雖這麼說，但你怎麼能代入李大聖，哪來的自信？怎麼說那焱獄也是小輩，出手過重了些。”有坐在前列的老修士連連搖頭：“難不成，你我以後被欺壓的時候，也得為對方考慮？”
“你這老頭，說話好生沒道理，李大聖又沒錯，為何不能為他說話？”清脆的聲音傳來，姬萱雙手叉腰，不滿道：“你沒聽李大聖說嗎？他也沒比那焱獄大上幾歲，按照輩分來說他們還是同一輩。”
“你這老不死的，居然還數落起李大聖的不是，真該把你一起鎮壓。”
老修士臉色鐵青，不由得沉聲道：“你這小丫頭，說話怎麼如此沒大沒小，普天之下皆以實力為尊，年歲還在其後。”
“呵…”旁邊的林子業摺扇開啟：“看見了吧，姬萱不過喊了你一聲老不死的，你便說她沒大沒小，那焱獄說話如此不客氣，對鎮元子大仙還有李大聖接連不敬，你怎麼不說。”
“就是，就是…”旁邊幾個小年輕紛紛附和，頗有義氣。
“你…你們…”老修士氣得說不出話來，沉聲道：“我只是說，教訓得有些過重了，又沒說不該教訓。”
而後，他拂袖呵斥：“強詞奪理，老夫不欲與你們駁斥，毫無尊重前輩之意，小心夭折福緣。”
說罷，他眼疾手快地掐印，在周身佈下隔絕聲音的禁制。
“不要臉！”姬萱氣得不輕，但他們實力不足，又沒辦法破開這老傢伙的禁制。
這片區域的都是一些老傢伙，見狀也不由得哈哈大笑，這幾個小子，還是太嫩了點。
但下一刻他們便笑不出來了。
因為一枚靈光璀璨的物什，從天穹上落下，直直地懸在姬萱頭頂。
“這…這…這…”一群老修士目瞪口呆，指著姬萱說不出話來。
“大姐…”旁邊的林子業發呆，拽著姬萱的衣服。
“你幹啥？”姬萱沒好氣道，後知後覺地發現，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頭頂。
她不由得抬頭看去，也愣住了：“人…人參果？”
沒錯，懸在她頭頂的，正是鎮元大仙獨有的人參果，傳聞其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又得三千年才會成熟。
雖是萬年之藥，但藥力驚人，凡人吃下之後，無論資質好與壞，最起碼都能步入人仙。
幾乎不可能流露在外，獲取渠道極少。
“人參果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什麼意思？”
四周聚攏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在此地的都是一些老輩修士，眼神中泛著悠悠綠光，令人不寒而慄，若非此地有鎮元大仙的規矩，不允許動手，恐怕早就廝殺開了。
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姬萱，在群狼環伺之下，此刻也有些惴惴不安。
“讓開…”淡漠而平和的聲音傳來，聚攏在四周的眾人，不由得讓出一條道路，明月悠悠而來：“小姑娘，看起來你福緣最好。”
“因為此屆獲勝者焱獄，恐無法品嚐這人參果，所以師尊便任由其挑選福緣最好之人，看來這小姑娘拔得頭籌。”
因為發現人參果落下，而解開周身禁制的“老不死”，此刻臉頰狠狠一抽，剛剛還說這女娃子會折壽折福緣，結果下一刻人參果便落下，抽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什麼意思，這人參果，是屬於我的了？”姬萱忽然有些如夢初醒，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福緣深厚之人。
但不知為何，她忽然感覺到胸膛發熱。
是李大聖，一定是她，否則這種好東西，怎麼可能會落在我身上。
她伸手摸向胸膛中的玉簡，卻依然冰涼，她在恍然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心臟跳動過快。
“小姑娘，吃下吧。”明月和煦地說道，看著姬萱呆愣愣的神色，不由得嘆了口氣，又是一個抱憾終生的少女。
“哦，哦…”姬萱反應過來，剛想把人參果塞進嘴裡，卻發現自己幾個小弟眼巴巴地看著，這頓時讓她遲疑了。
“小姑娘，人參果渾然天成，沒法分割，你還是自己吃吧。”明月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開口道。
“哦…”姬萱鬆了口氣，還好不行，不然多為難，這可是李大聖給我的，才不分給他們。
而後，又試探性地問道：“要不，你們聞聞？”
“你趕緊吃吧！”林子業咬牙道：“等會我真受不了了。”
姬萱一把將人參果塞進嘴裡，周身頓時泛起洶湧澎湃的靈氣，當即盤坐在虛空中，面板晶瑩，讓她的氣息穩步提升。
明月則環視四周，看著那些老狐狸，淡淡道：“各位應該明白師尊的規矩，服下人參果者，十年內若無作奸犯科，皆受師尊庇佑。”
人參果的藥力沒那麼簡單消化，如果是夠迅速的話，等服下人參果者踏出這裡，再出手將其煉化，還能煉出八成藥力。
吃了人參果反而遭受無妄之災，顯然不符合鎮元子的想法，便有了這個規矩。
聽見明月這隱含警告的話，不少老修士明顯嘆口氣，意興闌珊。
隨手留了一個護罩，讓姬萱安心吸收藥力，接下來，眾多修士，也該離開這裡了。
……
“此女和你有關係？”鎮元子喝了口濃郁的靈茶，杯中有魚形湍流，紫意盎然，不由得詢問。
自己那看緣分的人參果，被李昊強行按了主人，他也渾不在意，反而頗為好奇。
“萍水相逢，隨手為之。”李昊漫不經心，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兩人閒扯片刻，李昊突兀問道：“不知鎮元道兄可知聖族？”
原本神色還算淡漠的鎮元子，表情驀然一變，感覺李昊來的這兩天，自己的情緒變化，比過去十年還多。
“道兄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鎮元子並未否決，眼神閃爍。
“聖人曾向我提及，不過聊得不深，之前聽你說你與元靈碎片深度融合，所以我便想問問。”李昊坦然道。
“唔…”鎮元子沉吟片刻，道：“關於聖族，我的確知道些，甚至還有與他們交戰的記憶，只是並不完全。”
“哦，可否一說？”李昊追問。
“聖族，是大敵，他們天生強大，整體實力絲毫不遜於上古仙神，打得天翻地覆，才讓天地崩碎。”鎮元子雙眸空曠，似乎在回憶。
鎮元子也以為天地之所以崩碎，只是因為打的，而不是重塑。
“聖族有什麼特徵？他們長得什麼樣子？”李昊再次追問。
鎮元子對李昊的追問，似乎有些詫異，眉頭緊鎖：
“他們很特殊，沒有固定的形態，我的記憶並不完全，只知道他們能演化最強道體，並非簡單的變換，就連肉身深層次的血脈都能演化，經常演化龍鳳麒麟之身，難以辨認。”
原來如此，所以鎮元子才沒看出那焱獄，龍鳳麒麟之類，在天地間極少，若是演化成它們太過引人注目。
“而其詭譎的，還是其血液。”
鎮元子說到這裡，瞳孔微微收縮，李昊聞言也坐直了身體，終於到重頭戲了。
“願聞其詳。”
“曾經的天地，聖人至高無上，與天地同壽，在天地中，無人能敵。”鎮元子緩緩敘述：“不過，那聖族之血浸染之地，卻能讓天地剝離，被他們所掌控。”
“到後期，近乎一半的天地都被汙染，天地大道受創，聖人之能，也被極大削弱。”
“改天換地…”李昊低聲呢喃，或許這也是道祖要重塑天地的原因之一，都被汙染得差不多，肯定不能要了。
“而且，他們的血液還能汙染萬靈，若是被他們的血液所汙染，便會性情大變，六親不認，但實力卻能提升，受聖族擺佈，有些強大的聖族，甚至能以氣息引人墮落。”
“引人墮落…”李昊心神微動，他猜測，焱獄盯上他的原因，便是想讓他“墮落”。
“安心。”鎮元子見他臉色閃爍，便安撫道，“不過還好，我們應當是勝利了，雖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聖族已經不復存在。”
不…他們不僅存在，而且已經不容小覷。
李昊並沒有告訴鎮元子這件事，說了也沒什麼用，鎮元子又不會虎軀一震，把李昊看作救世主，納頭便拜。
說不定還會產生連鎖反應，打亂他原本的計劃。
李昊久久未言語，鎮元子只當他是因為年輕人的好奇，想要知曉上古隱秘，也沒太放在心上。
不久後，鎮元子撫著白鬚，開口道：“道兄，聽說你將洛家多年積累都收入囊中。”
“確有此事…”李昊回神，看向鎮元子，試探性地問道：“不知？”
“是這樣，這婆娑洲世人，皆知我鎮元子喜好收集天地寶藥，洛家寶庫之中應該有不少奇株異草。”鎮元子含蓄一笑：“能否交易一二？”
李昊眉頭輕動，正好…他也需要具現大聖套裝，也不知道洛家那些資源夠不夠。
除卻金石材料，以及各種靈石，天地寶藥對他而言，還真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