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順應水性，順應天意
端木香已經殺過很多人了，可能有某些意義上的好人，也可能誤殺過無辜的人，但大部分應該都有取死之道吧。隨著時間推移，隨著時局的變化，過去的端木香還能說自己無愧於心，現在的他只敢說自己覺得無愧於心。
誰都有弱點，誰都有可能破防，端木香比別人多了什麼？也無非是多死過一次罷了。
生死之間有大覺悟，這份覺悟讓他境界再無阻滯，沒有瓶頸，只要修為到了也就過去了，也讓他能夠更清晰的明悟各種意，從中尋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意來參悟。
他的運氣不錯，重生以來所經歷的幻境並沒有一個對其完全沒用的，這也讓他能夠跟形形色色的高手過招並交流。
可是，眼前的納蘭元述卻是他兩輩子僅見的離奇！
他不是先天境界，卻能夠以後天之資貫通自我的滿腔抱負形成棍意，這種天賦放到現實之中絕對是十三柱家族也要搶破頭的存在，估計傅青苗都得上趕著聯姻。
不過在這個彷彿已經面目全非的幻境中卻並非獨一，畢竟，身後那漸漸遠離的船上還有一個孫文呢！
只是兩人命運卻不相同，孫文的拳意正漸漸強盛，甚至有如日中天的趨勢，而納蘭元述的棍意則隨著腐朽皇朝的漸漸沉寂而即將熄滅。
但納蘭元述也是幸運的，因為兩人相遇了，從剛剛的對峙與最後納蘭元述的選擇，孫文更堅定了思想與信念，拳意更盛！
而納蘭元述以拳意為鏡看到了天地、看到了他未來，也同時領悟了新的棍意。
如今只差揮舞施展出來了……
端木香翻了個白眼，“單論威力的話，我不如你，若說短時間搏殺，我會輸。但你的棍意遠超了你的身體承受能力，繼續強制使用的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暴斃而亡！也就是說，再打下去，你就輸了，還會死。”
“伱打的盡興嗎？”
而端木香的劍意完全來自於雙劍合璧的招式，其本質上是別人的劍意，也就是說，他就算練得再好，也只能無限接近當初創出雙劍合璧的那個高手的境界，而無法超越。
端木香輕功後跳，然後略微調整繼續跟納蘭元述纏鬥，倒也並不狼狽，嘿嘿，還頗有點悠閒。
納蘭元述沒有用質問的語氣，因為他自己也不肯定。
有時候這幸福感啊，就是對比出來的，你跟一幫掌握了絕世輕功的人比較，那你這垃圾輕功就很難受，可你要是跟一幫沒什麼輕功概念的人對抗，那就能體會到欺負人的爽感。
布棍劃過天空，空氣竟像是被撥開的湖面水紋，向著四面八方不停地盪漾。
端木香嘴角微抽，他沒有用雙劍合璧的劍意去跟納蘭元述對抗，因為從他甩出第一棍的時候，端木香就知道打不贏。
當然，打不贏也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同樣都是意也仍舊存在區別，就拿他和納蘭元述對比來說，納蘭元述的意是自己實打實領悟過來的，流著納蘭元述的血、映著納蘭元述的魂。
納蘭元述表情多了一絲舒緩，原本劍拔弩張的樣子似乎也不見了，然而這種情況看在那些所謂‘親信’的眼中卻代表著另一種意義。
嗖轟！
呵呵，當納蘭元述做出行動的時候開始，就相當於他將黑鍋背在了背上，認識他殺的，傳遞命令的是他自己的親信，他就算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楚的。
“……”
納蘭元述愣了一下，低頭才發現他的雙臂已經通紅，一根根血管凸起像是要突破骨肉筋皮的束縛蹦出來一樣，輕輕觸碰卻是一陣陣麻癢！
好傢伙，以前都是他毀別人兵器，如今碰上這麼一位真是別有一番鬱悶啊。
剩餘的幾個親信見狀轉身就走，一點跟黃飛鴻糾纏的意思都沒有，只可惜，他們也不過是尋常武者，也許很悍勇，但跟會內功的高手比完全不是一個層次，更何況，攔阻他們的還有一些特殊的能人。
端木香眼中越發深邃，在他看來，這是一種涉及了天地之力的意，順應水性不過是一種外在表象。其實跟他的天機演算法很相似，但演算法是靠算的，納蘭元述這種有點類似天道的反饋，簡而言之，算命！
納蘭元述沉默片刻卻似乎並沒有怎麼在意，事實上這一次他之所以瘋狂的攻擊英使館，根本原因就是接到了欽差的命令，策劃謀反的孫文一定要被幹掉，不管他藏在哪裡。而傳遞這個秘密情報的竟然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幾個親信！
“納蘭元述！你敢叛國？”
“水無常形，順流而下，你心知清廷氣數已盡，剛剛從棧道上下來的瞬間做了順其自然的決定。而毫無疑問，孫文所做的事情屬於順應天意，而你這個舉動讓你多了一絲窺探天機的機會，雖然僅僅只是一剎那，但你把握住了。束布成棍，順應水性也是順應天意，便有了此刻的頓悟。”
也許正是這種內斂卻又狂暴的力量，讓布棍命中地面的時候產生了一種內爆效果，表面似乎僅僅是一個小坑，可表層之下的力量卻讓方圓十幾米的地面產生下陷。
當端木香看到納蘭元述沾水束布成棍的時候，他已經大體弄明白了納蘭元述領悟的棍意，但這更加深了好奇心，因為類似的意他還從未見過。
“這是……你下毒了？”
“呵呵呵，看來他們真跟你沒有那麼親。”
不過納蘭元述本身卻並沒有太意外，那些清兵的素質實在太差，而他的那些親信還在跟黃飛鴻纏鬥，至於新來的這些高手明顯不是清兵們能夠抵擋的。
這句話絕不是詢問，而是考驗，想要靠嘴炮說服一個人必須先擁有足夠的實力，手裡有槍不用和手裡沒槍是不一樣的，而手裡有槍的人毫無疑問是會讓被說服者信服的。
納蘭元述撇頭看了看跟黃飛鴻打在一起的那些人，這一眼彷彿有著無窮的魔力，竟然讓好幾個人有些進退失據。
嗯，該說不說，這種招式附帶的劍意就沒有這種弊端，這一點上讓端木香無比滿意。
納蘭元述如此回答，端木香聞言看了看周圍的地面，都快將碼頭拆了只是‘還算’嗎？
納蘭元述微微皺眉卻是看著端木香，“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麼決定？”
因此兩人放對，納蘭元述幾乎就是壓制端木香在打，甚至於他如今都不太敢跟納蘭元述對碰兵器，生怕那種內爆的能力作用在雙劍上將他的兵器炸了。
“打了一通，有什麼決定？”端木香又問。
納蘭元述的基本功很紮實，步法也非常靈活，可步法只能管極小範圍內的閃轉騰挪，可沒有辦法如端木香這樣的戰略性轉移。
原來他已經被包圍了啊！
“你這人就沒意思了，非要我說的那麼明白嗎？你就不怕你的那些親信裡，有那麼幾個不那麼親信的？”
而黃飛鴻猛然加強猛攻，頓時佔據了上風，一個人開始追著一群人打。
端木香眼前一亮，之前他還沒有怎麼注意，如今卻發現了，好像這傀儡術在暗殺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啊！
只見眼前紅影閃過，傀儡美人又一次出現在誰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那經過雕刻彷彿藝術品的雙手卻恍若最致命的毒刺，精準掠過一個個親信的脖頸。
納蘭元述輕輕撥開雙劍趁勢反擊，然而如同意料的並沒有打中端木香，正打算繼續追打，可卻突然聽到端木香的問話，身形不由一頓……
“那還真是遺憾啊，我不能讓你盡興了，會死！”
“呱噪，我還打算趕緊回家呢，輪得到你個小嘍囉在這裡礙手礙腳？”
這種盪漾不是單純的平面，隨著布棍由上到下的軌跡，水面的波紋與水中的波紋交混成暗流，最後形成漩渦，彷彿要將世間的一切都吞噬進去般。
“還算盡興。”
端木香撇頭看了看已經從幾個方向將納蘭元述包圍在中間的老翁、和尚、夏柳紅幾人，原來在不知不覺間，納蘭元述已經沒有了支援。
嗖，一把飛刀頓時釘中了那個大喊大叫的親信咽喉，動手的是夏柳紅。
等孫文被幹掉之後，對方將責任往他和白蓮教的頭上一推，你看，你曾經還跟白蓮教有過合作呢，果然早就背叛了清廷吧！
納蘭元述苦笑一聲又抬頭看向端木香，“所以，我應該有什麼決定。”
端木香轉頭看了一眼翻滾的海水，儘管今天的風浪並不大，可海嘛，沒風也能夠卷出三尺浪。
沒有殺氣，沒有氣息，沒有溫度，沒有氣機反應……嗯，也不能說沒有氣機反應，應該是由隱絲控制所以氣機反應非常微弱，對付非常敏感的高手不好用，可對付常規的敵人絕對是很棘手的。
納蘭元述也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那老翁，接著回頭瞧了眼遠方快要不見桅杆的貨船，“我要回去了，勸你們也走吧，朝廷這一次殺孫文之心前所未有，由御林軍統領閻孝國親自率領三百精英殺手快馬趕來。每一個都不好相與，憑你們幾個根本就不是對手。”
端木香皺眉，“閻孝國？沒聽過，就三百人嗎？還以為有幾個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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