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強人所難的好事
陳謀手持雷火劍出現在一片翠綠草地上，他保持著半蹲姿勢，警惕往四處觀察。
晴天白日，群山環繞，他沒有察覺山谷附近有任何危險。
相對萬靈界來說，此地靈氣稀薄了一半左右。
而靈氣多寡，決定了資源的豐富程度，和靈藥材的生長，關乎著修士的高低成就，由此判斷，此界只怕連四階也難以產生。
即使有四階，也不會太多。
緊著眉頭微皺，他感受到空中若有若無的煞氣。
“如何？是個什麼所在？”
耳畔傳來老袁的傳音。
陳謀將他的發現告訴老袁，在這裡他的神識也相應受到限制，最多隻能探查三里左右，不像在羅浮界和萬靈界，能夠掃視近十里。
袁侯奇怪道：“靈氣稀薄，空中能感受到微弱煞氣……那是什麼界？”
按說典籍中有記載的下界，靈氣相差彷彿。
怎的區別那麼大？
陳謀往山谷唯一的出口走去，適應著因靈氣稀薄，對自身法力使用的影響。
穿過一片茂密闊葉樹林，眼前豁然開闊。
“臥槽！”
陳謀忍不住吐出一句經典。
前方是一片青青草原，極遠處有群山呈青黛色連綿。
讓他震驚的是二三十里外，有一座巨大的青色雕像矗立天地間，寬袍大袖，戴著古樸的高冠，即使只是一個背影，也讓人感覺無比的震撼。
太高大了，他目測雕像高約五百丈。
山一樣雄偉的雕像。
聽了陳謀的描述，袁侯思索半響，突然道：“我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了。”
陳謀仰望著雕像忙問道：“是什麼地方？”
“殺生界！”
袁侯聲音越發細微，道：“是青桐老道當年給自己消除殺孽，建造神廟的地方，那座山一般的神像，是他收羅殺生界各宗門勢力的材料庫存，熔鍊而成。”
陳謀被青桐的大手筆，震驚得目瞪口呆。
這也太狠了。
就為了塑造一座雕像，窮盡一界材料，簡直是無法想象，喪盡天良啊。
“青桐老道是個很可怕的人物，他不在乎天下生靈，只為尋求自己的殺道，一直與整個天下為敵。”
袁侯嘆息不已，暗自慶幸新的通天玉璧傳人，不是那樣的人。
殺生界的名號，就是青桐給取的。
據說那裡埋葬了所有五階和四階高手，不管服氣與否，統統被青桐殺乾淨了，焚盡天下典籍功法，斷絕古老傳承香火，那期間當然是無邊的血腥殺戮。
排除阻礙，然後建造神像和神廟，讓天下修士跪拜供奉。
三千多年過去，那裡居然成了靈氣稀薄之地。
袁侯不知當年青桐還幹了些什麼？
必定是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卻不會與他多說。
陳謀聽了老袁囈語般的述說，他第一次對於從未謀面的青桐感覺膽寒，修殺道的傢伙，不能稱之為人了。
他幾乎要懷疑，青桐是不是修的魔道？
也就瞬間，陳謀眼中滿是堅毅，他修的是自己的道，慶幸晉級關鍵時刻，沒有落入青桐的陰險暗算，轉而墮入殺道之中。
修道之始，先做個人吧。
陳謀問道：“青桐道長修成仙了嗎？”
“誰知道呢，他去了上界，又往來下界百年時間，那是萬靈界的一場漫長浩劫噩夢，好些得罪過他的大勢力和種族被滅，他那時候的實力，早已經超出了五階，又這麼多年過去，他或許成仙，也或許還待在上界，像他那樣的人物，去了哪裡都不會籍籍無名。”
袁侯第一次說這麼多隱秘，再次嘆息：“你今後若是見到他，一定得提防點，能不見最好了。”
陳謀苦笑搖頭，“我似乎不能完全決定後面的路。”
他已經有察覺，自己走的方向，背後像是有無形之手在推動。
與青桐老道相差太遠，他即使步步按自己心意走，事後再覆盤，還是有些不明顯的軌跡，他又不得不走。
袁侯沉默了。
陳謀卻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不做杞人憂天，我走的道與他的道，大不同。”
他低空飛起在草原之上，速度不快，警惕著陌生地方突發危險偷襲。
不能因為此地靈氣稀薄，就小瞧了整個殺生界。
三千多年過去，空中的煞氣還未消竭，可見當年的慘狀。
花了些時間，繞到雕像正前方，隔了十里左右。
神像輪廓分明硬朗，青桐老道右手拄劍著地，神袍繡紋似火，古拙複雜，雙眼凝視前方，嘴唇緊抿，一股威嚴撲面，使人不自禁生出膜拜的心思。
陳謀默唸幾句經文，排除掉無形干擾，暗道厲害，這神像有些古怪。
遠遠看到神像下方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
有一排排青色柱子矗立，相比神像那隻能是小不點。
陳謀謹守心神，腳踏實地，謹慎地往前走去，既然來了此地，當然得走近瞻仰，若是連一座雕像也怕，他今後還如何修自己的道？
小心翼翼止步暗青色金屬地面邊緣。
陳謀已經感覺不到三里外雄偉神像的威壓，打量著一根根六邊形巨柱，他能看出這是一座巨大陣法，以天地之勢構建的防護神像的大陣。
猶豫半晌，他嘗試著踏上不沾染泥沙的地面，沒有碰觸到任何結界。
他身為玉璧傳人，朝著神像拱手行了一禮。
風起雲湧，晴空一下子起了變化。
陳謀心頭一驚，想要退出去，發現身後似有無形之物阻擋。
他懷裡的通天玉璧飛了出來，神像散發著明亮到刺眼的光芒，空中幻影憧憧，各種殺戮場景，快速演化著。
汗水從陳謀額頭流下，又來了。
他與玉璧之間沒有失去聯絡，他能夠感受到，有巨大的能量從神像身上投射到玉璧。
陳謀默唸道經，他有過一次與青桐老道殺道抗爭的經驗，自不會被神像蠱惑，將心神放空到寧靜，將一切殺戮視而不見。
他只管沉浸經文道韻。
殺道與我無緣，青桐道長請收了神通吧。
也不知是否他的內心禱告起了作用，盞茶時間，光芒耀眼的神像漸漸恢復正常。
表面有云絮狀斑紋旋轉的玉璧，緩緩落到他身前，異常收斂。
陳謀一把抓著玉璧，趕緊往後退去，身後再無障礙，踏進草地之後，空中不多的殘影消失殆盡。
剛剛鬆口氣的陳謀臉色突然變得古怪。
有汩汩清涼能量，從玉璧表面，往他掌心緩緩灌注。
精純的法力，使得他的修為在以肉眼可見速度提升，以至於他的經脈隱約脹痛，而且不受他控制。
“發生了什麼事？”
耳畔再次傳來袁侯的聲音。
剛才一段時間，兩人之間失去了聯絡。
“玉璧吸收了神像的能量，正往我體內灌注，我……拒絕不了。”
陳謀感覺很是不妥。
袁侯的聲音一下子著急：“快回來啊！”
“……回不去！”
陳謀發現他不能透過玉璧穿梭離開此地，似乎是因為玉璧在反哺能量。
他有些哭笑不得。
還有如此強人所難的好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