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銘文藏隱秘
“這座被譽為‘天鍛奇蹟’的山洞鍛場，三千年間，曾經被損毀三次。”
大司祭帶著陳謀參觀轟鳴聲嘈雜的山洞，述說曾經的滄桑。
“好東西嘛，自持實力強大的妖族，野心勃勃想要據為己有，便用武力恃強凌弱，驅逐追殺，後來發現拿走東西也用不了，就砸掉我們的飯碗。
“我們接連三次從廢墟中爬起，靠著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讓香火得以傳承，部族能夠艱難延續，從黑暗慘淡中走出來。
“不可忘本啊。”
大司祭伸手做請，以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做結語。
陳謀客氣謙讓，不肯走在前頭。
他聽懂了大司祭的隱晦意思，這座山洞鍛場，獨特的水力和陣法運轉鍛造技藝，也如同青猴部的釀造猴兒酒手藝一樣，都是當年的青桐道長傳授，成了造福子孫後代的獨門傳承。
所以大司祭說不可忘本。
看到呼啦啦一群長老、護法走進山洞，大司祭拄拐停下腳步，笑道：“你們都忙去吧，我來招待尊貴的客人，別都擠在這裡。”
木獨忙上前去問安，表示由他來安排客人。
見大司祭堅持，他和眾妖不敢逆了大司祭的意思，猜測其中必有緣由，便將石禺請走，由得大司祭親自帶著人類客人到處走走看看。
走進後山另外一處有妖猴把守，還有層層妖陣防護的寬闊山洞，頂上鑲嵌顆顆發光石，照得通亮，陳謀終於看到了長臂猴部“篆紋不用手”的獨門本事。
像一個大型流水線工場車間，每一名猴妖都完成一道工序。
前面的猴妖用毛筆，在打造好的武器長柄和刃脊上勾勒部分銘文，一個只做一道紋樣，待經手七八道紋樣之後，武器上的銘文已經異常繁複，後面有猴妖用毛筆沾著熱騰騰液體，快速沿紋樣外面描繪填充。
“蝕蠟術。”
陳謀低聲道，這是利用白蠟隔絕酸液腐蝕的原理，在武器上留下精美銘文。
大司祭微笑點點頭，帶著陳謀走進一間充斥難聞氣味的房間，有兩名猴妖用刷子，將烈性酸液均勻塗抹在上了白蠟的武器上。
走過三個房間，穿過陣法來到最深處一間單獨房間。
裡面有一名穿著灰白麻衣的司祭，手持已經完成銘文的武器，口中默唸咒語，用妖識完成最後一道，也是最重要的溝通銘文順序和氣機的事項。
陳謀看著武器上有一個個複雜紋符閃爍浮現，有些眼熟，又很快沉寂收斂，頓時明白外面整那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其實都是為了掩飾真正的銘文篆刻。
大司祭隨手拿起石桌上已經完成的黝黑鐵棒，細的一端有胳膊粗，另一頭海碗大小，粗糲的外表，精美的一圈圈環形銘文，產生一種別樣的粗獷和細膩對比美感。
陳謀接過沉重的八尺高黑棒，仔細感受武器傳遞元力的流暢度。
“用很普通的法器材料，打造出來法器，提升了約兩成的威力，妖修體型相對較大，武器分量很足，注重堅實耐用，有好些三階妖修，也還用極品法器將就著，不是他們不想使用法寶，是打造法寶價格太過昂貴，收集齊那麼多貴重材料，需要數十年時日。”
大司祭解釋幾句，笑道：“煉製法寶是用熔鍊法和水煉法，用不到水力鍛打，在另外一處山洞，銘文篆刻工序大同小異，下回帶你走一趟。”
那名麻衣司祭完成了手中的銘文篆刻，起身朝大司祭撫胸行禮。
大司祭伸手虛抬，笑著吩咐：“望俠司祭，這位尊貴的客人，要來學習真正的銘文篆刻，你教一教他，不要有任何保留。”
“是，遵大司祭之令！”
年輕的麻衣司祭微微躬身領命。
大司祭既然如此說，肯定是有如此做的理由。
他道行還低，堪不破其中深意，照著做就是了，數千年以降，歷任大司祭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屢次化解部族困境。
妖猴族經歷的三次劫難危機，都是發生在大司祭洩露天機過多，突然隕落仙逝，而族內司祭難當大任，給了其它妖部可趁之機。
陳謀與麻衣司祭相互見禮，能學到大名鼎鼎的銘文技藝，他是求之不得。
望俠司祭鄭重道：“還請陳道友學會之後，勿要外傳。”
陳謀答應：“我絕不在萬靈界外傳所學銘文。”
這話說得奇怪，大司祭卻懂其中意思，笑著補充一句：“陳道友不用理會任何規矩，也不用燒香拜山，今後想傳給誰，我們不做約束。”
此話一出，望俠司祭額頭上見汗，不知這位客人什麼天大的來頭？
“是望俠失言，請大司祭責罰。”
“無須自責，開始吧。”
“是。”
望俠司祭不敢再自作主張，鋪了一張空白宣紙在桌上，提筆工工整整寫下一行漂亮的古體篆文。
陳謀神色頓時古怪，他認出望俠司祭所寫是古華夏的“金文”，憑著他深厚的古文底子，他能認出部分內容，待得結合望俠司祭口中抑揚頓挫唸誦的古怪咒語音調，對照著便知道名為《五行銘物篇》全部內容。
“金能生水，水多金沉；強金得水，方挫其鋒。”
“火能生土，土多火晦；強火得土，方止其焰。”
“……”
陳謀認真傾聽，記下一個個所謂的秘語銘文，以及音韻，青桐道長不僅僅是在三千年前到過古華夏，很可能還是他的老鄉，故意用如此惡趣味的方式，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望俠司祭口中唸誦，滿滿寫了一大張紙，停筆後，問道：“陳道友，我所寫秘語銘文，請問伱記住幾成？”
每一個銘文的筆順起承，皆不能用錯。
曾經有妖族高手，得到過全篇銘文，卻沒法子使用，便是因為被擒獲的司祭故意寫錯起承筆順，一心求死，即使搜魂也不管用。
陳謀看一眼邊上微笑的大司祭，他實在不便謙遜啊。
大司祭代替回覆：“陳道友全部記住了，連咒語也記全，你繼續下面的五行氣機勾連，可以講仔細點。”
望俠司祭心底大吃一驚，修士的記憶力再好，可是面對一門完全陌生詰屈聱牙，艱深晦澀如同天書的銘文，不花費數月工夫，吃些大苦頭休想記全。
見大司祭和人類客人神色如常，根本不當回事，望俠司祭打疊起精神，開始講解每一門咒語對應的銘文，如何和其它銘文結合，相生相剋，勾連氣機，足足講解一個時辰。
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張紙。
陳謀記住所有內容，將望俠司祭寫下來圈圈畫畫紙張收走，他回去慢慢嘗試。
這門篆刻銘文的法子，似乎是青桐老道專門給他準備？
看著行禮告辭的陳謀隨同大司祭走出房門，望俠司祭有些心不在焉，雜念叢生，好半晌不能沉浸靜心，無奈嘆息一聲，盤坐地上唸咒打坐調息。
何必與那個人類天才相比，不是自找罪受嗎？
大司祭臉上漾著開心笑容，他的燭神衍術得到證實，天碑傳人降臨。
拄拐與陳謀並肩往外走，說道：“族內傳承下來一卷天書，是用銘文秘語寫就，時間久遠，無人能夠讀懂，煩請陳道友幫忙解惑？”
陳謀笑道：“能幫忙處，絕不推脫，就怕我認得的字少，幫不上忙。”
話不可說滿，他也想見識下大司祭收藏的神秘天書。
不知青桐老道又要留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