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投名狀,為誰祭

半年之期已過去,隔壁荒蕪莫府也收歸坊市,撤去封條,外事坊修士監督著工匠修士修葺院子,倒也吵鬧不到陳府,甚至沒人敢大聲喧譁。

外事坊管事千叮嚀萬叮囑,誰敢吵得隔壁的陳道友不高興,自個滾出坊市。

陳道友背後靠山崔前輩,已經是一名新晉金丹劍修,傳言兩年後將要挑戰侯家老祖,一雪前恥,這些小道訊息在坊市有些身份地位的管事之間流傳。

他們也是聽各自上頭的人打了招呼,暗地裡不看好自家宗門的侯老祖。

陳謀很少走出院子,連山頂坊市都去得屈指可數,大部分時間在靜室閉門修煉,其實是在異界落墳坡,地方大,靈氣充沛,或者叫上精力充沛的絮兒在鍛房敲敲打打,保持著手藝不退步。

愛熱鬧的絮兒,拉著含兒去隔壁敞開的莫府院子門,往裡面探望過兩次,找不到曾經的熟悉,物是人非事事休,便不再去了。

時光荏苒,轉眼又到中秋佳節。

崔霄依舊是一身纖塵不染雪白袍子,犀利鋒芒盡斂,臉上的傲氣淡了幾分,打量幾眼對面喝茶戴著道冠遮掩一頭短髮的陳師弟,這是陳師弟第二次把頭髮眉毛搞沒,年輕人火氣大啊。

他能看出師弟修為精進,氣息不虛浮,神魂穩固,便不會多嘴詢問師弟,在修煉什麼了不得的火行秘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況是拿雲峰內定核心弟子?

聊了幾句閒談,崔霄從袖口摸出一個布袋,裡面鼓鼓囊囊裝著東西,遞給陳謀,道:“綠猗回過一趟宗門,遇到收割完靈稻的莫浮,受莫浮所託,給你帶來一袋子物品。”

陳謀笑著接過袋子,注意到袋口的繩結是莫浮的獨門手法,好像是叫“穿花迴環結”,是莫浮從靈植夫常用繩結改進出來的一種複雜技法。

他見莫浮演示過,學會了怎樣拆解。

莫老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恐怕除了他之外,對這世上其他修士都抱有戒心。

用寬袖蓋住袋口,花了些時間,將繩結抽絲剝繭完整解開,再抹去袋口的纏繞氣息,要不然一個不妥,會損毀袋子裡面某件重要物品,切不可因為修為超出莫浮,小覷了靈植夫用來保守機密的獨門小手藝。

崔霄對劍之外的事情少有好奇之時,喝著茶水,等候對面師弟從布袋內拿出三個木盒,見陳師弟開啟木盒看完信後,臉上露出由衷笑容,朝他揚了揚信箋。

“莫老哥在向我報喜,他透過嘗試摸索,已經將宗門提供的最好靈稻提高近三成產量,靈氣蘊含方面還稍不如人意,只能提升兩成。”

陳謀將其中一木盒裝著的靈稻推到師兄面前,又遞去另外一個木盒,笑道:“白棗、青橘、紫柰三種靈果,均能增加兩成靈氣,產量也有提升,他說還需要幾年時間,進行更廣泛的嘗試,差缺三五個聽他分派的人手,煉氣修為就夠了。”

最後一個褐色木盒,陳謀沒有開啟,他收進了儲物袋。

崔霄託著兩個粗糙淺色木盒,頓時感覺頗為沉重,天才的朋友,不是天才就是妖孽,隨便搞搞,單打獨鬥,才一年時間就弄出如此大的成就。

丹陽宗因為坊市靈田管事的貪婪愚蠢,損失之大不可計量。

甚至或妨礙到虛無縹緲的氣運。

他臉色鄭重,道:“你給莫浮寫一封信,等會我帶著親自跑一趟宗門,請青竹峰予以配合。我們問劍峰修士擅長拿劍砍人,萬里懲兇,對於靈植技藝連半桶水都算不上,我得與青竹峰的幾位說清楚,別想著打探莫浮手中的靈植術,一切都要等你回山再說,莫浮今後願意留在哪座山頭,伱和莫浮商量著說了算。”

崔霄除了劍道之外,所有能夠提升宗門勢力的事情,他不遺餘力。

他作為宗門最年輕的金丹劍修,話語權不小。

他已經能夠預料,青竹峰的那兩位老師兄,研究幾百年靈稻種植的金丹靈植夫,眼見為實之後,只怕會跳起來。

藝痴者技必良,不能將人搶去青竹峰,兩位老師兄必定會在問劍峰的靈田住下來。

以戰力著稱於長洲的玄都觀,今後在靈植一道,或要異軍突起,一枝獨秀了。

光是想想就心情舒暢,當浮一大白。

陳謀笑著點頭,莫浮的投名狀達到了想要的效果,道:“我在信中與莫老哥講一講道理,說服他安心留在咱們玄都觀,別東想西想,他需要什麼,比如資源、人手、靈田等等,咱們宗門都能給他。”

他漏掉最重要的一點沒有說,莫浮一門心思要報仇。

現在時機不成熟,他還沒回宗門,提之無意義。

崔霄一口應允,“你好生和他說一說,回頭我安排兩位侍女伺候他的起居日常,有甚麼事情,都可以開誠佈公提出來的。”

寫完回信,陳謀告辭返家,沒在崔府多待打擾。

途經坊市街道,索性逛了一圈,中秋時節街上人來人往,突然聽到有三名打著赤腳面板黝黑做靈植夫打扮的漢子,在路邊交談,引起他的注意。

“後天是侯管事壽辰,兩位準備送什麼賀禮?”

“咱們租種靈田較多,還是按每年慣例,直接送二十顆靈石,不另外送禮了。”

“是極,侯管事眼界高,禮物貴賤不好買,送靈石省心。”

“……”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陳謀面色平淡,思索著往南邊山下緩緩走去。

絮兒身穿藕色薄裳,在庭院的東牆邊幾排木樁上,上躥下跳練習掠影身法,騰空一個筋斗,輕巧翻到開門走進院子的公子附近,笑嘻嘻笑顏相迎。

大半年時間的修煉,她個頭拔高一截,身段漸漸長開。

玲瓏秀氣,亭亭玉立。

“公子,您回了。”

“絮兒用功勤勉,身法又有長進,不錯。”

陳謀停下來,與額頭見汗的侍女笑著說了幾句話,揚手讓絮兒自便。

他轉身上臺階,走進西屋靜室,絮兒對於練功、打鐵非常上心,不需要他督促提醒,至於讀書、寫字……不提也罷,還能愉快玩耍。

前前後後,他從異界弄回好些靈果,壓榨成汁液,連果肉帶果汁給絮兒服用,能增強些許神魂、開智作用,按絮兒目前的修煉進度,年前有望跨進煉氣門檻。

進入異界洞府,陳謀御劍飛行到當初安葬黍兒、豆兒的天然洞穴前方。

洞口早就被他用碎石堵住,留下一個兩尺寬的小臺子,擺著一個小香爐,裡面插著殘餘香燭,碎石壁燻得煙黑。

命如草芥,也曾經笑靨如花啊。

陳謀從儲物袋取出莫浮托人送來的褐色木盒,揭開盒蓋,裡面擺著幾樣莫浮培育出來的白棗、青橘、紫柰,下方鋪了一層靈稻。

把盒子擺在石臺做祭品,陳謀又取出香燭點燃插入香爐,雙足踏劍上,雙手抱拳對著上天,默默禱告幾句。

香霧在夜色裡嫋嫋散開,飄忽不可捉摸。

陳謀默然良久,等到香燭全部燃盡,他再踩著飛劍往下方飛去。

天碑峰高達二千六百丈,其中的山頂和山腰兩處,常年環繞伴山霧氣不散,除了在山上幾處地方扎窩棲息的小妖物,沒有二階及以上妖物敢攀爬或飛上山峰。

穿過迷霧朔風,降落到山下小島。

袁侯斜坐在亭子內,翹著毛茸茸的二郎腿,身子伸出亭子外,欣賞天上雙月當空夜景。

他“看到”陳公子在半山腰祭奠上香,沒有多問探聽。

除了山頂和兩處有禁制的洞府,天碑峰其它地方,他皆能去得。

人間好無聊,他想去九天。

“喝酒,喝酒,你在青猴部族存下兩百多壇酒水,不替你喝掉一些,對不起天地良心。”

“袁老哥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哈哈,吃別個的,有意思得緊啊。”

袁侯大笑,交往還不到一年,他覺著這任通天玉璧之主,比上任的青桐老道有意思多了。

有些骨子裡的東西,時間久了,掩藏不住的。

陳謀小口喝著粗陶碗中的低階猴兒酒。

靈酒如食,貴在慢品,方得真味。

“老袁,我感覺下一次引火鍛體,能夠築基了,時間在十月上旬。”

“別急,再多一次,火候剛剛好。”

“行,聽你的。欸,到明年二月,晉級築基之前,不能陪你天天喝酒了,這酒太補了,最多三天一碗,解解饞。”

“哈哈哈,你這叫省口待客,講究。”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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