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進可攻，退可守
夜深無月，陳謀出現在隔壁又貼上封條開啟了防護陣的庭院，走進挖得坑坑窪窪的堂屋，好些燻黑的牆壁上，有鋤頭敲打的坑洞痕跡。
外事坊那幫人，估摸著掘地三尺，還是想要找到可能藏起來的靈植秘笈？
這麼長時間過去，侯家修士還沒死心啊。
進進出出走了一遍，以前的書房早就片紙不存，都給搬走乾淨。
從灶房出來，陳謀手中拿著一柄鐵鍬，三下五除二，將光禿禿的半人高桃樹連根帶土挖出，鏟些泥土填坑，身上火光一閃，往附近空中一撩，儘可能祛除他留下的氣息。
他看得書多，有一個什麼都懂一些的師兄，學到許多實用小手段。
再則荒廢的庭院，下次有人進來，還不知什麼時候了。
他抓著桃樹和鐵鍬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候，到了異界洞府，放下手中東西。
陳謀走出洞府通道，踏足峭壁邊緣。
初秋雨綿綿，山風狂呼嘯。
下方雲遮霧罩，他從袖內取出一枚雞蛋大鐵疙瘩，對著遠處隨手一拋。
鐵塊飛出三十餘丈，沒入陰雨霧氣中不見。
等了片刻。
返回西屋靜室，陳謀手中拿著古玉，灌注元力後，用神識探查光影黯淡的景象。
發現景物處於朦朧黑暗中，還在不停移動，仔細分辨，陳謀一拍額頭。
他的運氣也太遜了，竟然將鐵塊扔進了絕壁下方的水中，一時半會的，鐵塊還沒有沉落到底，可見水之幽深。
穿越到絕壁頂峰，陳謀往西走出三里左右，丟擲一顆做下印記的鐵塊。
再返回靜室，透過古玉察看鐵塊墜地周圍的情景，至於高空拋鐵，是否砸毀花花草草，或者砸到誰的腦殼，他只能說一聲抱歉。
這一招叫投石問路。
如果那片附近有甚麼妖物，肯定會被吸引前去檢視，他正好可以遠端瞭解下方的危險。
來來回回往返許多次，陳謀不厭其煩拋下一塊塊鐵疙瘩，透過這樣笨拙的方式，將十餘里山峰前後兩邊下方的情況，做到心中大致有數，不再是兩眼一抹瞎。
山峰北邊不用考慮了，下方是一條河、澗之類，他丟出的七八顆鐵塊，用神識探查到的都是水，沒有見到任何陸地、植物等。
南邊除了中間約莫兩三里寬的水面，其它地方有山有谷，植物茂盛，目前沒有發現妖物。
日頭將正午，陳謀在石柱陣內多等了一陣，沒有等到七曜火凝出。
他內心毫無波動，走去南邊峭壁邊緣，再次丟去一顆鐵塊，透過觀察比較，他選擇中間水面偏東的一處平地，作為他第一次探險的落腳地。
返回西屋靜室，坐在蒲團上打坐調息半個時辰，養足精神。
陳謀拔劍在手，將元力灌注進古玉，他一頭莽去異界。
半蹲在溼漉漉青翠草地上，與籠罩在結界峰頂的陽光普照，形成鮮明對比，山下風雨如晦，陳謀警惕掃視左近，西邊不到百丈是一處霧氣瀰漫的水面，水中朦朧有小島，而東邊是樹林子和高矮不等的山頭。
他沒有感受到危險氣息，緩緩站起身，回頭往後面百丈外望去。
只能看到一堵斧削般沉默壓迫的通天峭壁，直入雲霄霧氣，不知有多高。
嗅著腐葉混合花草芬芳氣味的空氣，陳謀持劍往前探索，走出二十步，他發現草叢中有毫光細微的靈草潛藏，他沒有停步。
這地方靈氣濃郁，出產靈草靈植不稀奇。
走出三里地，沿途發現了好些靈光濃郁程度不一樣的靈草，前方有五六十丈高的陡峭山頭擋道，水面也到了盡頭。
陳謀盯著雨霧濛濛中的山頭，心生疑竇，這暗青山頭看著也太規整了。
上下一樣大小，四四方方，像是用刀劍劈砍而成。
再掃視遠處一座座高矮不同的大小山頭，陰雨天氣下，他心頭陡然悚然而驚。
這哪裡是什麼山頭，分明是一座座朝南的墓碑！
雜而不亂，越看越像是以山為墓的碑林。
心底生起寒氣，他頓時覺著這片地方邪門，處處透著古怪。
“哇哇！”
一聲怪叫打破秋雨的平靜，嚇了走神的陳謀一跳，他目光往南邊擋道山頭看去，只見那附近的樹頂上，蹲著一頭青毛赤面的古怪猴子，呲牙朝他發出威脅的嘶吼。
陳謀心頭反而一鬆，能見到活物，即使表現得極不友好，他也感覺不壞。
然而看到樹枝搖晃，一大群青毛赤面猴出現時候，有些手中抓住粗棒和刀槍武器，他轉身往回走。
太多了，而且不是普通猴子。
雙拳難敵四手，他還需要觀察裡面是否藏著二階妖猴。
猴群發出“咿咿呀”的尖叫，跳到草地，縱躍如飛，朝闖進它們地盤的兩腳獸發起進攻，為發現稀奇的獵物而興奮。
陳謀加快速度，退向三里外的通天峭壁方向。
不過片刻，猴群多達百餘，蜂擁而至。
陳謀揚手間，空中突然光亮一閃，“轟隆”一聲炸雷般巨響，撲到近前的十數頭猴子，嚇得跳起五六丈高，抱頭鼠躥，一團濃郁煙霧遮住陳謀身形。
片刻後，煙霧在秋風吹拂下淡去，卻哪裡還有人影。
氣急敗壞的猴群，三五成群，四散追尋。
陳謀已經返回西屋靜室，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追殺他的百多頭猴子，據他觀察，其中沒有二階妖物。
也是奇事，那麼多妖猴，沒有看到二階猴王。
他剛剛用出一張巨音符和一張煙霧符脫身，他身上常備著不少符籙，沒有摸清楚情況之前，他不會與猴子放對廝殺，免得陷入危險之中。
再次歇息片刻，陳謀又出現在絕壁峰頂，估算著距離，揚手扔出一顆鐵塊，投向下方的那處水島。
他已經體會到了神魂強大的好處，不停穿越往返西屋和異界，雖然中間有歇息間隔，換做以前早就受不了，現在仍然精神健旺，活蹦亂跳。
折返回西屋，陳謀透過古玉仔細觀察水島上的情況，附近數丈沒有發現猴子。
他身影陡然消失，出現在水霧薄薄瀰漫的島上。
古木蒼蒼，地面除了枯枝落葉，幾乎不見雜草。
耳畔聽到東邊遠處傳來猴子的各種叫聲，陳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等他將情況摸清楚，再決定與猴群的相處方式。
是殺而驅之，還是偷偷摸摸得些好處？
水島中間隆起，樹木不生，地面露出青色的巨大岩石，他抬頭打量中間矗立著的那座四四方方山碑，高約七八十丈，遠遠超出島上的樹木。
轉到朝南的方向，陳謀警惕著隨時可以跑路。
他打量著不知經歷多少時光摧殘的山碑，下方寬約五十丈的碑基，留下了歲月的坑坑窪窪，隱約能看出些許銘文痕跡，可惜侵蝕嚴重，無可辨認。
筆直的碑體，青黑肅穆，孤立無聲。
陳謀慢慢放鬆下來，他沒有察覺危險存在，他神魂強大，感知危險的本能也越發強大。
在斜風細雨的古樹林子緩緩搜尋，小島約裡許大小，沒有任何野物，連只鳥兒都沒發現，使得陳謀剛剛放鬆的心情，又提了起來。
一圈轉完，他站在東南水邊一顆高出地面的褐色岩石上，往百餘丈外的水對岸眺望。
有青毛猴子發現獵物出現在對面島上，發出“吱吱”尖叫，猴群從四面八方匯聚，毛髮溼漉漉的，紛紛鼓譟，呲牙咧嘴威脅。
朦朧水氣，隔水相望。
陳謀朝聒噪的猴群伸出一根挺拔的中指，狠狠問候它們的熱情。
猴群大噪，它們似乎懂起那是鄙視，一個個模仿著挺起毛茸茸中指，針鋒相對。
陳公子心中大汗了一個。
有些猴頭在地上尋摸到石子、泥塊，往對面囂張的人類砸去。
聽得石塊破空呼嘯聲響，雨點般砸來，陳公子跳下岩石，往後退去，猴多勢眾，惹不起，然而下一刻他又停下了腳步。
所有氣勢洶洶的石塊，軟綿綿掉落在離岸邊還有三丈許的水中。
濺起一朵朵綻放水花。
水波盪漾著推波助瀾，很快又銷聲匿跡。
他瞬即明白，這座水島上有久遠的陣法保護，水中或許還有其它古怪。
他記得猴子是會泅水的，難怪那些好鬥的青毛猴子，一個個望水興嘆，只用扔石塊的方式發洩火氣，而不敢下水游過來對他進行圍毆。
是不為也，非不能也。
陳謀心中大喜，可算找到一塊能安生落腳的根據地。
他有古玉在手，在島上進可攻退可守，安全無憂，與對面的妖猴群耗上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