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絕壁峰頂，石柱聚火
藉助淡淡然、泊泊然“道契於內，清心祛塵”的清淨境，陳謀有意引導元力氣息和精神力衝擊封閉的識海，反覆數十次，開闢出一處朦朧虛幻之地，約丈許大小。
識海下方容納薄薄一層如霧似煙的便是神魂之力，也稱精神力。
又試圖一鼓作氣將神魂之力凝出外放為神識，他有元力外放化為劍氣的經驗，處於內心極靜狀態，感覺沒花多少時間，嘗試數次便成功了。
心頭一喜，恍惚便從清淨境中走出。
陳謀睜開眼眸，笑著飄然起身，收穫之大出乎他的意料。
以前曾經聽範老道和幾個巡坊修士喝酒相互吹噓自個本事，一個說是花了八個月開闢識海凝出神識，一個用時三個月凝出神識，聽他們的意思，好像很了不得的成績。
他這個一晚上開闢識海，還凝出神識的天才，是不是可以叉腰用手指著很囂張地說一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不能飄，不能飄啊。
自個關起門，悶聲發大財暗暗爽一爽就行了，此事不易張揚。
眼界高時無礙物，心源開處有清波。
他要奮起直追的目標，應該放到築基的寧師姐和顧師兄身上，雖在坊市與散修們為伍，走的路子已然不同。
他奢侈地想著，要是能夠掌握隨時進入清淨境的法門就好了。
走出洞府通道，外面山風涼爽，太陽當頭。
他在極靜狀態下修煉沒感覺時間流逝，竟然過去快兩個時辰，探頭瞥一眼上方絕壁，雲遮霧罩，等過些日子，他掌握了御劍飛行，趁著陰暗天氣爬上山頂去瞧瞧。
到底是一番怎樣險峻風光？
後面幾日，熱熱鬧鬧過年過節，課業用功稍減少一些。
論道堂的授課早就停了，要到元宵後開課。
與新搬來的莫浮一家，晚上湊一起吃飯，今天這家，明天他家，兩家的婢女迅速打成一片，相約著去山頂趁著年節逛一逛店鋪。
應兒年歲大些，當仁不讓成了帶頭大姐。
過年熱鬧，圖喜慶圖吉利，做賊的都要歇手幾天。
街上燈紅酒綠，女客繽紛如雲。
陳謀提著禮物去給洪掌櫃拜過年，便只能和莫老哥廝混。
初五晚上喝酒時候，莫浮將伺候的婢女打發去廚房，湊近一點，笑得賊兮兮的低聲道：“兄弟，可還記得以前東坊擺書攤的秀兒，身條很突出的那個。”
他雙手在胸前誇張地比劃一下。
“記得，她哥去年出了事，大過年的提她幹嘛？”
陳謀放下酒盞，他經常往坊市跑，還是去年那次隔著街道見過蒙天秀一面，感覺很不好，後來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蒙天秀在操持古老生意。
各有各的門路，他沒有任何想法。
“喲呵，兄弟你懂行情啊，還和哥哥裝？聽老莊頭說，那女子每天晚上恩客不斷，不論老少來者不拒，收費三顆靈石，千秀樓派人找過她的麻煩，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段，擺平了千秀樓的找茬，生意照做不誤。”
莫浮說得眉飛色舞。
陳謀笑道：“你若想去捧場，我出三顆靈石請客。”
莫浮臉色一正，道：“你太小瞧哥哥了，我寧願去千秀樓聽曲喝酒。”伸出手道：“請客的靈石，拿來啊。”
“伱都不去，還想拿靈石，酒沒喝醉，想得太美。”
陳謀呵呵笑著調侃。
他知道莫老哥就嘴皮子賤，不會真個去照顧蒙天秀的生意。
不管那可憐女子是被逼良為娼，還是自甘墮落，大家認識一場，能去嗎？
過了初五，陳謀又恢復刻板、千遍一律的修煉生活。
莫浮也忙忙碌碌沒時間串門，擔任著宗門外派的差事，又學到古法靈植術，他整天都撲在負責的那片田間地頭，雖然還不到培育靈稻秧苗的時節，宗門靈田裡種有麥子、蕓薹和其它靈果樹，有差不多要進入花期的靈植，他要學以致用，用別的花朵先進行嘗試。
很忙很忙。
忙得與他同時外派過來的外門弟子驚詫不已，至於嗎？
再圖表現也是白瞎，宗門長老又看不到。
還不如多些時間好好修行，或享受。
陳謀花了好些日子，用神識將劍器重新祭煉一遍，學會御器術，嘗試著能夠在十餘丈寬廣的洞府石廳跌跌撞撞御劍飛行，撞牆壁是常有的事，撞著撞著就習慣了。
初九日，異界洞府外秋雨霏霏，山霧繚繞。
陳謀一身方便行動的黑色勁裝，手腳並用，抓著灌木、樹枝或岩石突起，施展輕身術，像靈猿往上方巖壁輕鬆攀爬去。
他的神識能外放三丈左右，目前還不頂大用，而且消耗精神力。
他憑著敏銳的感知，警惕上下左右的動靜，過一陣便整個人貼在冰涼溼滑的巖壁上，傾聽觀察片刻。
途中還有意外收穫，發現了兩顆長在巖縫中的靈藥材，分別是紫葉參和垂珠黃精，看靈氣濃度，估摸著有兩百年藥齡。
他不急著挖取，有草叢灌木遮掩，先留在巖壁上。
等今後他去了玄都觀，或許能派上大用場，現在賤賣給藥鋪太虧了。
越往山頂攀爬，山風凜冽刺骨，巖壁上結著薄冰。
草木不生，幾乎無處借力。
他拔出袖內短匕，刺入光滑冰壁繼續往上，發現了一處能夠容身的巖洞，他鑽進去歇息一陣，在洞內留下一枚銅錢，補充一點乾糧肉乾再次出發。
有兩次差點被狂猛山風給捲走，他反應快貼緊冰壁躲過去。
穿過瀰漫霧氣，登頂那一刻，風停雨歇，陽光普照。
眼前豁然開朗，霧氣神奇消失不見。
峭壁之上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平整石坪，地面光滑如七彩琉璃，陽光下色澤黯淡，像是失去靈性，蒙上汙垢灰塵一樣沒有反光。
陳謀整個人從繃緊隨時準備逃遁的狀態，慢慢放鬆。
他也沒料想到山頂會是這般光景，除了數里外的中間有十數根柱子矗立，光禿禿一望無垠，別說人影妖蹤，連根鳥毛都沒有。
置身在令人覺著渺小的峰頂，碧藍色澄淨天空似乎伸手可及，俯瞰百里綿綿眾山小，陳謀心底豪情滋生。
耳畔似乎聽到隱約的經文呢喃聲，不知從何處響起。
他忙收攝心神，默唸《清靜經》，平心靜氣。
他修為不高，為人足夠謹慎，誰也不知看似平靜古怪的頂峰上，暗藏著什麼意想不到的陷阱考驗？
萬一引發心頭幻象，不知不覺跳下懸崖，且不死得稀裡糊塗。
他離開峭壁邊緣遠點，隱約經文聲銷聲匿跡。
謹慎著一路走到中間，十六根三人合抱粗的石柱，纏繞雕刻著各種奇禽怪獸圖形，高約三十丈，寂靜無聲不知挺立了多少歲月。
憑著深厚考古專業知識，陳謀半蒙半猜認出有朱雀、囚牛、睚眥、玄武、白虎、狻猊、窮奇、青龍等數種，異界的怪獸圖形，與他以前熟記的有些差別。
石柱錯落環繞兩圈，佈置得像陣法，佔地三百丈方圓。
他沒敢輕易走進石柱陣內，繞著外面轉悠打量，仔細觀察著地面和石柱。
日頭不覺到了正午，石柱漸漸影子縮為一點。
空中突然出現一絲金色火焰，璀璨、耀眼、熾烈，距離琉璃地面約五尺高，飄落向下方，又以肉眼可見速度黯淡。
等金色火焰絲觸及地面，已經只剩一點點殘餘。
琉璃地面漸次亮起一層層火焰光芒，呈七彩色澤，絢麗而神秘，彷彿靈性活了過來，一道道往外擴散。
又迅速變淡消隱，直到恢復正常，異象完全消失，整個過程不到十息。
陳謀驚詫著目露思索，剛才出現的那絲金色火焰，似是太陽精華凝成的“七曜火”，至陽至烈，對修行火法的修士可是了不得的好東西。
石柱中間琉璃地面，由巨大複雜各色火焰組成的符文，他見識淺薄，認不出來。
抬頭看了看頂空太陽，又環視無聲矗立的巨石柱子，推測剛才那絲金色火焰，是由石柱陣凝聚太陽光而出。
他決定多觀察幾日，翻看一些關於七曜火方面典籍。
再好的東西，也要有命享受。
不可什麼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貿然撲上去搶機緣，麻煩往往是自找的。
又沒人和他爭，急甚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