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抉擇
有的人活著，但他已經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卻可以永遠活著。
這兩句大概便是陸甚如今處境的真實寫照。
……
若是選擇留在狄更斯編織的世界中。
現實世界中的陸甚，自然是徹底死了。
但在這方世界中，陸甚卻是可以跟他的家人，以及親朋好友永遠的活著。
……
而若是離開了這一方世界。
陸甚雖然在現實世界活著，但他卻失去了一切。
……
“現在的你，距離徹底被取代只剩下一步。”
“然後陸老師便第1次穿越到了昂撒城。”
狄更斯對陸甚的過往如數家珍，然後為其詳細介紹了一下骷髏會。
因為他很清楚，唯有陸甚自願作出決定，他的計劃才能完美成功。
……
“就是因為伱的靈魂力量正在被竊取，你自身在被覆蓋。”
“而跟你簽訂契約的那些傢伙，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骷髏會。”
……
狄更斯倒也沒說骷髏會太多壞話，只是列舉了幾個最近百年頗為轟動的慘案，就足夠陸甚明白骷髏會到底是什麼貨色了。
待到陸甚連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之時，他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面對狄更斯的靈魂拷問，剛剛清醒過來陸甚，又再次陷入糾結迷茫。
“雖然陸老師隱瞞了很多內容，但對於我們而言，查清一切毫無難度。”
……
但狄更斯並不著急，也不會逼迫，而是給陸甚擺事實，講道理。
“但你終究對超凡世界知之甚少，大概也很難理解你現在的狀態。”
畢竟那可是人類世界曾經排名第一的大國。
“而前者，陸老師只需要知道，天巫咒術學院乃是裡世界的領導者，十大霸主之一。”
“你註定要被取而代之。”
“而我現在，卻是給了你自行決定命運的機會。”
雖然萬分希望陸甚選擇永遠留在這裡。
普通人可以不知道里世界，但絕對不會不知道通天帝國。
“後者陸老師應該很清楚其中的含金量。”
……
“作為陪伴你那麼久的老朋友，我再給你一個知道真相的機會。”
“簡而言之，陸老師你之所以會失憶。”
狄更斯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陸甚知道“現實世界有多麼殘酷而絕望。”
……
“陸老師的人生傳記，我看過。”
“只要長時間待在昂撒城，也會逐漸失去自我。”
狄更斯說著說著也開始有些“同情”陸甚了。
“根據我的計算，就算你不自殺重啟。”
“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靈魂契約是有效力的。”
天上怎麼會掉餡餅？
“所以陸老師你即便離開這裡，即便你將我殺出昂撒城，你失去的一切也無法挽回。”
“吾乃是天巫咒術學院真傳，通天帝國子爵陳琦麾下的眷屬狄更斯！”
“陸老師的人生轉折，應該是遇到一群很奇怪的傢伙，跟他們簽訂了一份靈魂契約。”
“陸甚，人這一生可以決定自己命運的機會並不多。”
那種帝國的實封子爵，絕對屬於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大人物。
“陸老師，容許我再次介紹一下我自己。”
狄更斯不慌不忙的做著介紹，而陸甚也果然被震驚到了。
“以陸老師的聰明，應該早就知道自己成為了別人手中的棋子。”
陸甚現在所失去的一切，正是在為之前的輝煌人生買單。
……
“狄更斯，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你這次沒騙我。”
“原來這就是出賣靈魂的代價！”
“還真是要多謝你了，讓我沒有做一個糊塗鬼！”
初始的時候，聞聽狄更斯的揭秘，陸甚又驚又怒。
但漸漸的，他就平靜下來了。
……
因為陸甚的本能告訴他，狄更斯說的都是真的。
甚至他自身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只不過沒有直面這殘酷的真相罷了。
但現在，他卻是不得不面對了。
……
“狄更斯，我真的沒有第3條路可以走嗎？”
“我完全可以配合你們，只要你們能夠保住我的命！”
陸甚的目光在清清身上徘徊了許久，最終還是不甘心。
……
認清真相的他，當然不想自欺欺己，永遠生活在這樣一個虛幻世界。
但在現實世界被人取代，卻也是他無法接受的。
於是他將希望寄託在了狄更斯，以及他背後的那位帝國子爵身上。
或許會有奇蹟出現呢？
……
然而狄更斯卻是無比堅定的搖了搖頭。
“陸甚，不可能的！”
“從你簽訂靈魂契約的那一刻，你就註定是一枚棋子。”
“要麼被別人取代，要麼被我們提前殺死。”
“根本沒有第3條道路。”
“這世間怎麼可能所有好事都落你頭上？”
狄更斯無比殘忍的打破了陸甚所有的僥倖，讓他直面現實。
這一次，陸甚終於繃不住了。
……
“不，我不甘心！”
“我可是世人心中的偶像，我可是被稱作漫畫之神的男人。”
“我的人生之中，就不應該存在失敗這個詞彙。”
“劇情不應該是這樣，應該是我【漁翁得利】，走上人生巔峰才對。”
“現實怎麼可以如此【不合理】，我可是世界的主角。”
原本一直保持著鎮定的陸甚，徹底破防了。
……
或許是由於過往輝煌的成功。
亦或者是因為長時間從事創作的緣故。
陸甚早就養成了以自我為中心，堅信自己就是世界這個舞臺上的主角。
……
穿越到昂撒城，已經被陸甚當做了自己人生更進一步的【新起點】。
他在人間已經練級圓滿，當然要換個新地圖，進入超凡世界。
但現在，殘酷的現實告訴陸甚。
他不但不是主角，甚至連配角都算不上。
……
他僅僅只是一個路人甲，而且是即將謝幕的那種。
如此巨大的落差，陸甚能坦然接受才怪。
然而正如狄更斯所說的，陸甚根本就沒有第3個選擇。
至於【漁翁得利】，那就更是笑話了。
……
他區區一個一無所知的凡人，拿什麼跟裡世界的老狐狸們鬥？
比陰險，他不如骷髏會。
比年齡，他不如【超人】。
至於比氣運，他還能超過帝國子爵不成？
……
“陸甚，你應該感到榮幸。”
“因為你遇到了我們，遇到了偉大的帝國子爵。”
“不然你現在連作出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陸老師你要如何選擇呢？”
看著徹底破防的陸甚，狄更斯覺得火候足夠了。
唯有徹底絕望，斷絕所有僥倖。
陸甚才有可能擁抱“虛假的世界”，選擇沉淪其中，將其化作真實。
……
而陸甚的反應，也果然像狄更斯預料的那樣。
他無比貪婪的環視了一下週圍的世界，最終將目光定格在清清身上。
在猶豫再三之後，陸甚終於咬牙做出了決定。
“我選擇……”
……
在陸甚作出決定的瞬間，他就出現了凍結。
陸甚的最終決定，或許已經說出口。
但在出口的瞬間，卻是被凍結了，並未傳遞到狄更斯感知中。
……
而被凍結的，卻不僅僅是陸甚。
恰恰相反，以陸甚為中心，一股力量正在擴散。
它所過之處，一切都在被凍結。
即便是狄更斯，也同樣沒有逃過。
不過在被凍結的瞬間，狄更斯倒是看穿了那股力量的來歷。
陸甚被“佔據”了，有人急眼了，選擇了親自下場。
……
“主宰，我終究還是沒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這是狄更斯最後一個念頭，然後他便被徹底凍結了。
這股凍結之力，看似是以陸甚為原點發出。
看似只發生在了狄更斯編織的世界內。
然而真相卻是整個昂撒城都被凍結了。
或者說停滯了。
……
陸甚跟狄更斯的爭鬥，在即將分出勝負的那一刻。
被暫停了！
這就非常破壞規矩了。
而能做出這種事的，只可能是昂撒城真正的幕後黑手，【超人】。
……
“哎，我就知道會是如此。”
“在人家的地盤比拼，怎麼可能會有公平可言？”
“像本子爵這麼講究公平公正的人物，世間已經少有了。”
南天門上，全程關注著【煉獄喰種傳】的陳琦發出一聲嘆息。
……
雖然對方破壞規矩，使了陰招。
但陳琦這邊還真不方便出手，畢竟整個靈性維度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陳琦這邊又接到了新的任務，全力監控【輪迴界】。
……
【輪迴界】，就是天魔大崩盤之際，靈性維度突然大放金光的那個世界。
而它本身，自然是一方金色靈性世界。
在靈性維度，雖然有著億萬靈性世界。
但金色靈性世界的數量，其實並不多。
畢竟成就金色靈性世界所需要的，乃是經久不衰的熱度。
……
這個經久不衰，時間跨度至少超出3000年。
其已經化作了某種習俗跟文化現象，與人類文明無比緊密的融合在了一起。
而即便是在金色靈性世界之中，【輪迴界】也是無位元殊的一個。
因為它所關聯的，乃是人類世界關於【輪迴轉世】的神話傳說。
它的存續時間，久遠的超出想象，怕是以萬年計。
……
就在天魔大崩盤之際，誅魔盟正打算對天魔展開大反攻。
沒想到【輪迴界】突然金光大放，直接照亮了數千萬靈性世界。
這般異變，很難不讓人想到虛妄之前放出的狠話。
他們會“進攻”某個金色靈性世界。
難道虛妄們不但膽大包天的做了，而且還選擇了【輪迴界】這種無位元殊的金色靈性世界？
……
但這怎麼可能？
就算虛妄們真的打算攻擊【輪迴界】，也不可能如此突然。
人類也不可能沒有提前收到訊息。
不然那些內奸豈不是吃乾飯的？
以布洛斯對陳琦如今的“仰慕”，虛妄們若聯手進攻金色靈性世界。
它不可能不給陳琦打報告。
……
但【輪迴界】那麼劇烈的反應，必然是出事了。
而時間點又如此巧合。
絕對跟虛妄脫不了關係。
……
【輪迴界】出現異變的瞬間，陳琦便接到了指令。
讓其觀測究竟有多少虛妄，在圍攻那裡。
很顯然，誅魔盟也做出了同樣的判斷。
……
然而古怪的是，當金光收斂之際，陳琦在那顆金色星辰的周圍，一隻虛妄也沒看到。
下意識的，陳琦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神變差了。
怎麼可能一隻虛妄都沒有。
……
但即便陳琦收回了看向虛實界限的那隻眼睛，雙目努力凝視【輪迴界】。
卻仍是沒有看到任何一隻虛妄。
陳琦無比堅信，以自己的眼力，以自己對虛妄的瞭解。
若是虛妄大規模雲集，絕對不可能發現不了。
……
現在這般情況，只能說明【輪迴界】之外，並沒有虛妄圍攻。
但這就太奇怪！
虛妄們去哪了呢？
難不成還進入了【輪迴界】之內？
……
但這怎麼可能？
若是一隻兩隻，還有可能悄無聲息闖入金色靈性世界。
但數量一旦多了，這絕無可能。
畢竟金色靈性世界已經誕生了世界意識，反應力跟防禦力，根本不是銀白色靈性世界可比的。
……
至於一兩隻虛妄闖入【輪迴界】，那真的就是去送死。
恐怖的金色靈性世界，輕易就能將他們殺死。
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陳琦還是將自己的觀測結果進行了上報。
……
這種煩心之事就由誅魔盟去調查好了。
即便有虛妄闖入了金色靈性世界。
以陳琦的眼力也根本看不到。
因為金色靈性世界會本能的抗拒陳琦的觀測，陳琦只能看到一片金光。
……
雖然【輪迴界】出現了異變。
但人類對天魔的大反攻，也就只是停頓了一會兒。
在陳琦的觀測報告上傳之後，停頓的大反攻繼續進行。
天魔們直接被打的丟盔卸甲。
……
但這種局面並未持續太久。
很突兀的，正在追殺天魔的諸多隊伍，突然接收到了新的指令。
這指令非常奇怪，竟然是讓他們去“鎮壓”一個個靈性世界。
更準確的說，是去鎮壓那些被輪迴界金光所籠罩過的靈性世界。
那些靈性世界內部似乎出現了問題，竟然開始“內訌”了。
……
大量追殺隊伍的“抽調”，立刻給了天魔喘息之機。
它們雖然仍是在狼狽逃竄，但卻不再是走投無路了。
可以說人類想要趁這次反攻，嘎掉天魔兩個腰子的計劃，註定是無法實現了。
最多也就能切掉一個而已。
……
追殺隊伍被抽掉，陳琦這邊也沒閒著。
他就接到了新任務，嚴密監控【輪迴界】的一舉一動。
無論是何種存在，但凡進出【輪迴界】都要進行記錄。
……
“學弟，這次怕是要出大事情了！”
“那可是【輪迴界】啊！”
另一扇門上一直在忙碌的古云清，總算抽出了時間，表達自己內心的震驚。
……
超凡者們對於“輪迴轉世”，向來都是當笑話看。
這種傳說，乃是一家古老的教派搗鼓出來專門忽悠普通人的。
而且輪迴轉世本身源遠流長，流傳於諸多智慧文明。
那家古老教派的理論，還是“抄襲”，不對，是借鑑於某些智慧種族。
……
超凡者可以將“輪迴轉世”之說視作兒戲。
但基於這種傳說所誕生的金色靈性世界，就不能小覷了。
畢竟它已經能對現實世界產生影響。
……
“學長，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
“根據我的觀測，輪迴界有可能內部出了問題。”
“這種事情咱們插不上手，對得起自己的工資就好。”
陳琦現在忙的要死，完全不想多事。
其實【輪迴界】，陳琦以前還是接觸過的。
但卻不是在靈性維度，而是在昇仙島。
……
當年在昇仙島的時候，陳琦跟輪迴道的雲澤發生了衝突。
後者動用輪迴之眼，直接將陳琦的意識困在【輪迴界】中。
現在想來，雲澤當時所引動的，或許便是靈性維度的【輪迴界】的力量。
金色靈性世界已然能夠對現實世界產生影響。
輪迴道能對此加以利用，合情合理。
……
說實話，陳琦對於【輪迴界】還是蠻感興趣的。
畢竟其不僅是金色世界，還寓意著“輪迴轉世”。
這可都是新知識。
奈何陳琦現在還有著一個絲毫不亞於金色靈性世界的大麻煩，要搞定。
……
現實世界，就在昂撒城被凍結的剎那。
陳琦也開始行動了。
陳琦只是在南天門上不方便出手。
但現實世界中，他早就做好了對手“不講武德”的準備。
既然對方暫停比賽，那也就別怪帝國子爵“暗箭傷人”了。
……
“完整度45%。”
“哎，養了你這麼久，你可千萬不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飛船實驗室內，陳琦再次取出了金燦燦的長生細胞。
此時的長生細胞，已經固化成了血翅金蟬的模樣。
這卻是長生細胞內的超凡黃金血脈，越來越完整。
……
“這是陸老師最後一次創作時所用過的筆！”
“來，吃了它。”
“幫我們陸老師的人生，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他作為一個凡人，能死在超凡黃金血脈的詛咒下，也是不枉此生了！”
陳琦隨手將一隻畫筆，塞進了血翅金蟬的嘴巴里。
……
超凡黃金血脈【死亡詛咒】的發動，需要被詛咒者的隨身之物。
在其完整度達到45%後，這個時間跨度已經放大到了45年。
陳琦讓人從陸甚那裡取來的畫筆，才脫離陸甚幾個月，完全適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