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木婧瞥了眼旁邊緊緊抱著自己胳膊,一臉戰戰兢兢,整個人恨不得直接掛她身上的葉泠泠,忍不住嘆了口氣。

看著籠罩四周的深沉黑暗,又忍不住扶額:“戴雲澤這無光寂靜之域還真是厲害,沒想到都傳送得那麼遠了,還是立刻被關了進來。”

聽著她無奈地語氣,葉泠泠戰戰兢兢地問:“小婧,你一點都不怕的嗎?秋兒說這裡面的迷魂都長得都很嚇人,而且還這麼黑……”

木婧又忍不住嘆了一聲,耐心道:“我沒有恐懼。而且你也不用那麼害怕,那些迷魂都不強,能被輕鬆殺死。我們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會不會運氣不好遇見暴走的戴雲澤。

“不過他這會兒受噬神本能的操控,主要目標都放在那些神詆身上,不會有空來管我們的,何況還有秋兒的影響。”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就又說道:“但那位海公主還是避開一點,那個女人在這裡面玩得可嗨了,演那什麼冤魂女鬼演得特別起勁,遠遠遇到人就開始唱安想同魂曲,覺得打不過就開始哭……

“反正按她的性子,雖然不會把失控的戴雲澤召喚到我們這邊來,但肯定惡趣味的會捉弄我們。”

葉泠泠聽著她淡淡地聲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頓時看四周感覺哪哪隨時都會衝出個什麼嚇人玩意兒來。

她聲音顫抖,底氣不足的說道:“就,真的不能打個燈照明什麼的嗎?”

木婧搖頭:“不行,一有亮光絕對會把戴雲澤吸引過來。甚至我連黑暗元素都不能用,那傢伙就是黑暗的君主,我要是操控這裡的黑暗元素,就無異於當著他眼皮底下策反了他的手下,比開個燈還明顯。”

葉泠泠一臉生無可戀:“那怎麼辦,難道咱倆就這麼一直摸著黑摸出去?”

“我雖然不能控制這裡面的黑暗元素,但畢竟是能掌控它們的,所以能借著它們延伸感官,並不會對我的視覺造成影響。”

木婧安撫了葉泠泠一句,然後率先朝一個方向走去,同時說:“你抓緊我,現在我們先去找清琊。”

葉泠泠一愣:“為什麼要找清琊?”

“當然是讓他追殺我倆啊。”木婧淡然地。

葉泠泠差一點就放開了木婧的手,猶猶豫豫地:“那個,咱能別這麼想不開嗎……”

在這片黑暗領域裡待著本來就已經很嚇人了,現在還要去主動觸發大逃殺?

木婧卻是一臉認真地:“你沒聽秋兒怎麼說的嗎?要是被清琊追殺的話,一般就不會再吸引到戴雲澤的注意。而且海公主也是戴雲澤那邊的,就意味著我們也不會再遇上她。這樣不就能順順利利去金帝那邊,讓他把我們放出去了。”

葉泠泠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行,那就這樣。反正清琊追咱們也只是個形式。”

但她硬氣了不到三秒,又慘兮兮的往木婧身上貼了貼:“可是我還是好緊張……”

木婧:“……”

不然你還是繼續維持外人面前那朵高嶺之花的樣子吧!

……

那隻棘手的黑色老虎又一次暫時退了下去。

唐三提著修羅劍,不知道第幾次將那隻藏匿在黑暗中的黑色老虎擊退。

他周身冒著血光,卻只能照亮身旁不足半米的範圍,所以每一次應對那黑色老虎的襲擊時,都相當驚險。

他皺著眉,看著遠處黑暗中那兩點血紅——那黑色老虎的眼睛。

這是相當駭人的一幕,但從之前幾次的短暫一瞥來看,他總覺得這隻一直襲擊自己的黑色老虎有些像是曾經遇到過的一種魂獸。

暗魔邪神虎。

但這怎麼可能呢,連他都只遇見了那一隻暗魔邪神虎,何況那隻現在還成了他的魂環,又怎麼可能出現在神界?

他甩甩腦袋,暫時將這一切拋之腦後。

他藉著周身那點不多的光芒,辨認著方向,而後朝著那邊快速跑去。

是的,跑。

這片黑暗的領域中,空間的規則相當詭異,連他神王的實力都無法在其中飛行。

甚至一身神力都受到了莫名的壓制,沒辦法發揮全部實力。

所以當務之急,是先前往神界委員會。

毀滅和生命也都被吞進了這片黑暗之中,他想那倆人應該會跟自己有同樣的想法,那就是先匯合。

而沒有哪個地點比神界委員會更合適了。

……

“說起來,還沒仔細看過這個房間。”

色|欲之神雙手撐在一張桌子上,湊近打量著桌上那些奇怪的儀器,姿態慵懶,或者不如說是……有些酥軟。

傲慢之神整理好衣襟,聞言湊上來問道:“什麼?”

光線微弱,或者幾乎可以說沒有。但又不敢隨便用神力照明,所以只能再挨近些,靠為數不多的視覺辨別那些東西。

色|欲之神繞著這張桌子轉了一圈,而後說道:“你覺不覺得這些東西……像是控制室裡才有的玩意兒?”

傲慢之神一愣:“你的意思是,這裡就有我們要找的警報開關……?”

黑暗中,兩人面面相覷。

半晌,色|欲之神笑了笑:“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

這到是個不錯的訊息,尤其還是在剛剛死裡逃生之後。

傲慢之神不由得勾起唇角,也是有些發自內心的欣喜:“那還等什麼,趕緊找找哪個開關是控制神界委員會的警報裝置的。”

說著,他就和色|欲之神一人一邊,挨著挨著慢慢找起。

只是很快,色慾之神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她皺眉說道:“等一下,你有沒有發現這些東西好像哪裡有點奇怪?”

“奇怪?”傲慢之神停下手中動作,聞言更是近乎把臉貼在了桌面上,但他還是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哪裡奇怪了?”

色|欲之神抬手在上面一抹,指尖附上一層很厚的粉塵,好像還有些硬物顆粒,就好像是……生鏽了一般。

這下子,她也終於意識到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她說:“你發現沒,這些東西好像很久沒用過了的樣子,而且似乎……老化得很嚴重。”

傲慢之神脫口而出:“不可能,神界的東西怎麼會老化?”

色|欲之神沒有吭聲,但這個時候,鼻尖又好像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黴味,而且彷彿還在迅速加重。

明明在這之前還是沒有這些異常的。

她頓時神色凝重,立刻朝這間屋子的出口走去:“不找了,趕緊離開,這裡不能待了。”

傲慢之神一愣,有些不死心地:“可都只差一步了……”

色|欲之神開啟門,回頭看了他一眼,凝重道:“那也得有命留著才行。況且我們已經知道了地方,等後面確認安全了再回來也不遲。”

傲慢之神被她說服了,立刻跟了上去:“行,聽你的。”

兩人在門口四處看了看,而後憑直覺選了個方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他們離開之後,那扇門在自帶的機括作用下慢慢關上。

室內一片寂靜。

但很快,那份寂靜便是被打破了。

因為一個女人的幽幽哭泣聲,從遠處慢慢靠近。

那個哭聲不大,也不是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就像是深夜中不知何處傳來的嗚咽,令人頭皮發麻。

那哭聲很快來到這處房間的門外,但很奇怪,卻沒有聽見任何腳步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個哭聲好像在門口處停頓了一下。

彷彿像是在探查門內有沒有人。

房間裡的黑暗好像更濃郁了,牆上似乎有黑色的黴斑在蔓延,腐爛生鏽的氣味在滋生……

哭聲又離開了。

像是它來時的那般,又幽幽的、輕飄飄的遠去。

……

憤怒之神和懶惰之神沒敢休息太久,繼續小心謹慎的在黑暗中摸索著道路前進。

只是時不時就會停下來,仔細聽聽周圍的動靜之後,沒有發覺異常才會繼續行動。

懶惰之神已經告訴了之前傲慢和色|欲打算,現在兩人也是在一邊躲藏一邊尋找著警報裝置可能存在的地方。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懶惰之神總覺得憤怒之神的興致不高,而且彷彿時時都在敷衍他似的,好像和他有一層隔閡。

並且雖然是在黑暗之中,但他還是能察覺到憤怒之神若有若無的打量目光,好像在警惕著什麼。

警惕……他。

懶惰之神覺得有些茫然,為什麼憤怒之神會警惕他,難道他做錯什麼,或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得罪了憤怒之神嗎?

可是不應該,作為懶惰之神,平時他基本一直在睡覺、發呆,根本無暇同其他原罪神有過多的交流。都這樣了他是怎麼得罪的憤怒之神,難道只是單純的看不慣他懶?

懶惰之神想不通,但他覺得此刻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而且其實,他的心中一直都隱隱有些不安……

這麼想著,他也開口了:“那個,憤怒之神……”

他立刻就察覺到憤怒之神幾乎是狠狠剜過來的眼神,好像特別忌憚他似的。

懶惰之神一愣,心裡暗暗苦笑著,完全不明白是哪裡惹得憤怒之神不快。

又或者是,憤怒之神看所有人都是這樣的?畢竟是憤怒之神嘛,隨時憤怒看不慣人,好像也挺合理的。

雖然如此,懶惰之神還是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繼續說道:“我覺得,我有件事得告訴你。”

憤怒之神的語氣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來,他只是淡淡吐了個字:“說。”

懶惰之神不介意他的冷淡,而是回憶起之前,遇見傲慢之神和色|欲之神的時候。

色|欲之神,什麼時候跟傲慢之神這麼好了?

好到甚至會跟傲慢之神一起逃命,以及……在他出現的時候,居然會那麼警惕和……不滿的反應。

彷彿就像是……不希望再有其他人出現似的。

但色|欲之神這個人,平常不是更喜歡獨來獨往的嗎?印象中,其他六個原罪神她明明誰也看不上啊。

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所以此刻對憤怒之神說:“我總感覺……色|欲之神好像有些奇怪。”

“是嗎?”憤怒之神挑眉,黑暗中看著懶惰之神的目光變得更加警惕了些,“那你倒是說說她奇怪在哪裡?”

懶惰之神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因為其實,他也說不出些什麼具體的地方來。

畢竟他是後來才遇到傲慢跟色|欲的,誰知道在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呢?

但要他放下懷疑……他又有些本能的不願意。

所以最終他還是說:“我也不知道,我說不上來……總之我覺得,還是提防著她些為好。”

憤怒之神呵呵冷笑道:“你這毫無根據的懷疑,讓我怎麼相信你?”

他不再搭理懶惰之神,繼續超前摸索著走去。

暴食之神死前的話還在他腦海裡迴盪,而現在,懶惰之神又開始似是無意的挑撥。

原本他還只是對懶惰之神略微有些懷疑,而現在那份懷疑毫無疑問是加深了。他兀自盤算著待會兒應當找個機會把懶惰甩了,留這麼個隱患在身邊一點兒都不安全。

更何況,暴食之神更是在懶惰之神恰巧出現後不久,就死在了黑暗裡的那東西手裡,還剛好是在暴食之神揭露他後。

這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否真的只是巧合的遇見了懶惰之神,而不是懶惰之神故意把那東西帶了過來?

“憤怒你等等我啊!”

懶惰之神低聲呼喊著,連忙追上憤怒之神的步伐。

憤怒之神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搞得暴躁無比:“跟丟了可別怪我!”

他這句話剛剛出口,就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了點動靜。

“憤怒?憤怒之神,是你嗎?”

他警惕的停下腳步,身形躬起,是隨時可以跑路的姿態。

後面的懶惰之神也是被這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縮在憤怒之神的背後,也是一副隨時都可以轉身逃跑的樣子。

憤怒之神壓低聲音,警惕地:“誰?”

黑暗中兩道身影慢慢靠近,也是一副微躬著身子,小心謹慎的模樣。

離得近了,憤怒之神才勉強看清來人是誰,當下神色也是放鬆了些:“傲慢之神?”

然後又把目光落在旁邊的身影身上,挑眉道:“還有色|欲之神?”

傲慢之神走到憤怒之神面前,神色有些興奮:“是我。”

看到他們的那一瞬,懶惰之神瞬間驚叫出聲:“你們兩個竟然沒死?!”

他的失態立刻讓憤怒之神遠離了他。

不止如此,傲慢和色|欲也是向後退了些,一副要有不對立刻跑路的樣子。

傲慢之神此刻也沒了又遇見同伴的興奮,冷聲道:“看樣子你很希望我們死了?”

懶惰之神自覺失態,立刻陪笑著低聲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後來我被那東西追殺,以為你們兩個沒挺過來嘛……”

但傲慢之神還沒開口,憤怒之神就先冷哼一聲:“你最好是!”

他這句話一出,在場其他三人都是愣住了。

懶惰之神看向憤怒之神:“憤怒之神,你什麼意思?”

傲慢之神察覺氣氛有些奇怪,不禁出聲問道:“怎麼回事,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憤怒之神又是冷哼一聲,但在他開口說些什麼之前,“嘭”的一下悶響率先傳入幾人耳中,一下子就讓他們警惕起來。

但是接下來,居然沒什麼異常發生。

沒有催命的腳步聲,也沒有其他滲人的動靜。

只是走廊頂上的燈,一盞接一盞的亮了起來。

但卻並不亮堂,反而顯得相當昏暗。

四人警惕又驚訝的看著這一切,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

……

毀滅之神和生命女神從始至終都待在一起。

兩人已經殺了許多從黑暗中竄出瘋狂攻擊他們的奇特獸類。

那些不知名的獸類並不強,兩位神王很輕易就能將它們誅殺。

唯一難纏的,就只有那個時不時會出現在他們周圍,朝他們發起一次襲擊的詭異身影。

最開始,那道身影只是藏在黑暗中,機械般地朝他們護體的神力伸出一雙面板蒼白,但爬滿漆黑條紋的手來。

在護體神力的光芒下,那雙手看上去詭異至極,又讓人不自禁的後背發涼。

但兩位神王身經百戰,每次都能很輕鬆的將那雙從黑暗中伸出來的手擊退。

也是奇怪,那雙手的主人好像對他們也並非特別執著,隨意的攻擊都會讓他退去,好像襲擊他們只是某種“必要”的,或者說是「程式化」的行為。

一旦被攻擊,明白他們好像不太好惹,就會立刻退去。但不出片刻就又會光臨一次,像是不記打一般,重複這好像沒有什麼意義的行為。

只是不知道從哪一次開始……黑暗裡那道詭異身影對他們的襲擊,好像逐漸開始起了變化。

硬要形容的話……應該是最開始,只是有了一點進攻的欲.望,後來襲擊開始變得急切,一直到後面好像變得近乎貪婪的地步。

就好像,黑暗裡那個詭異的身影,正在逐漸變得“聰明”起來一樣。

生命女神皺著眉,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他也嘗試對黑暗裡那個詭異身影使用過生命權能,但卻失敗了,好像那個東西根本就沒有生命,或者說……

根本不是個生命。

不好的猜測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也讓她有些頭皮發麻。

她立刻催促身旁的毀滅之神:“快,我們趕快去神界委員會!”

毀滅之神一直是那副模樣,有些淡淡的,但擊退那詭異身影的動作卻是乾淨利索。

“好。”

他說了句,然後帶著生命女神一同狂奔。

很快,借住自身神力散發的微弱光芒,以及神王強大的視力,他們看見了神界委員會的輪廓。

又加快了些速度,很快就進入了神界委員會之中。

意外的是,那道詭異身影在後半段路程竟是沒有再向他們發起襲擊。

但踏入神界委員會的那一刻,生命女神總覺得這裡的氣氛不對,有種相當詭異的感覺,同記憶中的神聖完全格格不入。

熟悉的城堡好像成了漆黑中張牙舞爪的怪物,伺候著擇人而噬。

“走,去控制室。”

生命女神眼皮跳了跳,不好的預感變得更強烈了,拉著毀滅之神的手,就朝旁邊的走廊拐去。

身為執法者,神界委員會的一員,即使並不常住在這裡,她也對這座城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黑暗成為不了她的阻礙,很快她就找到了目的地。

只是推開門進去時,卻發現周身亮著血光的身影,已經在其中等候多時。

唐三抬眼看了看走進來的兩人,道:“你們來了。”

生命女神一愣:“修羅神?”

只是隨即她也想明白了對方此刻出現在這裡的用意,很明顯是抱著和他們一樣的念頭。

唐三也不廢話:“我檢查過了,控制室的一切好像受到了不明力量的影響,變得陳化老舊了,無法再手動啟動操控。”

他看向生命女神旁邊的毀滅之神,繼續道:“不過這應該只是這漆黑領域的原因,一旦領域消失,控制室就能恢復原樣。

“現在的話,只要憑藉神界中樞,應該能短暫切斷這漆黑領域的影響,強行溝通神界委員會,恢復一點功能。”

生命女神點點頭,轉頭看向毀滅:“先把委員會的照明恢復吧。這片黑暗裡有不少怪物,這樣至少能先將周圍的神詆吸引過來,告訴他們這裡安全。”

毀滅之神應了聲,掏出神界中樞,開始按唐三和生命女神說的做。

“滋滋”聲響起,四周的黑暗一瞬好像變得有些不穩定。神界中樞的光芒溫暖又明亮,好像並未受到多少漆黑領域的壓制。

房間中,那些在莫名力量下變得老舊的儀器,有一部分在光芒中恢復了原樣。一半老舊一半嶄新,看上去不倫不類。

而後“嘭”的一聲悶響,沉寂的燈重新獲得能量,兢兢業業執行起照明的職責。

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燈光很快蔓延出去,直到神界委員會的所有地方,都被燈光點亮。

外面,這座城堡已然變成了漆黑中耀眼的燈塔,但那星星點點的光芒,卻並不能給人帶來多少安全感……

有了外部光源,三人也不再需要時刻外放神力替代照明。看著久違的正常光亮,即便不知為何比平常要昏暗不少,也還是讓人感到心安。

生命女神默默鬆了口氣,出聲道:“接下來……”

她本意是想和其他兩人討論後面的應對方法,在召集分散在漆黑領域中的所有神詆的同時,也要找到破開著漆黑領域的方法。

她覺得或許和那個詭異身影有關,也許解決了那個不明「事物」,就能從這漆黑領域中脫身而出。

但剛開口,她就察覺到了一陣詭異的氛圍。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三位神王同時轉頭,向控制室的門口看去。

看來不止是她,唐三跟毀滅也是察覺到了那一絲不詳的氣息。

三人有些緊張的盯著門外,即使外面已經亮堂起來,也還是沒能減少他們的警惕。

在一瞬讓人極度不安的寂靜過後,一個沉悶而僵硬的腳步聲,突然出現在外面不遠處。

那正在行走的「事物」步伐緩慢,好似並不急切朝他們走來。

外面的光亮自腳步聲響起的那一刻,似乎就在逐漸變暗。越是靠近,光芒也就越少。

彷彿外面走廊上的一盞盞燈,正隨著那未知事物的靠近,而一個接一個的熄滅。

直到門外正對著的那一盞燈,也明暗不斷的閃爍起來。

生命女神緊張的盯著這一切,連毀滅之神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牽起她手的,都沒發現。

她察覺丈夫的指尖正悄悄在自己手背上寫著什麼。

她分神感受了一下,那好像是……

低頭,別看。

生命女神愣住了。

而同一時間,門外那盞燈徹底熄滅。

只有從室內透出去的一點光芒。

但從下一刻開始,連室內透出去的那點光,也開始逐漸消失,彷彿被外面的黑暗慢慢的、重新擠了進來。

在最後一點燈光即將越過門沿時,她從那一瞬即逝的光芒中瞥見了一雙鞋。

千鈞一髮之際,她回想毀滅之神提醒她的四個字,立刻低下頭,沒去看門外場景的一分一毫。

所以也就沒有看見。

那在黑暗中極度顯眼的透明豎眼。

但是唐三看見了,還和那透明豎眼麻木冰冷的視線對上。

那一瞬,他察覺自己的意識受到了莫名力量的衝擊,頃刻間便是崩潰。

好像短短的一剎那,就已經越過了一生的光陰,意識歸於空白,歸於沉寂。

但在一片空白的腦海中,似乎觸及死亡的那一刻,他好像看見了一枚藍黑色的符文。

那符文“嗡”的一聲,猛的向外綻放出璀璨的藍光來。

下一秒,意識回籠,他在劇烈的耳鳴中重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門外依舊一片黑暗,但那隻詭異的透明豎眼卻已然消失不見。

可即使耳鳴還未消失,意識也仍有些恍惚,他也依舊清楚,此刻正站在門外的那個詭異事物,還並未離開。

他甚至,朝著明亮的室內跨出一步。

室內的燈光因此劇烈的閃爍起來,一明一暗交替閃爍之間,他彷彿看清了那個冰冷麻木的身影。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進來。

跨出的那一步,在短短几秒過後,又重新退了回去。

燈光不再閃爍,但在那之前,他看見了那個麻木身影,一下歪起了頭顱,脖頸處發出清脆的骨鳴聲。

而後全部隱沒在黑暗之中,再也不可見。

“咚,咚,咚……”

僵硬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逐漸遠去。

黑暗如潮水般退走,走廊外的燈一盞一盞的重新亮起。

直到那腳步聲消失在遠處,他才陡然鬆了口氣,也驚覺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心中大駭。

那到底是……什麼?!

……

“應該是神王們到了,恢復了神界委員會里的照明。”

色|欲之神率先恢復冷靜,出聲道。

聽她這般說,其他人也是微微鬆了口氣。

因為有了燈光,安全感暴增,此刻他們已不再像剛才身處黑暗中時那般忐忑。

傲慢之神長出口氣,道:“如果真是神王們到了的話,我或許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快走吧,先去找到神王,尋求他們的庇護要緊。”

他說著,就要率先轉身,尋著來時的路返回控制室。

但憤怒之神此時冷冷開口了:“等等!”

其他人看向他,等待著他的後文。

憤怒之神冷眼掃過懶惰之神:“在那之前,我們先處理下‘內部事宜’吧。”

傲慢之神愣住了,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旁邊就是個亮著燈的房間,憤怒之神看了眼懶惰之神,率先走進去道:“進來吧。”

懶惰之神以為他是在給自己使眼色,於是狀似無意地瞥了眼一旁的色|欲之神,應了聲後,跟在憤怒之神後面,走進房間內。

“不是,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傲慢之神相當不解,但還是走了進去。

色|欲之神一言不發,沉默著跟著走了進去。

等在門邊的憤怒之神,這時“哐”一下關上了門。

力道有些大,讓懶惰之神顫了一下。

傲慢之神看著轉身看來的憤怒之神,不解道:“憤怒,你要幹什麼?還有,你說的處理‘內部事宜’,又是什麼意思?”

憤怒之神的目光緩緩掃過他和色|欲之神,最後落在懶惰之神身上。

他慢悠悠的道:“先聽我說吧。”

其他人都看著他,等著他發言。

憤怒之神頓了頓,說道:“暴食之神在死之前告訴過我……他說,他看到了那個東西殺死嫉妒之神的全部過程。”

懶惰之神渾身一顫,像是被驚得不輕。

而看著他這樣的反應,憤怒之神眼底神光更冷了。

他接著說道:“而當時,暴食之神看見,你也在場。”

“什麼?”傲慢之神一愣,立刻看向懶惰之神,“懶惰,他說的是真的?”

憤怒之神:“暴食之神告訴我,你當時就在旁邊,眼睜睜看著嫉妒之神被殺死。而之後,你遇到了我和暴食之神,但就在下一秒,那東西就朝著我們追了過來,而更巧的是,目睹一切的暴食之神,就在那時死在了那東西的手裡……懶惰之神,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在懶惰之神還沒開口前,色|欲之神先發話了:“說起來,當時我跟傲慢聽見嫉妒的慘叫後不久,就聽見了那東西的腳步聲。但等我們逃了一會兒後,卻發現後面的其實是你……”

她神色一臉懷疑,而她的這一番話也是讓傲慢之神回憶起了之前的一切。

傲慢之神臉色有些難看:“懶惰,你真的目睹了嫉妒之神的死亡?”

憤怒之神看著懶惰之神,冷笑著不說話。在他看來一切已經板上釘釘。

懶惰之神支支吾吾,而後對色|欲之神破口大罵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還沒懷疑你跟傲慢呢,之前那東西不是去追你們兩個了嗎,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一定是你吧,你是那東西安插進來的奸細,所以他不殺你們,就跑回來追殺我了!”

色|欲之神一臉警惕地看著他:“我可沒說你是奸細。”

懶惰之神頓時哽住了,他看著傲慢之神越來越懷疑的神色,還有憤怒之神越加冰冷的臉,急忙道:“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奸細!”

看著他慌張的樣子,傲慢之神愈加懷疑了:“說不定你是被那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控制了呢?就算你不是,那你怎麼解釋嫉妒之神死亡的事情,又怎麼解釋在嫉妒之神死後不久,就跑到我們兩個面前來了?你可別忘了,當時你就是從嫉妒之神那邊的方向過來的。”

說著,他又想起什麼,神色也冷了下來:“你也別想冤枉色|欲之神,我一直和她在一起,她先後救了我兩次。你不是想知道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嗎,就是她在關鍵時刻救了我們兩個,我們倆才僥倖活下來的。

“倒是你,聽憤怒說,你離開後不久,那東西就追上你,還害死了暴食之神?”

懶惰之神連連搖頭,一臉急切地:“不,不是我!嫉妒之神那會兒,我的確看到了。但,但是她一慘叫,我就嚇得跑了啊,我真不知道!還有暴食,明明是他自己跌倒了,才被那東西抓住了機會……”

憤怒之神冷冷地:“誰知道是不是你偷偷絆倒的暴食之神,那走廊上就這麼巧有能絆倒一級神的障礙物?”

懶惰之神惱羞成怒:“他自己運氣不好也能怪我?!”

憤怒之神哼了一聲:“還在狡辯。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證明不了你在嫉妒之神遇害的時候不在場,也解釋不清楚暴食之神的死。”

傲慢之神滿臉失望:“還有,當時嫉妒之神遇害的時候,你也只是說聽見了她的慘叫,沒有說看到了她。現在又說你看到了……”

憤怒之神冷笑:“現在還自我衝突,前後矛盾。你不是內鬼誰是內鬼?我之前與暴食一直在一起,傲慢也和色|欲一直在一起。現在我們四個裡面,就你一個人單獨待的時間最長。

“誰知道在這段時間裡,你有沒有被那東西找上過?或者說,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懶惰之神,只是被那東西偷換過來的替代品?”

懶惰之神只能連連否認:“不,我不是,不是的……”

但憤怒之神顯然已經不想再和他廢話:“不必多說了。傲慢,我們一起出手先解決他吧。畢竟他的神力是我們七個裡面最多的,聯手的機會比較大。免得等會兒跟神王們匯合的時候,他趁我們不注意鬧出些么蛾子。”

懶惰之神情緒激烈地:“你們竟然要殺我,你們要殺神?神界規則可不允許你們隨便殺戮神詆!”

傲慢之神神色也冷了下來:“那就先打廢他,留他一個人在這裡。反正現在外面還有那東西在遊蕩,沒了反抗能力,他遲早死那東西手裡。”

憤怒之神殘忍一笑:“說得有道理,那就這樣做吧。”

懶惰之神立刻大叫著向門口衝去,想要強闖。

色|欲之神皺著眉:“速戰速決,免得他把那東西引過來了。”

傲慢和憤怒也是神色一變,立刻就要動手。

但就在這一刻,他們所處的這個房間內,頭頂唯一的那盞燈,熄滅了。

室內一瞬便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眼睛驟然從明亮陷入黑暗的環境時,是短暫近乎致盲的狀態。

這一刻,幾人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大腦一片空白。

而這突然熄滅的燈光,只能預兆這一件事。

那詭異的事物出現了。

在絕對的寂靜之中,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就在他們懼怕得小腿打著顫時,燈光又恢復了。

室內重新亮堂起來,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個錯覺。

只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一件讓他們立刻毛骨悚然的事情。

懶惰之神。

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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