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菁安覺得實在是沒眼看,生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瞬都會忍不住揭穿徐璈這廝的不要臉皮,索性趕緊退了出去,還很體貼地關上了房門。

齊老看到徐璈的現狀也是眉頭一皺。

齊老直接走過去都等不及坐下,面沉如水地說:“伸手。”

徐璈忍著咳,把滿是細小傷口的右手從被子裡伸出來,從手腕至胳膊都找不出一塊完整的皮。

桑枝夏紅著眼強迫自己把頭轉向了別處。

齊老呼吸微輕,意味不明地掃了徐璈一眼,眯著眼說:“換手。”

徐璈滿臉蒼白心裡咕咚打鼓,在齊老眉梢再度一挑的時候,罕見示弱似的眨了眨眼。

齊老當即就被氣得麵皮一抽。

齊老沒好氣地剜了徐璈一眼,轉頭對著桑枝夏說:“丫頭,我剛才沒來得及拿從家裡帶來的箱子,你去幫我拿來。”

“順便把嫣然也叫來,這樣的傷她還不曾見過,今日拿她大哥練練手正好。”

桑枝夏本能地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徐璈離開自己的視線。

齊老無奈道:“有我在,保準這混蛋東西沒事兒。”

“他這一身的口子,只怕日夜都疼得厲害沒一刻能安生,那箱子裡帶了止疼的藥,你去拿來先給他吃兩顆。”

桑枝夏趕緊嗯了一聲推門而出。

齊老一把甩開徐璈的手,冷笑道:“驃騎將軍倒是長本事了。”

當著大夫的面兒敢玩這一手,是篤定了不會被拆穿?

徐璈一點都不意外齊老看得出來,趴在床頭苦笑道:“您就別取笑我了。”

“我這傷這兩日才剛緩些,今日算是好的,再者說……”

徐璈難得露出了心虛之色,苦著臉說:“我這不是前腳剛撒了謊,當下就被拆穿了,實在下不來臺,硬撐著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麼?”

金羽衛是江遇白的親兵,對滁州之戰是什麼情形知道得一清二楚。

江遇白既然是把金羽衛派出去接桑枝夏,那就勢必不會對桑枝夏有半點隱瞞。

但凡是桑枝夏開口問了的,這些人一定會實話實說。

徐璈用腳指頭想都猜得到,桑枝夏來的路上肯定是憋了一路的火。

要是不先拿自己的傷賣個慘,這話就很不好說了。

徐璈有氣無力地說:“滁州的事兒,我自己回想起來都是滿心後怕。”

“當時那情形稍有不慎或者是運氣稍微差點兒,就當真是殺不出來了,我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她?”

桑枝夏聽得越多,受到的驚嚇也就越大。

徐璈此時不由得暗暗慶幸自己還好有傷重這個藉口,否則此情此景,他一時間甚至都想不出怎麼轉移桑枝夏的注意力。

齊老冷著臉說:“既是知道險而又險,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那在決意前去冒險之前,怎麼不曾為她和家裡的孩子想想?”

徐璈把臉埋在枕頭裡,苦澀道:“齊老,我的確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當時那種情形,若不可出其不意直搗黃龍,無謂的死傷只會更多,那些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我下不去手……”

滁州必須拿下,這是所有人共通的認知。

而且戰場上戰機轉瞬即逝,抓不住機遇,隨之而來的就會是滅亡。

在決定冒險之前,徐璈想過很多很多,但最後真的面臨生死一線時,想得起來的卻少之又少。

直到亂局暫解,徐璈從昏睡中醒來意識到自己撿回了一條命,才來得及後知後覺地感到後怕。

是真的太險了……

齊老意味不明地盯著徐璈,少頃後沉沉地說:“衣裳解了,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徐璈今日的虛弱雖是帶了點兒裝的成分,但實事求是地說,他的傷的確很重。

若不是徐璈自己的身體底子強悍,換一個稍弱些的人來,大機率就等不到今日再費盡心思賣慘了。

桑枝夏拿著齊老說的箱子快步走進來,正好看到齊老在拿著刀剜徐璈背上的肉。

徐璈此時也顧不得賣慘了,死死地咬著牙一聲不吭。

齊老下手穩決,刀尖在再萃取過的烈酒中的滾過,頭也不抬地說:“丫頭,把箱子開啟找出那套針刀。”

“嫣然,過來幫我。”

桑枝夏咬住舌尖逼著自己挪開眼,把齊老要的東西遞過去。

徐嫣然儘管小臉蒼白,可走過去給齊老遞東西的動作卻一點不慌。

齊老找到合適的針刀在徐璈背部傷口的發白處遊走,解釋說:“軍醫倒是盡了十分心力,只可惜心慈手軟了些,不夠果決。”

“這種冷刃造成的傷,一定要及時把不乾淨的地方割除,否則就會導致內火驟起高熱不褪,傷口潰爛。”

“在戰場上,很多人當時的傷不嚴重,後續卻丟了性命,原因全都在此。”

齊老手穩,說話的聲音也很穩。

染血帶著腐肉的針刀,一把接一把地被扔到泡著烈酒的大碗中。

齊老聲調帶著無聲的溫和:“難的時候已經熬過來了,現在只需要把傷口處理好,避免後續再出現傷口潰爛發炎,小命就是保住了。”

徐嫣然趕緊把齊老要用的牛毛針遞過去,齊老拿著經過藥物特殊處理的腸衣製成的線,起身示意徐嫣然過來:“你來。”

徐嫣然小手發抖:“齊老,我……我大哥他……”

“他只是疼,又不是會死。”

齊老近乎冷酷地說:“你要想行醫救命,就必須心夠冷硬。”

“不管在你面前的傷患是誰,傷勢如何,都一定要保持絕對的冷靜,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的是什麼。”

齊老說完要笑不笑地瞥了滿頭冷汗的徐璈一眼,嗤道:“你大哥身子板結實,扛得住。”

“你之前學得很好,只是一直沒什麼上手的機會,今日難得逮住你大哥這麼個不會反抗的,好生練練手。”

齊老說完就自去邊上坐下了,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徐嫣然緊緊地咬著下唇眼裡淚珠直打轉,望著彷彿是被血和冷汗浸透了一遍的徐璈,整個人都在發抖。

一直沒說話的桑枝夏突然把手搭在徐嫣然的肩上,走過去坐在床頭的位置,握住徐璈冰冷的雙手,一字一頓地說:“嫣然,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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