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她想保護大家
相府杏花院，大家圍在床榻旁。
尤氏一臉焦急：“世兒，玥寶的身體怎麼樣？夢魘是不是和身體不好有關？”
一個相貌板正的青年正替阿玥把脈，弦眉鳳眼，眼眸如一泓清泉般溫柔，輕輕抿唇。
“回母親，父親大人，孩兒替妹妹仔細檢查了，除過凍傷和舊傷痕，並無其他傷勢，夢魘之事應當與身體無關。”
他是花家三兒子花濟世，親母是尤氏情同姐妹的醫女萬氏，一同嫁給花彌正，萬氏早亡，他從小養在尤氏膝下。
尤氏遵從萬氏的遺願，讓他學醫，總算沒有辜負舊人所託，這孩子年紀輕輕已經名滿京安府。
現在在惠王府任良醫正，表面專替惠王看病，實際是監視惠王府的一舉一動。
花彌正對兒子的判斷自然相信，只是看小玥露出痛苦之色，實在擔心：“世兒，這夢魘難道無解嗎？”
花濟世思忖片刻：“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
“什麼辦法？”幾人齊聲問道。
“孩兒曾在法病書中看過，魘者邪祟所致，或許可以請大安寺的高僧做法，試試能否祛除夢魘。”
他說著又補充道，“不過法病書並非醫理書，所述不確定是否有用。”
花彌正微微皺眉，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不管如何都要試試。齊柏，你親自去一趟大安寺，請大師上府做法，順便接你祖母回來。”
“是父親。”
這事兒有了安排，花齊柏隨即出發趕往大安寺。
尤氏輕輕叫醒阿玥：“玥寶，醒醒。”
阿玥從噩夢中醒來，額頭冒著豆大的冷汗，臉上的驚恐還未散去。
尤氏拿手帕幫她擦臉，一臉心疼：“玥寶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別怕，阿孃在你身邊。”
阿玥回過神，看著眼前帥爹爹阿孃大哥哥，她又做那個夢了，本來想說這次看到阿孃也慘死。
但想到剛剛姨娘大哭，怕又說錯話，到嘴邊的話沒說，只是點點頭：“阿孃，我不怕。”
尤氏眼眶殷紅，這孩子心裡明明害怕，又擔心犯錯被討厭，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人心疼。
花彌正看在眼裡，孩子的不安感還需要時間慢慢讓她信賴家人。
尤氏看到阿玥四肢的疤痕，小小年紀不能讓女兒留下傷疤。
“世兒，玥寶手上的傷疤有辦法祛除？”
花濟世從懷中拿出一小瓶膏藥，溫潤的聲音緩緩說道：“母親放心，我定然不會讓小妹留疤。這是舒痕膠，外用半年，妹妹身上的舊傷疤便能祛除。”
舒痕膠？
尤氏詫異，這可是皇室妃子都未必能用上的昂貴祛疤膏藥，連她都沒用過。
“三兒，這麼好的東西可沒見你送過給為娘。”尤氏打趣道。
花濟世愣住，他確實沒送過給母親，只可惜手上只有一瓶，這還是上次進宮給太后看病賞的，一時有些尷尬。
“傻小子，你母親跟你開玩笑的。”花彌正笑道。
“就你知道。”尤氏嗔怪瞪了眼夫君，“玥寶，快謝謝你三哥，這麼漂亮的小手可不能留疤。”
阿玥看向花濟世，糯糯喊道：“謝謝三哥哥。”
花濟世臉上掛著不深不淺的笑容，柔聲應道：“以後不準說謝字，兄長照顧妹妹是應該的。”
阿玥笑起來眉眼彎彎，她覺得三哥哥說話好好聽，跟阿爹和大哥哥不太一樣，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三哥幫你塗藥。”
阿玥小雞啄米般點頭“嗯”了聲，又想說謝謝，被花濟世溫柔的目光看著，嚥了回去。
花濟世的動作很輕很溫柔，舒痕膠塗在手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看到她手臂和小腿的留下的疤痕，光是錯雜的疤痕就能看出她這三年受了多大的苦。
尤氏又氣又恨，真想拖出那些人的屍體出來鞭屍，把她的孩子傷成這樣。
花彌正暗暗後悔，之前直接殺掉苟家人真是便宜他們了，應該車裂！
花濟世溫和的目光也閃過憤怒，難以想象小妹這些年是怎麼撐過來的，他實在愧為兄長。
等阿玥塗好藥膏，尤氏讓下人到東院取來她準備好的衣裳。
“玥寶，阿孃給你準備了新衣裳，你看看喜不喜歡。”
一件繡滿花紋的漂亮皮襖，內穿絲質花卉薄衫，搭著長袖褙子，最外面披上花色皮襖。
阿玥睜大眼，滿臉驚喜：“好漂亮的花紋，阿玥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衣服……真的是給我穿的嗎？”
她最後那句話說得很細聲。
“當然啦，傻孩子，這就是阿孃給你做的。”
尤氏說著親手幫她梳妝打扮，換上新衣裳，幫她戴上西域的頭飾，剛好遮掉被剪掉的頭髮。
阿玥搖晃一下額頭，頭飾布靈布靈的晃動。
“這可是你母親三千個日夜一針一線繡的，阿爹都沒你那麼好的待遇。”花彌正故作吃味笑道。
阿玥摸著母親親手繡的衣服，鼻子一酸，伸手緊緊抱著尤氏，她不要阿孃出事，不要爹爹哥哥們出事。
如果那個噩夢是真的，她想保護大家，保護阿孃，保護大哥哥三哥哥，保護帥爹爹。
東院西樓，秦氏和花錦歡回到房間，伸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還看到下人拿著新衣裳出去。
花錦歡哭了起來，拿起剪子戳著床上的頭枕。
“她不是我妹妹，我討厭她！阿孃，我才不要什麼妹妹！”
床上的頭枕被剪得稀碎，她哭得很大聲，以前她一哭阿爹和哥哥都會安慰她的。
秦氏憋了一肚子氣，都是女兒喊她母親惹的，沒好氣吼道：“又喊什麼，叫姨娘！你這幾日好好在房間抄寫家訓，別再惹你阿爹不快了。那小丫頭剛回來，你就是裝也得裝成喜歡她！”
見女兒還哭，猛地起身奪過她的剪子，面露兇狠：“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花錦歡被嚇得立即收了聲，艱難點點頭：“知……知道了……娘……姨娘。”
阿玥轉眼已經回府一日，尤氏本想讓女兒跟著住東院庭院的，阿玥不想打擾阿爹阿孃，想自己住，以前也是自己住的。
花彌正便把杏花院給阿玥住，讓她獨立一個院子，杏花院不大，本是個種花的院落，種滿各種花草。
阿玥很喜歡，以後有她自己的小天地了。
花彌正還給她配了兩個丫鬟春草和夏花，負責日常伺候起居飲食。
次日花齊柏便從大安寺趕回來，還有三名高僧同行入府，準備幫阿玥做法祛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