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字在手術間外的螢幕上,手術間外是焦急的人們。

嘈雜的人群與焦急不安的孤影,似乎是那天堂與地獄。

陳勝錦在手術間外來回踱步著,空調的冷氣撫上了陳勝錦的背部。

滿身的汗漸漸幹了。只剩背心上的大片溼潤,留下它們的痕跡。

一旁的座位上,也有著幾個人。

一位頭髮花白的婆婆。

一位身著西裝的中年男人。

三個人,三間手術室,三個家庭,三局死棋,人生百態盡在其中。

寂靜但不無聲,三個人的低喃聲,卻震耳欲聾。

靜穆的醫院裡,最真摯的祈禱,什麼萬里佛國,什麼聖輝教堂,也不過如此吧。

來回走了不知多久,陳勝錦知道再急也沒用,只好坐上了旁邊的椅子。

鋼鐵的觸感厚實且沉重,一股涼意竄了上來。

陳勝錦的眼睛死死盯著鮮紅的大字。

彷彿下一秒,就會有人被推出來。

看著看著,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模糊,只剩下那幾個鮮紅的大字映入腦中。

視線中的光逐漸暗淡下來。

眼睛逐漸開始發酸發痛。

“咔”

手術室的大門被開啟。

“轟隆隆”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間風雲湧動。

“嘀嗒嘀嗒”

暴雨已至。

陳勝錦走到了洗手間,用水洗了把臉。

望著鏡子中的自已,陳勝錦苦笑一聲,隨即一拳砸到了洗手檯上。

陳勝錦恨啊。為什麼他如此不幸,為什麼他面臨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為什麼啊!

眼間血角湧動。

一拳砸到洗手檯上。

“砰”

巨大的憤怒下,巨大的力量湧現。

可受傷的終究是自已。

陳勝錦就像沒有感受到庝痛一般。

“呯呯呯”

一拳拳砸到洗手檯上。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宣洩出這些天的憤恨與壓抑一樣。

幾分鐘後。

不知是累了,還是怎麼了。

雙手停止了這幾乎自殘的行為。

小臂漸漸無力垂下。

猩紅的雙眼,配上憤怒、壓抑乃至瘋狂。

小臂抬起,撐起身體。

陳勝錦不知道,鏡中的自已已經瘋狂,而現實的自已又何嘗不是呢。

“嘩嘩譁”

冰冷的水在臉上翻湧,陳勝錦似乎清醒了不少。

回到手術室外。

望著手術室的大門。

忽然,一箇中年男人躺在推車上,被兩個護士推了出來。一條略顯單薄的白布,覆蓋住了下半身。只露出蒼老而憔悴的面容。

“家屬呢?”

陳勝錦朝手推車跑去。

“爹!”

“嗞~”

推車上的滑輪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兩邊的護士緩慢的推著。

看到這一切,陳勝錦明白了,但還是抱有最後的一絲僥倖。

“醫生,我父親他……”

“唉”兩位護士嘆了嘆。

隨即搖了搖頭。

年輕的護士似有不忍,“先生,節哀。”

中年護士似乎終歷的多了,有些冷漠,拍了下這位年輕的護士的肩膀。

陳勝錦連最後的一絲僥倖,也被無情的打碎。

三人緩慢的走著,似有默契一般,維持著詭異的沉默。

彷彿隔絕了這片嘈雜。

“叮”

電梯到了。

三人走到電梯中,隱隱的看見身後的陳勝錦,猩紅的雙眼,微笑的嘴角,佝僂的脊脊,一股瘋魔之感映入眼中。

不知為何竟讓人感到恐懼。

走著,走著。

到了一處房內,開啟門,一股陰涼之意湧入衣角之中。

兩名護士把推車推到了一排推車最後。

至此便停不了行動。

“先生,您父親的遺體……”

陳勝錦現在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四肢僵硬的行動著。

五官中傳入的一切,彷彿都融入了這片空白中。

眼間好像很癢,是什麼要淌出來了嗎?

“先生”

陳勝錦回過神來。

“好”

聲音不知怎麼了,嘶啞的聲音從喉嚨中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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