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李弘與賀蘭敏之(二合一)

陳青兕並沒有如李治說的那樣,在家靜修,而是在第二日一早,便前往東宮報到。

東宮顧名思義位於皇宮之東側。

陳青兕在侍衛的引領下,來到了東宮。

道明身份,陳青兕憑著太子諭德的身份,輕易進入東宮。

看著接待自己的侍從,陳青兕道:“太子殿下呢?在下初來乍到,理當拜見.”

太子諭德不受太子府機構管制,但名義上還是太子的屬官。

第一次登門,總得見見正主。

雖然對方可能並不喜歡自己……

太子諭德說白了,與他在國子監裡乾的事情一樣,都有幾分教導主任的意思,而是是獨管一人,還能隨時隨地告狀的教導主任。

即便是陳青兕自己,設身處地一想,都不喜歡自己這樣的人,已經做好了不被待見的準備。

負責領路的內侍說道:“這個時辰,太子應該用了早膳,去書房晨讀。

陳諭德稍待,奴這便去請示太子殿下,看他是否接見.”

陳青兕頷首說好,便在一處偏殿等候。

內侍尋得李弘的時候,李弘正與賀蘭敏之一起去書房晨讀。

賀蘭敏之今年十七歲,年不及弱冠,卻是丰神俊朗,自有一副貴公子的氣度,眉宇帶著幾分張揚跋扈。

武皇后對於賀蘭敏之寄予厚望,極為寵愛,將他推薦為太子伴讀,陪著李弘讀書,享受著皇太子同等的教育。

李弘聽到陳青兕前來報道,還未發言,賀蘭敏之卻按耐不住,說道:“那還等什麼?去,太子,我們一起去見陳先生……”

賀蘭敏之一臉喜悅,拉著李弘便往前廳走去。

李弘不過七歲,哪有賀蘭敏之有力,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拉著走了。

內侍見狀急得大叫:“小郎君,小郎君,慢一點,慢一點!”

賀蘭敏之卻理都不理,大步而行。

李弘小跑著方才勉力跟上,他繃著小臉,跑著說道:“敏之兄長,我們去晚了,先生會罵的.”

賀蘭敏之卻道:“不怕,人家罵我,又不罵你。

能夠早些見陳先生,挨頓打罵又如何?”

李弘說道:“那好吧,走慢點,我跟不上了.”

賀蘭敏之這才稍微放慢了點腳步。

李弘道:“那等會先生怪罪下來,你就說是我想見一見陳先生。

這樣先生就不會打你了,最多是訓斥我兩句.”

賀蘭敏之輕哼道:“老頑固,整天就知之乎者也,要不是皇后小姨,跟伱在,我才不願聽他胡言,早去國子監拜陳先生為師了.”

李弘細細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他想為教導自己的先生說話,但他跟著咚咚咚地跑,氣力有些不繼,只能將話憋在嘴裡。

直至快到偏殿的時候,兩人方才停下,各自整理了衣裝,這才一併從側門走進偏殿。

陳青兕還以為要等待一陣子,正在席子上閉目養神,聽到足音響,見一少年領著一孩童並肩而行。

陳青兕第一眼有些驚歎少年的容貌,此人太過漂亮……

眉毛、眼睛、鼻子、嘴,搭配起來更是恰到好處,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紅齒白,俊美無雙,除了有些娘氣以外,無可挑剔。

在後世妥妥的小鮮肉,還是會讓萬千無知少女瘋狂的那種。

陳青兕收回了目光,落在了孩童身上。

孩童衣著華貴,肉嘟嘟的小臉甚是可愛,那眉宇下的一雙眼睛,清澈和善,給人一種很老實的感覺。

這雙眼睛,他印象很深,當今的大唐天子李治就有著類似的眼睛。

和善仁儒……

當然一切都是表象。

就李治的所作所為,跟和善仁儒四個字完全挨不上邊。

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身旁還有他男,除了李弘沒有第二人選。

“見過太子殿下!”

陳青兕微微作揖。

李弘笑著說道:“陳先生不必多禮,父皇昨日已經跟孤說了,以後先生就是孤的先生,以後要聽從先生的教導.”

他說著畢恭畢敬的行禮道:“以後還請先生多多指教.”

陳青兕有些意外,自己這個職位不太討喜,這小傢伙也不知是真的不介意,還是假裝的,這態度就讓人心生好感。

“願與太子殿下共勉!”

兩人剛剛結束寒暄。

那個俊美的少年已經迫不及待的行禮道:“見過陳先生,晚……晚輩賀蘭敏之,是太子殿下的伴讀……最愛先生的詩文,今……今日有幸……與先生一見,給先生行禮.”

俊美少年大大的行了一禮,意外有些侷促不安,說話都顯得不利索,但神情激動,面色發紅,甚至有些不安,妥妥一個追星少年遇到偶像時,欣喜激動,不知所措的模樣。

賀蘭敏之出身官宦世家,並非漢人,乃鮮卑族後裔。

先祖賀蘭訥北魏尚書令,道武帝拓跋珪親舅舅,曾祖賀蘭澄乃北周凌州刺史,祖父賀蘭蕃,隋朝左武候將軍、長州刺史、成安郡公,祖父賀蘭師仁,唐朝銀青光祿大夫、散騎常侍、應山縣公……

賀蘭師仁曾被人嘲笑文盲,自己無能,氣惱之下,強迫後人發憤圖強,但因天賦所限,無一人成才。

越是如此,越是自卑,越是渴望得到天下人認可,直至賀蘭敏之的出現。

賀蘭敏之才情過人,被賀蘭家寵若珍寶,又因父親娶了武順,現今跟皇家攀了親。

武皇后也將之視若親子,更加嬌縱跋扈,行事沒規沒矩,唯獨對陳青兕的詩文驚為天人,崇拜非常,多次求著自己的母親登門拜訪。

只是因為陳青兕有蕭家女婿的身份,賀蘭母親武氏知道自己的妹妹武皇后對於廢后王氏以及廢淑妃蕭氏的怨恨。

自己現在全家都指望武皇后能夠帶領他們家族興旺,哪裡敢從,一直壓著。

直至今日,陳青兕來太子府當值,這才得見偶像,心中激動難以抑制。

原來是他!

陳青兕聽他自我介紹,心中恍然。

史書講究言簡意賅,除非主人長得很有特色,慘絕人寰,或者帥氣無雙之人,才會有一段話的記載。

而賀蘭敏之的相貌連續記載在了《資治通鑑》與《舊唐書》裡,一個說“敏之貌美”,一個說他“年少色美”。

就他這模樣,穿上女衣假扮女子都不需化妝,還能勝過天下大半女性……

這是老天爺追著餵飯的型別,只是想著賀蘭敏之在歷史上的作為,忍不住暗歎:也是一個可憐人。

“無需多禮!”

陳青兕讓賀蘭敏之起身。

他正要說話,耳中卻聽殿外傳來一聲呼喝:“太子殿下,郭瑜求見.”

來人聲音洪亮,即便在殿外,依舊震耳。

李弘一下子慌張的抓著賀蘭敏之的衣角,說道:“完了完了,郭先生找上來了.”

賀蘭敏之卻是一臉的桀驁,手扶著李弘的肩膀,說道:“別怕,一切由我當著.”

李弘道:“不行,郭先生是真會打敏之兄長的,我來便好……”

他好似鼓起勇氣,說道:“郭先生進來.”

一位年過半百的儒生氣沖沖的從殿外走了進來,手中拿著細長的戒尺,鬚髮皆張。

他並沒有看陳青兕,而是對著李弘行禮問好。

這禮數到位以後,立刻怒視賀蘭敏之,咆哮道:“賀蘭敏之,你自己狂妄無端,便罷了,一根朽木,老朽不願計較。

現今還拉著太子殿下一起,無法無天,今日不好好教訓你,怎對得起陛下所託。

將手拿出來……”

賀蘭敏之並不答話,卻也伸出了手,但臉上掛著的是不屑與嘲弄。

年紀小小,桀驁之氣,卻是十足。

李弘大急,忙道:“住口.”

叫郭瑜的儒生卻是不管不顧,高舉著戒尺對著賀蘭敏之的手猛力揮打下去。

賀蘭敏之咬著牙,閉著眼。

儘管心裡對這老傢伙是一千一萬個不服,但戒尺打在手上的滋味,那是真疼。

但料想中的劇痛並沒有傳到大腦……

賀蘭敏之偷偷的睜開一隻眼,卻見細長的戒尺在自己面前停住了,一隻手抓住了郭瑜的手腕,制止了戒尺打下來的軌跡。

陳青兕在關鍵時候後發先至,擋住了這一擊。

郭瑜想繼續揮戒尺打下去。

陳青兕卻面不紅氣不喘的,將郭瑜的手臂,硬生生抬了起來。

陳青兕好說歹說,那也是在折衝府當過弓手的人,兩膀子力氣並不小,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儒士,那是綽綽有餘的。

陳青兕並沒有讓郭瑜難堪,在感受到對方無力之後,也收回了力,作揖道:“先生何必動怒!”

郭瑜臉上更是惱怒,喝道:“汝是何人,何故阻擋我施行懲戒?”

陳青兕心思是何等細膩,就憑他這一句話,便知這郭瑜是衝自己來的,只怕這般懲罰賀蘭敏之,那是殺雞給猴看,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呢。

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他的。

郭瑜既然在短時間內找到這裡來,必然是得到了李弘、賀蘭敏之的訊息,這才精準的找來。

且太子李弘在接見外人,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份,他怎麼敢如此無狀?

就不怕李弘在處理正事?

郭瑜明知自己是誰,卻還這般態度,敵意滿滿。

陳青兕不動聲色的道:“在下陳青兕,先生手中的戒尺,便是在下首創,其意是有尺度的懲戒,目的是為學生記住教訓,從而改過自新,也有警示之意,可不是隨意體罰學生的器具……”

既知道來者不善,陳青兕也沒有客氣,直接指責他教學有問題,行為失當。

郭瑜聽他如此說自己,更是氣憤。

自己堂堂太子之師,未來的帝師,一代大儒,你一個四書五經都背不全的人,竟然對我指手畫腳……

正如陳青兕所洞察的一樣,郭瑜對他確實不服不滿。

郭瑜自小酷愛讀書,沉迷經史子集,無法自拔,被盛世鴻儒孔穎達收為學生,一步一步成為一代大儒,受人敬仰,只是在仕途上並不得重用,直到貞觀末年才入紀王府,當任太宗皇帝第十子紀王李慎的老師,方才走上仕途。

永徽五年,他編撰《修多羅法門》一書,從而名聲大噪,苦盡甘來。

於顯慶元年任太子洗馬,並受詔助玄奘法師翻譯佛經,走上人生巔峰。

郭瑜少年苦讀,二十年讀書,二十年蟄伏,終於在四年前守得雲開見月明,成為公認的大儒。

而陳青兕二十出頭,就在他成為大儒後的一年,憑藉簡陋的《三字經》,以及幾首詩句,竟給吹噓成最年輕的大儒。

郭瑜作為新晉大儒,只覺得陳青兕在他之後,成為大儒這是對自己的羞辱。

只是雙方隔著十萬八千里,湊不到一起,郭瑜不屑與之計較。

後來他因紮實的儒學功底,成為李弘的恩師,專門負責向太子李弘傳授儒家經書。

郭瑜對於太子李弘甚是喜愛。

李弘仁德寬容,謙遜有禮,尊師重道,簡直就是儒家裡完美的聖君模樣。

郭瑜有心將李弘培養成真正的道德聖主,為此兢兢業業,一絲不苟。

只是賀蘭敏之這個伴讀,讓郭瑜很是氣惱。

他不只一次聽賀蘭敏之在李弘面前誇讚陳青兕。

這讓郭瑜很是憤慨,陳青兕這個就知道走旁門左道路子的偽儒,憑什麼與之相提並論?

四書五經,經史子集,自己能一字不漏的默寫出來,陳青兕行嗎?

連這都做不到,憑什麼稱大儒?

這般胡言亂語,帶壞自己的未來的天下聖主怎麼辦?

郭瑜因此對賀蘭敏之極其不滿,將之視為朽木,只是因為武皇后的關係,他也沒辦法將之逐出東宮,只是對他愛答不理。

今日郭瑜等李弘來上學,過了時間,正疑惑時,內侍來報,說李弘、賀蘭敏之去前殿見陳青兕去了,也得到了陳青兕升太子諭德,負責太子日常德行。

瞬息間,郭瑜有一種心中至寶給搶走的感覺。

自己才是太子的師傅,唯有自己才能培養李弘成為堪比漢文帝,甚至超越的聖君。

想著賀蘭敏之對陳青兕的態度,想著李弘與賀蘭敏之親密的關係……

郭瑜再也坐不住,直奔前殿,要讓陳青兕,還有無知的賀蘭敏之知道,自己才是李弘的啟蒙之師,誰敢教壞未來的聖君,就跟他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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