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桃子一左一右走上前,赫然入目的老人鶴髮童顏,灰白灰白的長髮,梳得一絲不苟的髮髻上,是一頂小小的黑色紗冠。

說實話,在看到平等王的這張臉之後,我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我很難把這張臉和傳說中的閻王大人聯絡起來。

老人靜靜地看著正前方,對我們的到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直到我們擋住了“電視”畫面,他終於有反應了。

眉頭微皺,身體側向一邊,歪著頭去看,不明所以的我們也跟著湊過去,好奇他在看什麼。

他又向另一邊倒去,我們也跟著倒向一邊。

終於,他嫌棄地擺了擺手,我們終於會意,連忙側身走開。

老人家微微坐起,抬眸看來我們一眼,“你們是……”

我連忙說明來意,“大人,我奉楚江王之命,請您去第一殿上班。”

“上班啊……”他說著陷入了沉思,不置可否。

見狀,我連忙加了一把強心劑,“大人,楚江王讓我跟您說,中華大地不養閒神,您別忘了自己的職責。”

“好啊,那就讓他們把我廢了吧。”

誒呦喲,擺爛了?!

怎麼辦?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哪裡是閻王,分明就是一個不願上班的老頭子。

不過我就是一個傳話的,把話帶到就行了。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一開始就問過這種情況,現在我只要回去彙報就行了。

我試探著說,“那屬下這就回去回話?”

“嗯……”大人發出長長的鼻音,作沉思狀。

那就這樣了。

我們正準備走,他突然發問,“叫我上班是做什麼呢?”

啊,我一臉無語,沒收到通知嗎?你還真是完全不關心啊。

我內心媽媽批,臉上笑嘻嘻,答道:“判官。”

“為什麼?”

我以為他是不知道判官給他加了新工作,一五一十回答:“地府管理層出了新的工作制度,閻王也要參與判官審判工作。”

大人突然嘆了一口氣,道:“人總是一邊叫囂著人人平等,一邊又給人分成三六九等。我有什麼資格審判別人?我們這些人又憑什麼凌駕於別人之上呢?””

聞言,我愣了愣,理所當然地回答,“那是因為你們是閻王,有權對他們進行審判……”

“我們的權利又是由誰決定的呢?”

“天上的神啊。”

“他們又憑什麼決定?”

我不確定道,“因為……他們是神?”

“是啊,可神又是什麼呢?”大人步步追問。

我啞口無言,只能認輸,“大人,這麼深奧的問題我不會回答,你還是去問亞里士多德吧。”

聞言,大人悻悻地垂下雙眸,洩氣道,“我找過他。”

我一愣,你還真……“他怎麼說?”

大人搖搖頭,“沒找到,他不通道。”

呃……我扶額,那我也幫不了你了,要不你去找找老子?

經過一番“論道”,我終於明白,大人他是對自己工作的合理性產生了根本性的質疑,所以不去工作是非常合理的。

我突然對回去向楚江王彙報有了動力,好期待他會作何反應。

臨走前,我突然心血來潮道,“大人,你是陸放翁先生嗎?”

因為房間裡掛滿了他的詩句,而且我知道平等王姓陸。

聞言,他猛地抬起頭,“你認識我?”

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裡面透著智慧的光芒。

怎麼可能認識?我又不是千年的妖怪。

下一秒,點頭哈腰,“大人千古美名,凡是中華兒女,誰不知道?”

按照正常套路,我應該接著吹捧,讓閻王大人興高采烈才對,但是我卻無從開口。

“不過您跟語文課本上的樣子有點不一樣。”我說。

聞言,大人絲毫沒有覺得奇怪,一本正經道,“當然了,那是我年輕時候的畫像。”

“……”有多年輕?那畫像是你60歲時候的樣子!

我略微思索,道,“說起來,對一個人的印象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小學學《示兒》,覺得你是偉大的愛國詩人,還為你感到非常惋惜;高中時候知道了你和表妹的愛情故事,非常感動,充滿了對愛情的憧憬;後來工作了,再回看你的愛情故事,只覺得你是個渣男。”

他聽完之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非常贊同地點點頭,“挺好的,說明時代在進步。”

“你那首《示兒》,寫的臨終遺憾,讓人扼腕嘆息,歷史的遺憾要用什麼才能彌補呢?你知道我多想穿越回去告訴你結果嗎?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還有你和你表妹的愛情故事……”

我正說得起勁,完全沒聽到大人喃喃地說了兩個字,“不對。”

“真是感人,那兩首詩詞,才情卓絕,成了千古絕唱,世代被人傳頌……”

“不對。”大人這次說得大聲了。

我一怔,“嗯?不對?確實是千古絕唱啊。”

“她不是我表妹。”他指正道。

“啊?”我一臉茫然。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大人釋然,沒打算細說,“也好,不正是因為這遺憾讓人抱恨了千年,才被人記住了千年嗎?”

你要這麼說我可就不同意了,連忙反駁道,“不是這樣的,是因為人的情感共鳴,無論任何時代都是一樣的。”

平等王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許。

我突然靈光一閃,“我知道歷史的遺憾要怎樣才能彌補了。”

聞言,桃子也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在兩人灼熱的注視中,我緩緩說出以下五個字,“永恆的存在。”

頓了頓,繼續道:“只有這樣才能彌補歷史的遺憾,在亙古的永恆面前,再漫長的歷史也顯得微不足道了。”

最後,我還是沒能把平等王拉去上班。

“沒想到閻王是這個樣子,嘖嘖嘖。”

桃子大失所望,剛出門口就忍不住吐槽,不難聽出語氣裡的嫌棄。

“也不全是這樣子的,我見過”

“是嗎?”桃子半信半疑。

看我一臉依依不捨的樣子,桃子催促道,“你再磨蹭一點我就不稍你出去了。”

別啊,姐妹,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從七非宮到主路的這段路程,我還是蹭的桃子同學的滑板車。

到了大路上,她要往北走,我要往南走,只能分道揚鑣。

“要不你再送我到第一殿?”我賤兮兮地提議,“然後我們再一起回家。”

我承認,剛才我對你的滑板車聲音大了點。

沒了滑板車,我要走斷腿啊。

“想得美。”桃子扔下我,甩頭就走了。

可憐的桃子她還不知道,她就這樣錯過了遇見帥哥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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