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牛頭馬面的職業生涯剛開始,就在我以為不知還要持續多久時,沒兩天就被趕去做陰差了。

原因是這樣的,我的崗位被另一個小姐姐頂替了。

一大早,來到鬼門關就聽到幾個鬼在竊竊私語。

“知道她為什麼可以坐那裡嗎?聽說她跟人事的……”

“不是吧?真的嗎?怪不得……”

“我看她長得就像……”

我隱隱約約聽到一些八卦,好像是在議論新來的小姐姐,應該是今天同一批來的新人。

其實牛頭馬面和鬼差的工作,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保安大哥,只不過是一個坐保安亭,一個要出去巡邏而已。

表面上看坐在那裡比出去走要好,實際上牛頭馬面比鬼差還累。

職場上總有人以為自己的同事挑了最好的工作,把又苦又累的留給了他,實則不然。

“胡說八道什麼呢?”一道怒吼從身後傳來。

轉身就看見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一頭烏黑髮亮的齊耳短髮,搭配靈動的空氣劉海,襯著一張美麗的小圓臉,顯得五官特別精緻。

一雙大眼睛閃爍著,雪白的臉頰上化著淡妝,櫻桃小嘴上塗著淡淡的粉釉,但是她一開口……

“死了還不能讓你們閉嘴嗎?這麼喜歡造黃謠是吧?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和人事部那小夥子上床了?在地府性侵可是重罪,我現在就去刑法部告他迷姦,你們倆就是重要證人,到時候可一定要替我作證啊。”

“不不不,我們沒看到……”八卦的幾人一聽連忙否認,說著就想溜。

“站住。”女孩叫住他們,“我希望你們記住,我可以坐在那裡是我主動申請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人事說反正也沒人喜歡做那份工作,你想做你也可以申請,不要自己不行動卻說人家走後門。”

“是是……”嘰嘰喳喳的鸚鵡一下散了。

哇,這個妹子好辣!

不敢惹,不敢惹!

“枷爺、鎖爺過來帶人。”不遠處的牛頭馬面向著我招手。

今天我沒看到老吳,可能他休息吧。

“你叫我們?”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的搭檔。

“不是你還有誰,你做的就是金枷銀鎖的工作啊。”

這份工作叫金枷銀鎖?還挺浪漫的。

初代鬼差就是金枷銀鎖。

又稱大鬼小鬼、枷爺鎖爺,是城隍爺六個部將(俗稱六將)中的其中一對。

其他四位部將分別是牛頭馬面與黑白無常。

這三者的工作本質上是一樣的。

我正想上前去,就剛好看到熟人,“龔叔……”

“是你啊。”龔叔並沒有很驚訝,站在原地等我。

“你們認識啊,要不我跟她換一下?”他一旁的搭檔是個比我年長的阿姨,她提議道。

“可以嗎?不會給你添麻煩吧?”我很怕給人家造成困擾。

“沒關係,都一樣。”她無所謂地擺擺手,跟我的搭檔走了。

這個姐姐很暖心。

就這樣,我和龔叔搭檔了。

難得遇見個熟人,我太開心了。

去接人的時候,隔著擁擠的人群中,我隱隱約約看到了小白。

就是接我來地府的白無常,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稱他為小白了。

他似乎沒有看到我,不過哪怕看到了他也不想搭理我吧,很快就轉身離去了。

讓我在意的是他旁邊的搭檔,好像不是小黑?

小黑呢,難道今天休息?

“跟他搭檔的那個男孩呢?”我問昨天的牛頭馬面同事。

“誰啊?不知道。”他一臉茫然,隨意給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答案,“換人了吧。”

我:“……”

這是一個容易被遺忘的世界,小黑做了這麼久,竟然沒有人記得他。

換人了。

這是最常見的原因,地府人員變動非常頻繁。我們每天遇到的都是不同的同事,你也不知道某一個人明天還在不在。

愣了好一會,直到龔叔叫我才反應過來。

領的第一個亡魂是個壽寢正終的老人。

來到第一殿,拿號排隊等了一會才輪到我們。

進去之後,看到今天的值班判官是崔判和鍾判。

兩天沒見,我感覺他又變帥了!

今天的崔判竟然戴了眼鏡?還是金邊鏈條眼鏡。

這款眼鏡近幾年在人間很流行,怎的,地府也趕潮流?

他本來就有文雅書生的氣質,戴上眼鏡之後更顯得斯斯文文的,妥妥的斯文敗類。

這在一個顏狗眼裡,怎一個帥字了得?

斯文敗類什麼的統統都可以忽略不計。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我才從崔判的美貌陷阱裡清醒過來,趕緊跟著龔叔到一旁站著。

我又差點闖禍了,感謝龔叔的救命之恩。

“崔判今天戴了眼鏡更好看了。”

兩位大人在審判的時候,我悄悄跟龔叔耳語。

下一秒,不遠處傳來聲音。

“一把年紀了還整些花裡胡哨的,學人家戴什麼眼鏡?哼。”

我想這裡除了鍾判,沒人敢這麼說話。

“我近視。”像是回應他似的,崔判幽幽出聲,眼眸低垂,壓住了眼底的激豔光華。

此話一出,不僅我和龔叔,鍾判也愣住了。

我信你個鬼!

鬼哪來的近視,你可是半個神靈!

不過這兩個老頭,突然在說什麼啊?

不會是聽到我說的話了吧?我下意識地趕緊閉嘴,如果是真的話,他們的耳朵也太尖了吧。

我已經說得這麼小聲了,我們還隔著一段不短的距離呢。

可是下一秒,就驗證了我的猜想。

“好看嗎?”鍾先生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副黑框眼鏡戴上,看著我問。

不會吧?看他那股不服氣的勁兒,不會就因為我誇了句崔判好看吧?

說實話,鍾判一臉殺氣的臉配上肥宅悶騷必備的黑框眼鏡,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好看。”

我捂著心臟的位置回答,那裡已經沒有我的良心了。

其實他更適合戴墨鏡,不過我沒敢說。

“鍾先生也近視嗎?”我假裝不瞭解情況問。

一旁冷冷地傳來一個聲音,“他不過是為了耍帥而已。不過他看起來不僅不帥,反而更蠢了。”

鍾判一聽,連忙拿下眼鏡,氣呼呼地轉向一邊。

崔判,我說你一天不損他,這日子就過不下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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