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處罰,老六和老九要連續上一個週期的班。

因此,接下來幾天我都只能看到這兩人。

不過好在,有個好訊息就是,我又跟龔叔一起搭檔了。

系統根據過往記錄,自動匹配我和龔叔一起搭檔。

地府系統會自動詢問每個員工的意願上班時間,還會調查每個員工意願合作搭檔,從而進行排班分配。

如果你合作一次之後不願意再和這個人搭檔,可以在下班反饋調查中點選拒絕。

不得不說:大資料搞定一切。

第二天上班,來到審判廳,就看到兩個“不務正業”的大人,一個沉迷於看通靈鏡,一個沉迷於擼貓。

可是工作催人惱,不教判官閒。

一大早,就有老六的屬下來請示工作,“大人,枉死城住滿了,現在有新客人到。請問應該怎麼辦呢?”

女下屬戴著黑框眼鏡,一身職業西裝,手拿公文包,非常幹練的樣子。

看來這枉死城的問題還沒有根本解決啊。

最根本的辦法,就是減少冤魂!

“這樣啊,怎麼辦呢……”老六苦惱起來。

“屬下特來請示,讓他們住到玄冥宮,費用走公賬好吧。”

老六思索著說,“這麼辦啊……”

“那枉死城滿員的事,就向上面請示新建一所枉死城吧。”

老六依然陷在思考狀態,回答:“這樣啊……”

“既然大人沒意見,那屬下就這麼去辦了。”姐姐說完就要告辭。

什麼什麼?你這普通工作人員的職能也太大了吧?你這是在教老闆做事?向上管理做得也太好了吧?

這樣的甩手掌櫃我真的是第一次見!

老六突然反應過來,“你在教我做事?”

“沒有啊,我在教你做人。”

“我TM的就不是人。”

“那你是什麼?”她看了看老六懷抱裡的貓,“畜生?”

“我是你老闆!”老六兇巴巴的,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老九按住他,扯了扯他的衣袖,“別為難打工人。”

老六氣呼呼地重新坐下來,打發人走,“你自己看著辦,快滾吧。”

待人走後,老九埋怨了一句,“有人幫你工作還想怎樣?自己又不做。”

“切!”老六嘖嘖兩聲。

看著兩人打打鬧鬧,我不禁想到其他幾位閻王,突然發現一個問題:“為什麼不見剩下那幾位閻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殿秦廣王,四殿仵官王,十殿轉輪王還沒出場。

龔叔告訴我,“老大早已入輪迴,不在十殿閻王之列了,剩下那兩位去歷練了,目前不在地府。”

原來如此,看來想見到所有閻王,還需要點緣分。

不一會兒,審判開始。

我和龔叔今天押送的這個“客人”是一個年輕的媽媽,全程抱著孩子一聲不吭。

看著她懷裡出生不久的小嬰兒,我不禁好奇,是誰那麼狠心,要殘害一個孩子?

直到看到孽鏡臺顯示的影象,我大為震驚,兇手竟然是她自己。

這是一個產後抑鬱,親手殺死自己孩子的母親。

麗娜抱著孩子跳樓的時候她剛生完孩子18天,據她說,她是站在9樓跳下去的,那時她的丈夫還在部隊服役。

她的婚姻並不幸福,即使她的丈夫剛當上了父親,他對她也不好。在生下孩子前,她便確診為抑鬱症。

生產完後兩週,警方接到了麗娜的電話,她告訴警察,她的丈夫正在磨刀,試圖殺了她。

醫生再次診斷她患有精神分裂症,然而她並沒有得到及時的干預治療。

第二天,她跳樓了。

通常情況下,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母親會潛意識告訴自己,這個世界對她太糟糕,自己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孩子死了更好。

如果孩子死了,母親更會企圖自殺。

據人間的報告分析,80%殺害嬰兒的女性成長環境都不好,而85%的女性中,她們的婚姻都存在問題。

研究人員還發現,如果童年時期遭受了各種虐待,包括情感虐待、性虐待及肉體摧殘等等,她們更容易患有產後抑鬱。

她們忍過十級陣痛,忍受手術刀的切割,逃過羊水栓塞,忍受手術的各種磨難……歷經劫難,終於生下寶寶,卻最終未躲過產後抑鬱的鬼門關。

產後抑鬱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如果一個男人,剛做完剖宮手術,就要他馬上投入到一份需要24小時隨叫隨到、且沒有收入的工作裡,那肯定沒人能接受。

但是因為有母親的稱號,就要求女人必須笑著面對。

有人說,因為神不能無處不在,所以創造了媽媽。因此,媽媽就應該是強大的、完美的,是無所不能的。

這個社會,給了媽媽貼了太多的標籤,也給了媽媽太多的壓力,太高的要求,以至於產後抑鬱、甚至是跳樓自殺,都被指責為公主病。

“我曾離死亡那麼近,你卻以為我是矯情。”

她們揹負了太多的誤解。

不幸的是,目前並沒有醫治這種疾病的靈丹妙藥。

而要了解患病女性,就必須站在她們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但幾乎沒有人願意這麼做。

我不是為她的罪孽尋找美好的說辭,只是對於患上抑鬱症的人,她的世界已經被扭曲了,再無美好可言,一些平常的事情在她的眼裡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別人一個正常的眼神在他們眼裡也許帶著傷害,這使他們一直在受折磨的心態下生存。

這種狀況好像是戴上有色眼鏡看待一切,而且主觀性明顯,整個世界灰暗,冷漠,無趣。

“哇嗚~哇~嗚”

嬰兒的啼哭聲打斷了我的思考,聲音非常洪亮,一聽就知道是個健壯的孩子。

這個嗷嗷叫的無辜嬰孩,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

女人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打著嬰兒,嘴裡哼著曲兒哄著他。

她哄孩子時的溫柔,眼睛裡的慈愛滿溢位來,這些都是我從未見過的。

接下來,女人乖乖認罪,全程一聲不吭,也無需做任何辯解。

“龔叔,你說小嬰兒會怎麼判啊?”我不由得好奇,悄聲問一旁的龔叔。

龔叔掩著嘴,低聲回答,“一般都是直接送去重新投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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