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族間諜案?哼…長江緝私隊前些日子抓了不少,都說是間諜漢奸,可審了半天,人都打死打殘了,究竟沒有一個是真的。”

見沒什麼油水可撈,而且還是苦差累活,行刑班頭胡來翻著白眼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少囉嗦,趕快乾活!”羅二虎沉下臉來低喝道。

他一直在憲兵系統工作,習慣於整頓軍紀作風,清除間諜奸細和不法豪門,不屑於江湖流氓,陰陽怪氣那一套,他看不慣,所以忍不住發聲。

“好了好好,咱幹正事吧。”那兩人見羅二虎扳著臉發脾氣了,連忙縮回腦袋相互看了一眼,道:

“羅大人,就是這昏睡過去的傢伙?哎…瞧瞧這鼻子眼睛,並不像外族人啊。”

“東洋人!”羅二虎冷哼一聲。

“呵…”

曹武光和胡來又相互瞥了一眼,不禁打了個冷顫,東洋人可不好對付呵!

他們無奈地合力將滿臉紫黑的山田正雄,給綁在了審訊十字架上。

“他中麻藥了,給他撥幾盆冷水,讓他清醒清醒!”見倆人有些茫然,羅二虎提醒道。

“哦,我說呢像個死人,原來是被麻翻了。”曹武光說著,朝剛進門的二個打手呶了呶嘴,指示他們去抬水。

取水要出地下審訊室,上面院子裡有口水井,井倒是很淺,用木桶直接彎下腰去即可。

“譁…譁…”二大桶陰涼井水,迎面撥向山田正雄。

山田被冰冷井水刺激得晃悠悠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瞧,大嘆了口氣又閉上眼睛。

曹武光皮笑肉不笑地向羅二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羅二虎明白,這是行刑之前讓他先來問詢一番,這叫先禮後兵,這是各地各衙門審訊嫌疑人,數百年來習慣性的第一道程式。

“聽好了山田正雄,這裡是大清國武昌巡警署,我們已掌握你以日籍樂善堂商人名義,在大清國境內,從事偷竊本國軍情、商情,和暗殺、暴動等破壞大清國安全之行為,已觸犯大清國之律法。”

“這裡是巡警署地下審訊間,俗稱人間地獄,希望你認清形勢,把你知曉的一切都交待清楚,以免遭受皮肉之苦,也許還可以保命。”

羅二虎搞這套很熟練,他冷凜地開口,條理清晰,簡明扼要,沒啥廢話。

山田正雄緩緩睜開眼睛,掃視了周圍一眼,暗然失色。

被敵方活捉,對一名間諜而言,那是件糟糕透頂的事,寧可當場被殺或自殺,絕不可活捉。

從當間諜的那一刻起,他早就置生死於度外。

不過現在的情景,也容不得他多想,自己不配合交待,是不可能活著走出審訊間。

想到這裡,他的心在不斷的下沉,一股悲涼之情緒浮了上來。

至於如何對抗嚴刑拷打,他曾經在東京興亞間諜學校接受過專門訓練,隨時都有思想準備,但就是不知道事到臨頭,自己的意志和身軀,能不能熬得過去。

“八嘎,我是帝國守法公民,到大清國從事貿易,你們憑什麼抓我?嘿嘿…快放了我,否則,漢口領事館明天就會找到巡撫衙門去要人!”

山田正雄裝愣賣傻的大喊大叫,羅二虎氣得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冷哼道:

“山田,你別做夢了,你們是秘密逮捕,發現你們失蹤,那也得二天之後的事,你們領事館憑啥向巡撫衙門要人?再說了,你有本事能挺過二天?嘿嘿…老實告訴你吧,你前面的兩個同夥比你認時務,都已坦白交待了,你就不要再硬撐,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既然都知道了,還審什麼?殺了我吧。”山田正雄忽然抬起頭白了羅二虎一眼,譏諷道。

“彆嘴硬!我們對你瞭解的很清楚,山田正雄,現年三十三歲,大阪府森木縣人士,六年前從東京興亞間諜學校畢業,精通漢語,隨即派往大清國從事間諜活動,先在天津待了二年,三年前到達漢口樂善堂,負責間諜學校-日清貿易研究所的日常管理,現管轄漢陽府周邊的日諜活動,你死到臨頭,還硬充好漢、當死士,就別做夢了。”

羅二虎凜冽呵斥道。

聽得對方準確無誤地報出了自己的底細,讓山田正雄一下子像戳破了的皮囊似的蔫了。

他都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搞到這些情報的,就像看了他的履歷檔案似的。

難道說對方在樂善堂裡潛伏有人?

憑武昌巡警署,不可能?

對了,那就是帝國的死對頭-陳天華,他手下的軍事調查處的暗影?

有這種可能!

想到這裡,山田正雄沮喪地低下頭去,他準備不再吭聲了,隨你怎麼折騰,就指望樂善堂報漢口領事館想辦法了!

羅二虎見狀,知道雙方較量正式開始。

這是要露真章的時候了,他雙手一攤,無奈地對曹武光說道:

“曹協理,下面就交給你們了。”

對於日籍間諜,山田正雄的反應完全是在羅二虎的意料之中,們都是一群亡命信徒。

但這種不要命,除了忠於天皇的武士道精神之外,還有就是被迫無奈。

間諜,以前稱之為細作,密探,存在於現實社會達千年之上,他跟戰爭的同義詞,有爭鬥殺戮就有間諜。

間諜是一群被派到別的國度或部落,去當臥底或奸細的特殊群體。

過去的細作,在崇尚武力、敬仰勇士,講究當面搏殺定輸贏的古時年代裡,卻是被人們所鄙夷。

近代間諜也一樣,有時,連死的權力都沒有,一旦被俘,就生不如死。

如果招供,將連累自己在本國的家人。

他們的家人,相當於在本國被當作人質。

最悲慘的是,許多時候,還要被自己的組織懷疑,猜忌,甚至於無端殺害。

所以,在古代當細作的人,大都是出身卑微、苦寒人家的子女,他們迫於生計,隨時準備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來或改善家人的生存條件。

日籍間諜雖說受軍國主義洗腦,但他們的命運其實沒有改變,或者說是更加悲慘。

剛才,不過是例行公事的開場白,羅二虎並不想再費什麼口舌。

這種東洋間諜頭目,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雜碎,再費口舌也沒用,直接動手上刑再看,瞧瞧他的意志和骨頭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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