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槍響,獵狗和範老怪的身子都猛然一抖,一朵豔紅的血花在胸前盛開。

待血花散落,獵狗和範老怪倆人的胸口上,都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福田使用的是開花子彈,威力無比。

那一秒,獵狗與範老怪相互對視一眼,滿臉驚愕且難以置信,他們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向槍響的側後方,嘴唇蠕動了一下,便兩眼一黑,一頭栽倒在地,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們蠕動的嘴可能是想說:麻痺的,怎麼後面還藏著有東洋兵呢?

而此時的陳天華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跑向二十米開外的左剛那裡,去瞧個明白。

二聲炸雷般槍響驚得他止步抬頭,正好瞧見獵狗和範老怪兩人中彈栽倒。

“獵狗…範老怪…”

陳天華悲情的大叫著,但頭腦還是清醒的。

他跨出去的半步又猛地縮了回來,旋即退到那棵躲藏的大樹後面。

他也沒注意到,這狙擊子彈是從哪一方位射出,以為還是在東側高處,可能隱藏著最後一個敵人。

所以,陳天華掏出望遠鏡,全神貫注地盯住東側高地的邊緣處瞭望。

福田正一收起槍的一剎那,整片密林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周圍的飛禽走獸早已受到驚嚇,跑的無影無蹤。

東側高地上五名菊刀隊員,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陳天華仔細觀察了一會,當然不可能發現有任何的蛛絲馬跡。

奇了怪啦?

陳天華心急如焚,一個左剛沒救出,反倒死了獵狗,範老怪等數名優秀戰士。

而此時,左剛軀體早被南坡僅存的二名憲兵,乘混亂之機,拉到窪地角落的隱蔽處檢視。

實際左剛死亡時間已超過60小時,屍體硬的冰涼已腐爛發臭,走近一聞其氣味,觀其面色,不用仔細摸身,傻瓜都能分辨清楚。

“稟報…稟報指揮長大人,左剛長官早…早已經死了…”其中一名憲兵,驚恐之餘忙不迭跑過來報告。

“什麼?左剛死了?!”

正在觀察敵情的陳天華,被憲兵的報告內容所驚愕,尤如一聲驚雷迎面劈來。

他身體抖顫著一陣頭暈目眩,下意識已跨出的半個腳步,因站不穩而一個踉蹌向前,差點跌倒。

“砰…”

一記沉悶的狙擊步槍聲音,在密林深處響起。

“嗖…”地一下,子彈從陳天華前額擦過,留下一道面板燒焦痕跡。

他要不是一個踉蹌低頭,太陽穴就被從側邊飛來的狙擊步槍子彈,轟成了血窟窿。

“還有敵人,快隱蔽…”

陳天華神智還是清醒的,他大喊一聲之後,人已快速退回樹後隱藏,把手中的狙擊步槍迅速舉起來瞄準。

因此一次,他便根據子彈飛來的方向,大致瞭解到這位東洋兵狙擊手所處的位置。

就在東側高地後面的那片林子裡。

先不去理會左剛到底是死還是活,無論怎樣都得先解決掉這個狙擊手之後,才能去探個究竟。

從出場順序看,他估計這個隱蔽到最後出場的東洋兵,就是這次斬首行動特遣隊的首領,應該說是最厲害的狠角色。

這時候在盆地外,也就是剛才遭遇第三次伏擊的地方,升起了大批火把,馬蹄嘶鳴聲和吵雜的人群聲音亂成一團。

“指揮長大人,您在哪裡?”

“獵狗,我們找你們來了…”

“……”

很顯然,是羅二虎的二個憲兵中隊,以及聞訊而來的其他搜尋部隊圍上來了。

他們跟留守在那的五名憲兵會合,知道陳天華和獵狗他們為營救左剛而去了前面,就扯開嗓子大喊。

“大人,是接應我們的人來了…”

那名年輕的憲兵,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全然不顧還有一名敵方狙擊手的存在。

也許是被這場戰鬥肅殺氣氛,壓抑得太沉重了,看見自己的大部隊上來了,情緒一下子爆發。

“小心…”

陳天華的話音未落,只聽得“砰…”的一記沉悶槍聲,又在東側密林深處響起。

“啊…”地一聲慘叫。

那名憲兵下腹部呈現一個腕口大的血窟窿,身邊的那名老兵上前一步將其扶住,驚恐的嘴張的老大,但就是喊不出聲來。

嚇呆了!

哪裡見過這種恐怖的創傷口?!

被重型狙擊步槍擊中任何部位,是來不及搶救的,開花子彈轟成的巨大創口,讓全身血液幾分鐘就流乾。

剛才這一槍按常理,福田正一是不應該開槍射擊的,毫無意義。

他要的是陳天華的命,這些兵士的命無所謂。

而且,在這槍之前,他這個樹上狙擊點,嚴格意義上講還不算完全暴露。

陳天華雖然知曉了他的方位,但具體點並不清楚,只要他不開槍就不會暴露。

但大本營搜救部隊的吶喊助威聲,讓福田陡然產生心慌。

因為大部隊一旦跟陳天華會合,他的最後一絲斬首計劃徹底泡湯,就連同歸於盡的機會都喪失了。

人在慌亂、悲憤時就容易犯錯,無論你有多麼優秀!

那位憲兵歡呼雀躍的行徑,也瞬間刺激著福田緊張又絕望的神經,他情不自禁地開出這一槍。

但這槍的後果對他而言,是致命的。

高手過招,決定成敗的就在於誰搶佔了一點半星的先機。

憑著槍口升起的那股白煙,和光學瞄準鏡的反光,陳天華立刻捕捉到福田潛伏的精準點位。

東側後面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他根本來不及做精確瞄準,對著那冒出槍焰的樹枝處,連續扣動扳機不放。

“砰…砰…砰…”

整個彈匣裡留存的全部子彈,傾巢而出,向著福田藏匿點飛去。

“哎喲…”一聲。

福田中彈從樹枝上墜落下來。

見敵人從樹上墜落下來,危險可以暫時解除了。

陳天華先不管其他,而是三腳兩步竄到左剛身邊察看。

左剛其實血都流乾了面如死灰,肌膚冰涼,胸腹部是人為用繃帶纏緊,血衣外面套著,在悶熱的密林裡肉體已經腐爛,散發著陣陣惡臭。

遠看不清楚,近看一目瞭然。

陳天華悲痛得站立不穩,一屁股癱軟在地上,淚如泉湧。

左剛是他出道就跟隨身旁的兄弟,情同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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