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返回堂屋落坐,陳天華用筷子沾點酒在木桌上開始比劃起來。

“我想圍湖養殖,在瓜子湖裡圈一塊湖面出來,打木樁子,圍上麻繩網,就在圍網裡養魚、蝦、大閘蟹、還有河蚌養珍珠。”

“瓜子湖水域面積大,水質好,上接長江、大運河,下通太湖,航道主要在中間地帶,而二邊的‘瓜子肚皮’適合圍攔。”

“哇…土根就是聰明,這樣的主意都能想得到。”吳老三第一個誇讚,其他二個紛紛點頭稱是。

這次他們三個總算是聽明白了,土根想在瓜子湖攔出一片湖面出來,在裡面放入魚蝦蟹等苗,圍著養。

“但圍湖要有許多投入的,得花不少銀洋錢,這個錢從哪兒來呢?”

“而瓜子湖水域大,涉及好幾個鄉鎮、十幾個村,這裡面扯皮拉筋的事可多了,怎麼辦?”

“……”

三個大漢七嘴八舌的提出不少問題。

但陳天華似乎成竹在胸,只見他輕咳一聲,喝一口黃酒潤澤一下喉嚨,沉聲道:

“這些你們不用擔心,錢和投資我來想法子,你們只管出力就行。再過三個月,也就是過了年,我們就開始準備,明年開春,我們就開始圍湖進行育苗養殖。”

“這段時期,你們就跟著我先搞野釣,除了釣蝦咱們還可以釣魚,大冬天裡鑿冰捕魚,總之,咱不能讓自己歇下來。”

“之於瓜子湖的水域行政管轄問題,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嘛,不外乎就是利益分配,也就是錢的問題。如今這世道,能用錢解決的,都不算什麼問題。”

陳天華有條不紊、眉飛色舞地侃侃而談,讓吳老三他們哥仨,聽得是雲山霧罩,目瞪口呆,驚愕得差點下巴都要掉落了。

這還是原來那個憨頭憨腦的陳老七家土根嗎?

瞧這神態…這表情…這氣勢…這縝密的思路,那分明是像戲文裡的諸葛孔明,在談笑間指點江山。

再不濟也比那些紹興師爺們強吧。

就連在裡屋忙針線活的母親薛婉珍,聽到土根一番演說,雖未完全聽懂,但深感這個憨兒子還真的有出息啦。

“少安啊你聽到了嗎?咱們的兒子土根有出息了,你就放心好了,家裡會慢慢好起來的。”

她輕閉雙目,雙掌合一,口中唸唸有詞,潸然淚下。

陳天華看著面前三位的神態,以為他們又是沒聽懂,訕訕一笑歉意道:“我是不是說多了,說快了?”

“這不用管了土根,咱們知道在瓜子湖裡養魚,具體的咱們不懂沒關係,只要你懂你清楚就行,今後一切由你掌舵,咱們三個就跟定你了,上刀山、下火海的,我們在所不辭!”

吳老三不光嘴巴說,還正經八百地抱拳作揖,林根和吊眼阿華自然是不甘落後,紛紛抱拳作揖。

“老話說得好呀,有志不在年高,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們不懂啥規矩,反正就認你為我們老大,少當家的。”

林根戲文聽得多,那些隋唐的秦瓊賣馬,三國劉關張的桃園結義等等,他很喜歡,所以,他說得更直白些。

“好好,我們哥倆也是這個意思,今後土根你就是咱的少當家了。”吊眼阿華和吳老三也跟著表態。

陳天華見大夥都這麼表態了,心裡暗喜,總算是張羅人馬的事搞定了。

他站起身來,親自給大夥的碗裡倒滿酒,然後端起碗中酒,環顧三位目光炯炯道:

“承蒙三位哥哥抬愛,兄弟願攜手共闖江湖,土根在此發誓:今後只要我土根碗裡有的,決不讓大家餓肚皮,咱不搞什麼桃園結義,就飲此碗酒以表決心,幹!”

“幹…”

四個人一起站立將碗中酒仰脖一口乾盡。

用衣袖抹了抹嘴,陳天華示意大家先坐下,然後吩咐道:

“合在一起搞事,光靠咱四人是不夠的,你們負責吸收一些家境貧寒,講義氣、懂道義,有各種特質的青壯年加盟進來,不限於本村,今後咱往鄉鎮往縣、府上發展。”

“好…咱們聽少當家的。”

“……”

……

那天酒後,四人都在按約定計劃進行。

吳老三他們在物識一些人手,同時也給家裡多做些活,以便抽身去跟著土根幹。

陳天華這裡也在拚命攢錢。

圍湖養殖的圍網、木樁、魚苗等要不少錢,還要人工和船舶工具投入。

而這些投資的回報週期一般在二年以上,也就是說,要二年之後才開始有收成。

第一次投入,少說要幾百塊現大洋才夠,搞養殖還得需要幾條木船,這些目前不可能有投資者,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靠自己先慢慢的原始積累。

一轉間,時光到了舊曆十月初二。

再過一天就是立冬,這些天氣溫不高,估計在正午時分也就十二三度左右,湖水就更是冰涼了。

跟往常一樣,到了正午時分陳天華划船出發了。

他計劃再堅持下湖幾次,再不再下湖摸河蚌了,轉入冬季就只能釣蝦,再擴大到釣魚。

今天,他特別準備了一缸子烈性酒,當地人稱之為燒酒-老燒鍋,用來下湖前後的活血暖身。

這種用烈性酒活血暖身的方法,時下許多漁夫都用此法,陳天華前世在寒冬臘月下水作業,屢試不爽。

除了烈性酒,他還準備了二個肉包子,這是專門到鎮上去買來的,因為在入冬時節裡潛水,熱量消耗很大。

他今天選擇在瓜子湖主航道邊上的一塊水域作業,這裡河道深,而且河床鬆土於泥較多,非常適合大河蚌在此生長。

與預想中的情況基本一致,正午時分,螺螄與河蚌都會從深埋的鬆土或石頭縫隙中鑽出來見陽光。

他撲在船簷口先用平口網鬥,沿湖岸石頭表面掃了一邊螺螄,也就不到一個小時,共掃得青殼螺螄七八十斤。

然後他脫掉衣褲,只剩一條紮緊腰帶的短褲,準備下湖摸河蚌去了。

他端起酒缸子移到嘴邊,“咕咚咕咚…”往口中灌入老燒鍋。

只覺得從喉嚨口到肚子裡,滴溜溜一條直線下去,火辣辣的燥熱起來。

他在窄小的船甲板上活動幾下,感覺渾身都燥熱開了,逐一個猛子扎入湖中。

他屏氣下潛,頭呈九十度朝下,雙腿猛蹬,雙臂用力向後划水,身軀像利箭般直插湖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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