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我從小就生活在這山中，北邊是秦嶺，南邊是大巴山。\r
遠一點的地方，也就跟著師傅去過一次咸陽，還是幫人看地。\r
至於南洋大海，也就只在電視機裡見到過。\r
所以對什麼船奴、船鬼，根本就沒有一點概念。\r
這會兒聽老風說，船奴就是被養在船上的畜生，啃食死人骨頭，這不免讓我有些心驚，甚至是觸目驚心。\r
不過老風沒有停止，繼續往下說著。\r
“在我的記憶之中，我依稀的還記得，我被人從海里救起，然後便被那船老大關在了船艙底，暗無天日，當做船鬼，每隔一段時間，會被抽一管血，祭天祭海。”\r
“在那裡，我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每天都在大海之中顛簸，我的食物，則是殘渣了人肉的以及人骨的東西，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十年之後，我逃了出來……”\r
老風一字一句，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第一次說出了他遇到獨道長之前，自己所遭遇到的經歷。\r
當聽到這些經歷之後，我和獨道長都不免凝重起來，腦海掀起驚濤，心中更是燃起了怒火。\r
老風說，在大海之上，船鬼被暗喻成船靈，只要有船靈在，船就不會傾覆。\r
船老大相信，船靈被養的越戾氣，船運也就越好。\r
所以船艙底的船靈，一般會被餵食人肉人骨。\r
有了船靈，只要每次出海，或者遇到大風暴的時候，將船靈的鮮血倒一碗在海中，那便會平安無事。\r
如果是捕魚，也會受到龍王爺的庇護，獲得大豐收。\r
而老風在那十年裡，就扮演了這樣的角色。\r
暗無天日，只能在狹小的船艙裡度過。\r
而且那船老大，還不是什麼普通的打魚人，而是一“海頭鏢”。\r
何為海頭鏢？就是與蚌奪珠，遇鯨拔鬚，深海挖寶的海中尋寶人。\r
這種人常年生活在海上，與海中奇獸為伍。\r
又或者充當海盜的角色，殺人越貨，海中惡霸。\r
在他們的船艙裡，十之八九都有老風這樣的船鬼。\r
並且這些人不僅身手了得，甚至都懂得符卦之術。\r
老風被圈養在裡面，整整的煎熬了十年。\r
在這十年裡，與他為伴的並且暗中庇護他的，也就是風哥了。\r
要不然，老風被關在裡面這麼久，早已經在船艙裡瘋掉，或者是死掉又或者被養成了畸形等。\r
當然，那些海頭鏢，並不知道有風哥的存在。\r
也就是在這種條件下，隨著老風漸漸長達，風哥的道行也越來越高。\r
並且在十年之後，一次偶然的風暴裡，船艙裡進了水，符咒給海水打掉。\r
由此，風哥抓住難得機會，開啟了艙門，將老風給放了出來。\r
當時正值黑夜，外面又有風暴。\r
老風在風哥的指引下，下了求生筏，逃了。\r
所幸當時距離岸邊不遠，他們飄著飄著，也就到了岸上。\r
因為老風常年生活在幽暗的船艙裡，雙眼早已經習慣黑夜，一點陽光就會讓他雙眼難受。\r
加上身體虛弱，營養不良等等。\r
那段時間，風哥沒少“照顧”老風。當然，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是自救。\r
如果老風死了，當時的風哥也就死了。\r
同時，老風的性格和風哥也是格格不入，出來之後，風哥讓老風以暴制暴。\r
可老風不同意，與風哥分歧越來越大。\r
風哥也就越來越瞧不起老風，最後就變成了風哥口中的“死垃圾”。\r
在岸邊晝伏夜出了兩三個月，老風也漸漸適應了白天和黑夜。\r
並且在一天夜裡，老風遇到了當時正遊歷在沿海一帶的獨道長。\r
獨道長見風哥落魄一人，便上前搭話，最後將其帶在了身邊，收成了徒弟。\r
而這，也就是老風從未何人說起，在幽暗疼苦甚至是折磨之中度過的十年。\r
這也養成了老風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孤僻的性格，但也對家人有了莫名的憧憬。\r
因為那十年太過疼苦，就好似一道傷疤，老風不願意在揭開，不願意在想起。\r
就算是獨道長，他也不願意提起。\r
獨道長見老風不願意說，後來也就沒問過。\r
就這麼，這個秘密一直延續到了現在。\r
直到今天，才被老風親口說了出來。\r
而我和獨道長在聽到這些話後，都不免心頭劇震，滿臉駭然。\r
真的無法想象，老風被關在一個屋子裡，是怎麼度過無聲無息的十年。\r
就算是監獄裡的罪犯，也有出門放風的時間，而且還有獄友說說話。\r
這要是換了我，恐怕堅持不了十天就得瘋掉，更別說十年了。\r
除了這些，老風對被關在船上之前的記憶，幾乎可以說沒有。\r
但不同的是，身為鬼種的寒雪風卻記得這些。\r
這也是為何，當老風得知自己的哥哥竟然對五歲之前的事兒還有記憶時，不免激動，想得知一切。\r
奈何風哥的回答卻不盡人意，甚至說那個家族殘酷，殘忍的父母，他們不過是工具等等，最後搞得不歡而散。\r
說完這些，老風靠在床頭，顯得有些疲憊。\r
他點了根菸，望著天花板：“這一切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兒來，如今說了出來，總算是舒坦了一切……”\r
說完，老風深吸了一口煙，彷彿如釋負重。\r
我對著老風笑了笑：“老風，你現在不是還有我們嗎？別想那麼多，什麼事兒都過去了！如今只要我們再找到兩顆赤紅陰丹，你就徹底解放了，到時候你和我們一樣，自由自在。”\r
老風望了我一眼，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但願吧！”\r
隨後，我們岔開了話題，聊了一些其它的。\r
也就是遇到老貓子，後又遇到邪教老嫗的事情經過。\r
後來，我又扶著他去外面走了走，見其心緒恢復平靜，這才離開百草堂回了鋪子。\r
老風身世可以說十分悲慘，但好在遇到了獨道長，而且風哥也要徹底分離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r
只是我在想，老風的家族，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r
當時老風為何會漂浮在海上？莫非是他們之前遇到了海難？\r
老風也好似一團謎，有著很多的故事和未知。\r
而得之一切真相的風哥，卻又不願意將這些全盤脫出，這讓我們對老風出生的家族，又多了一份好奇。\r
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家族存在？不僅能養出雙生命魂，甚至還能有秘禁法門將二者分離，實在是了得。\r
但為何風哥會將他們比喻成工具，還有殘酷的家族，殘忍的父母？\r
想著想著，我已經到了家。\r
師傅見我回來，問我老風情況好些沒。\r
我說好已經醒了，並將老風和風哥之前的對話，已經老風的身世給師傅講了一遍。\r
師傅聽完，也露出滿臉驚容，也沒想到老風竟有著如此經歷。\r
不過震驚之後，師傅卻開口道：“雖然我沒去過南洋，但我卻知道沿海有一流派，也擅南洋鬼術，喜養鬼，而且這個流派術法，都以宗族之人傳承，絕不外傳。”\r
“而且小風不管是相貌還是體格，和我們都一般無二，並不同南洋人。寒雪風竟然會施展那麼奇異的南洋解魂法門。我真是懷疑，小風是不是那個宗族的族人……”\r
\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