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信口開河
“你就收下吧，這是我們少當家的一點心意，千萬別辜負了他的好意。”
林語嫣性格軟弱，雖然心知無功不受祿的道理，收了銀票，就欠了人情。
這兩百銀兩的銀票，即便賣三個月詩畫也湊不齊。
她也清楚李罡是個富家公子，腹中沒有半點墨水，只是覬覦她的美貌。
對比周玄，還是周玄稍微靠譜。
但陸紅英絲毫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對周玄又是一頓嘲弄。
“某些人只會逞口舌之快，誇誇其談，說什麼能給十萬銀兩的盤纏？但凡能拿出百兩銀子，也算言而有信了。當真以為語嫣妹妹未經世俗，天真無邪？”
見周玄啞口無言，百口莫辯，李罡也裝腔作勢起來。
“你是何許人也，報上名來？我廣隆鏢局在嵐城也是有頭有臉，有名有姓，你若當真是大戶人家，絕不會連一百兩銀子也拿不出來吧？”
言外之意，奉勸周玄別裝大尾巴狼，識趣就速速離開。
否則就戳穿他的真面目，讓他無地自容。
周玄心生不爽，冷冷一瞥。
只一個眼神，李罡便感到渾身汗毛倒豎，冷意從腳底直通天靈蓋，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和危機襲遍全身，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不說話裝高手？你嚇不到我！”
李罡大喝一聲，面色卻有些發虛。
這傢伙好生古怪，一個眼神就把我嚇得心臟猛跳，不知他是怎麼辦到的？
即便面對家中嚴父也沒有這樣的畏懼感和壓迫感，古怪至極。
陸紅英和林語嫣也狐疑地審視著他。
之前他可是當面誇下海口，現在卻拿不出來，不免讓人懷疑。
周玄輕笑一聲，淡笑道：“你還真是雞腸小肚，你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你這般庸才，還想找藉口親近我未婚妻，簡直愚蠢不堪，令人捧腹……我勸你去學堂學個一二十年，學學怎麼夸人，才有資格鑑賞這些詩畫。”
“你放肆！你除了咄咄逼人，口出狂言，又有什麼本事？”
李罡被罵得急了眼，指著周玄的鼻子就吐沫橫飛，破口大罵。
“我的本事，展露出來能嚇死你……”
周玄冷笑，旋即掏出趙明睿給他的那張字據，接著道：“都聽說了吧，為禍一方的妖獸已經被滅除殆盡，這就是我的本事。”
“什麼？你是說，那些妖獸都是你殺的？”
“哈哈哈，你是顛了還是腦子進水？這是我聽過天大的笑話，你一介凡人，能殺那麼多妖獸，你要不要去河邊照照自己，你是武者嗎？”
李罡捧腹大笑，笑得都快跳起來。
林語嫣兩女同樣像看傻子一樣，盡是鄙夷和失望。
周玄未理睬李罡一眼，又道：“這是趙校尉立下的字據，可以到錢莊或銀號中兌換十萬兩白銀，真憑實據，無法作假。”
陸紅英上前一看。
黑紙白字寫得一清二楚，這張字據等同欠條，落款處除了趙明睿的簽名之外，並蓋有獨一無二的尉官私人印章，印章是無法作假的。
一旦做假，就是滅族之罪。
只要持著字據去錢莊兌換，錢莊都必須予以兌現。
“這……這好像是真的，這張紙也是軍中獨有的票據。”
陸紅英見多識廣，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這字據不是假的。
一般軍中發軍餉，軍餉不足的時候，領兵的統領都會用這種專用的票據打下欠條，士兵想要兌換銀錠的時候，可以直接去錢莊兌換。
可是，十萬兩的票據，確實把三人都嚇得不輕。
十萬兩，廣隆鏢局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五六千兩。
這十萬兩，都快趕上整個新安郡兩三年的稅收了，莫說是新安郡，就是放在嵐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
能一下子拿出十萬銀兩，至少也是一方諸侯，或者是巡撫總督，將軍級別的大人物。
這周玄究竟是何許人也？
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著周玄，沒想到他並非信口開河，胡謅亂謗。
驚得三人心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好久之後，李罡率先回神，一拍桌子，萬般不信。
“我不信，除非我現在拿去錢莊辨別真偽！”
他還是覺得這字據是周玄偽造的。
要真是偽造的，周玄便是死路一條！
李罡的小心思瞞不過他的法眼，周玄絲毫不懼，淡然道：“那你拿去錢莊試一下可否能兌換……”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闖入一群彪形大漢。
領頭的是個滿臉橫肉，膀大腰圓，虎虎生風，不怒自威的男子，頭上戴著一頂瓜皮帽，帽簷上嵌著一顆雞蛋大小的紅翡翠。
這表示男子是手眼通天，黑白兩道都有頭有臉的人物。
若嵌的是綠翡翠，那就是大戶人家，腰纏萬貫，商賈人士。
若是白色翡翠，便是文人墨客。
“孟四爺，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真是少見啊……”
見到來人，李罡立刻笑臉相迎，拱手施禮。
“爺這會正惱著呢！”
壯漢徑直走進院中，目光徑直落在了林語嫣身上。
林語嫣被這兇悍霸道的眼神嚇得躲在陸紅英身後，惶惶不安。
“孟四爺，來此地有何貴幹？”
陸紅英鎮定自若，將林語嫣擋在身後。
孟四爺也不廢話，表示自己是來抓林語嫣回去，給青樓老闆錢老爺做小妾。
先前兩位手下從籬笆小築返回青樓之後沒多久，就氣絕身亡，死狀悽慘，孟四爺懷疑是林語嫣下毒將其毒殺，這才來興師問罪。
聞言，林語嫣開口辯解。
“不是我殺的，你那兩個手下二話不說就闖入我家裡，想要將我擄走，幸好周公子出手相救，否則下場未知！”
孟四爺大手一揮，聲如洪鐘地吼道：“我不管他們倆來你家裡做什麼，既然與你接觸過，便跟你脫不了干係，你要麼乖乖跟我走，要麼我就把你帶回去！”
話已至此，尋常人都能聽出其中貓膩。
先前那兩人大概是賭鬼，被錢老爺安排來這裡強行擄走林語嫣。
沒想到人死了，孟四爺正好以此理由將林語嫣抓回去。
那錢老爺的名聲在新安郡本就飽受詬病，臭名遠揚，他用這種卑劣齷齪的手段擄了不少良家閨秀到青樓中。
然而他身邊又有幾位孟四爺這樣的悍匪惡霸，加上時常賄賂縣令，並未受到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