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的掙扎和喊聲終究還是被人瞧見了,然後傳遞給了王子騰、賈雨村、史鼐和西寧王世子等人。

昔日的同盟全都變了色。

智通大師做事也絕,回了牢房的賈赦第一時間有了一床乾淨被褥,一碗熱粥,一暖壺熱水,和一盆清水。

沒人服侍。但賈赦能盥手淨面,漱口喝粥,然後裹著被子踏實睡去。

聽著他鼾聲大作,眾人在各自的牢房裡,低頭切齒!

半個時辰後,智通大師將幾人請到了一起,明白攤開告訴他們:

“大致的事情其實我都知道了。各府的管家、長史、幕僚、清客、族人,都已說得蠻仔細了。

“各位原也都是貴人,起居八座、爵位傳家,不論在地方、京城還是朝上,也都有過一言九鼎的時候。

“總不好因為一些細節,冤枉了諸位中的誰。

“我求了皇上和太上,只得了一張空白赦書,填上名字,就可以保命。

“各位自己商議,自己思忖,自己看著辦。

“半個時辰後,老衲請各位吃茶,就依著……”智通大師看著眾人或震驚或憤怒或恐懼的臉色,大袖一甩,隨意一劃,“現在諸位的站序吧!”

這不是陰謀。

這是明目張膽的陽謀。

這幾位個個都是陰謀家,而賈赦又剛剛打了個樣。

每個人都擔心自己說遲了或者不說,別人會搶先把所有的細節都交待了,順便就把自己的性命也交待了。

畢竟,只有活著,才有其他可能。

更何況……

昭明帝的性子,眾人都心知肚明。死和死,還不一樣呢!

就今上那睚眥必報、心黑手狠的性子,只怕死扛到底,就必是一個“剮”了。

賈雨村兩股戰戰,先冒了冷汗,嚥了口水。

其他幾位陰沉著臉瞥他一眼,各自算計著,低頭往牢裡走。

王子騰擰眉看著幾個人陰晴不定的表情,越想越不對,忽然回頭看著智通開口:

“說到喝茶,大師,我家裡茶滘還有兩罐子二十年前的福建龍鳳團茶,乃是上賜的。

“大師不妨跟抄家的人說一聲,哪怕是送去寺裡給僧眾靜心用呢,可莫要胡糟蹋了。”

二十年前,福建。

連賈雨村在內,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緊張地捏緊了手、繃緊了背,微張的嘴,都緊緊地抿了回去。

這回輪到智通大師臉色難看,眯了眯眼看著王子騰:“倒是第一次聽說,王檢點竟是個愛茶之人。”

王子騰微微一笑:“我倒罷了。原是我們親家老太太、賈府老祖宗、史氏太君,她吃茶講究。

“我一個晚輩,跟著學了些皮毛罷了。”

說完,竟拱了拱手,不再多說,拖著步子慢慢地去了。

另外幾人隱隱竟以其為馬首是瞻,跟在他身後,沉默離開。

“膽大,心細,果然厲害。”智通大師喃喃自語,捻鬚看著王子騰背影發愣。

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大理寺原本哄哄嚷嚷,眾人以為會很快被審定裁斷的案子,竟然靜悄悄暫無聲息了。

翌日。

坤寧宮。

萬皇后和朱櫻悄悄商議著,猜到了林黛玉只怕會只在殿外行個禮就跑,便琢磨什麼人才能讓她有三分忌憚、會不得不留下。

敦誠親王原本最合適,可他頭一天的舉動,明擺著是站在了林氏一邊。

曹諷是個規矩人,即便拿了輔政監國的權柄,只怕也不會肯進內宮半步。

剩下唯一一個可能會主持公道的,便只剩了馮唐。

“這馮唐原是靠著四王八公發跡的,但他從來小心持重,不曾與旁人走得太近。一向只聽太上的旨意。

“還不是因為扈從太上,去了一趟江南。他那寶貝兒子便被賈家三姑娘、也就是義敏縣主勾了魂。

“聽得說,一路上還沒怎麼著呢,那馮紫英便事事都聽義敏縣主和那林氏調停,連親爹的話都不大聽了。

“加上皇上開了親口暗示,馮唐只得替兒子求娶義敏縣主。

“只這一件事,都是林氏私自跑去江南引出來的。

“奴婢猜著,這位馮老將軍未必對林氏有多麼讚賞。”朱櫻連猜帶蒙、信口胡謅。

偏萬皇后聽著,只覺得大有道理。

朱櫻見狀,更加起勁,又說起前一日的情形:

“何況,聽說昨兒林氏搬家過來時,陶翰和楚刈去禁衛要人護送;

“馮老將軍根本沒出面,還派了一向跟四王八公不對頭的忠順親王世子過去。

“夏總管不是也說嗎?世子一路上都沒搭理那郡主,哪怕是他跟楚刈對峙時,世子也站得遠遠的。”

萬皇后聽到這裡,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照說,王爺該叮囑過他要尊重我。怎麼老夏跟姓林的起衝突,他竟沒給老夏幫忙?”

“他畢竟是奉命護送那姓林的,那姓林的又有御賜金牌。世子心裡再怎麼想幫忙,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朱櫻忙替司徒盎分辨。

萬皇后皺著眉擺了擺手:“罷了,這都是閒話。你是不是想說,把馮唐也叫來,讓他鎮著這林氏些?”

朱櫻忙不迭點頭:“頂好再帶上世子!”

萬皇后滿意點頭:“就這樣!”

朱櫻的意見得到採納,興沖沖地派人去給馮唐傳話,令他“到坤寧宮聆訓”。

馮唐好容易把東王交代的各種事情辦妥,剛被告知京城各處出現謠言,不少人開始聚眾鬧起來了,正愁著鞭長莫及,想要找東王和敦王、曹諷商議時,萬皇后的“鳳旨”來了。

老頭兒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旁邊家將忙輕咳一聲,含笑問那傳話的內侍:“聽說皇后娘娘體恤昭慶郡主搬宮辛苦,準她今日才去坤寧宮謁見。

“我們將軍若是此刻過去,是不是正好重了時辰了?

“恰好京城中又有事情需要處置,不然,等我們將軍忙完這件事再去?”

內侍看著馮唐的黑臉,戰戰兢兢,想張口就說可以,但想想朱櫻的嘴臉和萬皇后的脾氣,只得硬著頭皮否決:

“娘娘有旨,便是此時。

“昭慶郡主既然持金牌坐鎮大明宮,想必跟馮老將軍的交道打得不比跟皇后娘娘少。

“這時候倒避諱起來,實在是沒甚必要!

“小人就在門外等候將軍更衣。一會兒也好替將軍引路。”

竟是寸步不讓。

馮唐深吸一口氣。

罷了,就算廢后,也要等太上和皇上回來,這一把,只能忍了。

家將看著他苦大仇深的臉,一邊幫他整理衣裳,一邊小聲寬慰:

“昭慶郡主在呢……她那嘴怕過誰……

“將軍別擔心,走個過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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