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還是會亮的，沒有太陽也會亮的
“天還是會亮的，就算沒有太陽也會亮的。”
李道榮低聲呢喃了一句。
他剛到了蜀山，就遇上天地烈火熊熊，整個南方化為火海，連蜀地也未曾倖免。
他還沒有踏入到蜀地，已經和炎族大軍撞上了。
炎族那超越一切的力量，將李道榮打的近死，還是躲在了水底，才活得一條命。
而當他從水底走出來之後，目光所及，大地已經滿目蒼夷。火烈鳥飛遍了半個南域，無數南域子民葬身火海。
而能活下來，僥倖活下來的，幾乎都是少年少女……
可惜，炎族的烈火太強大，對於近乎普通人的人族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力量。
整個南域，千里無雞鳴，屍骨露於野。
他走遍了五城，也僅僅找到了十來個活下來的少男少女。
所有人都有著很重的燒傷。
此時他正幫助這些孩童處理傷口。
看著這群嗷嗷待哺的孩童，李道榮只覺得心如刀絞。
他記得一個女孩兒，在父母的保護下活了下來，他救醒之後，女孩兒就守著父母的枯骨，不吃不喝，不哭不鬧，無論他用盡一切手段，都無法讓女孩兒開口，或者吃東西，就這麼在他眼前離世。
看著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悲傷過度而死，李道榮那剛升起的一絲放蕩不羈的氣息，一下子消散殆盡。
但是，李道榮發現走不了了，四周都是烈火，根本找不到吃的。
天空燃燒著黑色的灰燼，一道風就能摧毀自己辛苦救起來的人。
“救不下了，回蜀地吧。”
李道榮心底淒涼，帶著孩子轉身向著蜀地而去……
整個世界都瀰漫在了濃烈的農煙之中，而且這麼長的時間，雖然邊關城內無數救援力量撲進，可是面對焚燒半個南域的大火，還是覺得束手無策。
防火都成困難，滅火更是無稽之談。
也有不怕死的衝進了火海，可惜有的很快就出來了，有的一去不回……
整個南域周邊，萬里悲鳴，一片淒涼。
農煙將整個蒼穹都給掩蓋了，沒有人能看清天空的模樣，而且很可能很長時間都無法看清。
“師父，下雨了。”李道榮乘船帶著眾人離開，很快有孩子說了一句。
“下雨了？”李道榮愣了一下，伸手，只見天空果然下起了灰色的雨。
“師父，快看那是什麼？”忽然有人指著江面，只見江面不知道何時，飄過來一卷羊皮卷。
這條河流上游是南離，也是唯一一條從南離貫穿大虞的流域。
李道榮揮手，一道羊皮卷落入手中，落手輕盈，而且似乎水火不侵。
“這是南離文字？”
“九曲陣，可以九品殺武王，以武王殺武皇？”李道榮臉色駭然。
再看背面，整個人腦袋裡嗡的一下，渾身顫動。
這等至寶，何故落在這裡？
“走吧，上岸！”
李道榮帶著眾孩子迅速上岸。
眾人很快出了蜀地，抵達西域地界。
“看，前面有人。”
西域邊界，救火救人的軍士看到有人出來，立即大叫了一聲。十二個孩子看到生人，一下子藏在了李道榮身後。
“先生姓什名誰？救十二人，按陛下旨意，先生可是立了天功了。”這時候旁邊的人對李道榮說道。
“鄙人，只是一浮萍，留名作什？有吃食沒有，給我一點。”
“有有有！”
眾人看了一眼李道榮，李道榮已經帶著孩子去旁邊吃飯，那記錄官輕嘆了一口氣，功勞簿上，記了一個浮萍。
咚咚咚……
就在這時候，馬蹄聲響徹。
“方老將軍到！”
四周所有人齊齊跪下。
方柏走了過來，看著眼前化為灰燼的世界，眼神暗淡無光。
方柏出身蜀地，剛出京就被召回京都，尊陛下令後，重新帶著五千人從西域繞道，他想來西域練兵。
而且西域接烈火山脈，一旦有變，可以及時支援。
這些日子也琢磨了許久的戰陣，可是毫無頭緒。
“倒是場好雨！”方柏輕嘆了一口氣。
遠處風雨交加，閃電齊鳴。
“方老將軍！”李道榮回頭，輕聲開口。
方柏回頭，見是李道榮，又看了看李道榮身旁的十二個孩子，臉上有些欣慰。
“水利萬物而不爭，是為上善若水，天下人對你的看法很多很極端，我還以為你會墮入魔道。”
“孩子，你做的不錯。”
方柏微笑的說了一句。
李道榮卻神色一呆。
他是尋道人，本來入蜀地尋道毫無頭緒，可是方柏一個局外人的一席話，一下子讓李道榮茅塞頓開……
好像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直衝天靈蓋。
方柏詫異回頭看著李道榮，神色有些驚訝，這就悟了？
而且，是一條全新的道路啊。
一個能踏入武王的道路！
轟……
李道榮睜開眼睛的瞬間，整個人一下子變得有些獨特，有種處江湖之遠的瀟灑氣息在裡面。
“找一條屬於你的路，走下去，你會成為你想要成為的人的。而且，這幾個孩子不錯，浴火重生，未來雖非坦途，但是一心為正，未必不能稱尊。”方柏微笑的說道。
“多謝方老教誨！”李道榮低聲說道。
“某這裡有一物，興許老將軍用得上。”
李道榮揮手，將羊皮卷遞給了方柏。
方柏看到羊皮卷，神色一愣。
“九曲陣，歷時三千載，方成此陣，此陣成，可以九品殺武王，武王殺武皇，乃我南離皇朝立國之本！”
羊皮捲上，歪歪斜斜幾個小字，讓方柏一下子呆若木雞。
九曲陣……
還有這種神陣？
“太好了！”
方柏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驚喜，九品殺武王，這本來是無稽之談的，可是這時候，一下子看到了曙光了。雖然軍士多無法達到九品，但是戰陣一成，連綿不絕，絕對的大殺器。南離皇朝，也許就是靠這個才稱霸一方的。
方柏翻了翻羊皮卷，忽然發現，後面還有一排小字，方柏只覺得頭頂一下子好像有滾滾天雷一樣，震得他頭皮發麻。
“開脈訣，資質上等者，可速成九品，只是所耗靈藥頗豐！”
“此等神物！”
“此等神物……”
“老臣定稟於陛下！”
李道榮輕笑了一聲：“將軍不必告於陛下，水利萬物而不爭，是為上善若水。今我大虞式微，能為大虞做一番貢獻，我心甚慰。這幾個孩子不錯，我要帶回蜀地，今後老將軍若有需要，可來蜀山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