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審訊室裡，姜徵雙手撐著桌子，居高臨下地盯著孔正輝。
孔正輝坐在椅子上，打量著對方逐漸猙獰的臉色，他覺得這個人已經在三光會的案子上心態失衡了，而且還喝了酒，這會兒有些不理智。
想到這裡，孔正輝眉頭緊皺，極力控制著情緒：“你也不要覺得，你抓到我了，蘇天御就能怎麼樣。華同會內部誰不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已經非常僵了，我倆一直就對彼此有意見。你搞我，什麼都試不出來，更不可能逼出一個你想要的結果。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其實在近期已經在清算賬目，準備退出華……”
話還沒說完，姜徵直接打斷他的話，指著他的鼻子喊道：“你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現在讓你簽字！”
二人對視，氣氛有些壓抑。
“我是不可能簽字的，更不可能給別人當替死鬼。”孔正輝心裡篤定，只要簽字，那他不死也得被扒層皮，所以根本不可能妥協。
姜徵徹底失去了耐心，一把拽過孔正輝的衣領，使勁提著他罵道：“艹尼瑪，我再問你一遍，你籤不簽字？”
孔正輝見對方根本油鹽不進，心裡也升起了火氣：“我也告訴你，今天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籤這個字！而且你駐軍用這種手段，搞我這種小門小戶，我不服！你有能耐，你去跟蘇天御幹，跟華同會幹，跟老黎幹啊！我在華同會里面，座次連前十都排不進去，你搞我有什麼意思？”
說著，孔正輝試圖推開姜徵。
“啪！”
二人在爭執的過程中，孔正輝的手掌一用力，不小心刮在姜徵的臉上，發出一記清脆的響聲。
孔正輝也沒想到會無意打這一嘴巴，他略微怔了一下。
姜徵後退一步，額頭上都是青筋：“你他麻痺的，在這還敢還手？你不籤是吧？好，我換一個方法讓你籤！”
說著，姜徵啪地一聲，拔出掛在腰上的手槍。
孔正輝不由得後退一步：“你……你想幹什麼？”
“來，把他給我按住！”
兩名士兵立刻上前，砰的一聲，把孔正輝按在了桌子上。
姜徵握著手槍，脖子上青筋暴起：“連你這號角色都敢跟我叫板了……我踏馬讓你叫！”
姜徵把堅硬的槍托對準孔正輝的右手手背，狠狠砸了下去。
“嘭！”
“啊！”
這一下，直接把孔正輝的手背砸得變形，他疼得發出一聲慘叫。十指連心，這劇烈的疼痛差點讓他昏死過去。
“嘭！”
姜徵咬著牙，稜著眼珠子，又狠狠地砸了第二下。
噗的一聲，孔正輝手背被砸得血肉模糊，骨頭也咔嚓一下斷了。
孔正輝疼得渾身抽搐，慘叫聲變得更加尖銳。
“還叫嗎？你還叫不叫？！”
“嘭！”
“噗嗤！”
第三下，孔正輝手背裡的骨頭戳破面板，露出森白的骨頭茬子。光滑的桌面被砸出了一個小小的凹坑，血肉都黏在了木屑上。
孔正輝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兩條腿亂抖，鐵鏈子嘩啦嘩啦直響。
“嘭嘭……”
姜徵並沒有停下來，只肆意地發洩著自己的情緒，又連續打砸數下。
整個審訊室裡，不斷傳來悽慘的哀嚎聲，孔正輝的右手，已經被砸得跟肉泥似的，面目全非。
姜徵放下手槍，薅著孔正輝的頭髮，盯著他問道：“再問你一次，籤還是不籤？”
孔正輝全身冒著虛汗，幾乎要昏死過去，臉頰貼在桌面上，心裡的憤怒溢於言表。
這就是一場無妄之災！
孔正輝很清楚，此刻就算自己說軟話，也不可能被善意對待，所以他的情緒也失控了：“我籤尼瑪……你就是一條狗！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看不起你！你都沒有跟正主叫板的魄力，在我面前裝你麻痺！”
“呵呵，行！”姜徵不停地點頭，一槍把子砸碎孔正輝一根手指：“我就要看看，你的骨頭，有沒有那麼硬！”
孔正輝痛得雙眼發黑，整個右手、右臂疼得失去知覺，麻木無比。
姜徵彎下腰，捏著他的臉罵道：“不用你在這犟嘴，我讓蘇天御和餘明遠親眼看著你被判死！”
說完之後，姜徵鬆開孔正輝，一邊捋著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一邊指著掉在地上的檔案說道：“來，把檔案拿來。”
旁邊計程車兵，立馬從地上撿起檔案，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
姜徵接過檔案，放在桌上，撿起一根孔正輝折斷的手指，沾著血就往檔案上啪啪按下血手印。
眨眼的功夫，姜徵按完了兩三頁，嘴裡還不忘吩咐：“簽字的部分，都給用電腦掃出來，挨個往上印。一會兒把手指給我拿去其他審訊室，給他手下好好看看。馬勒戈壁的，誰不指正孔正輝，我就把他手指頭也剁下來！”
姜徵的神色有些癲狂，正說著話，忽然聽見外面走廊傳來一陣喊聲。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轉頭往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很快，門外傳來一聲呵斥：“滾開！”
“砰！”
一聲巨響，審訊室大門被推開，只見譚明朝帶著一名女人，面色陰沉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
譚明朝掃了一眼屋內的情況，額頭青筋暴起，面色非常難看，但依舊壓著怒火，衝滿臉鮮血的姜徵問道：“你在搞什麼？”
姜徵拿起毛巾，一邊擦著臉上的血，一邊說道：“他販賣軍用物資，人贓俱獲。現在先問話，回頭走程式。”
譚明朝攥緊了拳頭，眉頭緊皺地衝他說道：“你跟我出來！”
一旁的女人就是娃娃，她的目光落在孔正輝身上，滿眼驚愕。
此時此刻，一名士兵壓著他，另一名士兵還拿著他的斷指，啪啪在檔案上繼續按著。
譚明朝注意力還放在姜徵身上，而娃娃卻突然爆起，一步衝到審訊桌前，用盡全力，狠狠推開這兩名士兵：“你們給我滾開！”
兩名士兵同時退了一步，有些發愣。
娃娃低著頭，語氣急促地呼喚著：“正輝，正輝？”
“……”孔正輝意識模糊，疼得滿身是汗，有些虛弱地看了一眼娃娃，此時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一刻，娃娃什麼都沒想。當初她在龍城上學時，整天跟著同濟會的創業元老一塊玩，與蘇天御，大白，正輝，同輝等人都非常熟悉。加上近些年，餘明遠和孔正輝一直走得很近，所以娃娃跟他們的關係也非常很好。對她而言，孔正輝就跟大哥一樣。
從小到大，娃娃都沒有這麼憤怒過，身體不住地發抖：“給他叫醫生！”
士兵也反應過來，衝她呵斥道：“你誰啊？”
“啪！”
娃娃在憤怒的驅使下，上前一步，狠狠抽了那名士兵一個響亮的嘴巴：“你再搞他，我讓我姑父扒了你的皮！”
士兵也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掏槍。
就在這時，譚明朝上前一步，指著士兵呵斥道：“你踏馬要造反嗎？把槍給我放下！”
……
一輛剛從全統局開出來的車上，蘇天御坐在後排，掏出手機，撥通了譚明朝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