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口區,去往醫院的路上,餘錦榮在生命垂危之際,撥通了兒子的電話。

“喂,爸,我在公司開會呢,這邊……。”

“明……明遠,你聽我說,我……我要不行了。”餘錦榮聲音顫抖地打斷了兒子的話:“未……未來,我不在了,家裡就靠你了。你是長兄,你要照顧好你媽,照顧好弟弟妹妹,如果龍城待不下去,可回一區……有你姑姑,姑父照顧,家裡不會有太大變故。要走的話……一定把龍城這一攤的尾巴收好,周家的錢要還,安置好跟著你的人……做好一個老闆該做的……!”

“爸,爸!!”餘明遠驚愕地起身,連續喊了數聲:“你……你怎麼了?!你在哪兒?”

“兒子,今後的路,爸不能再扶著你走了……以後只能靠你自己了……但,但我永遠相信你……!”餘錦榮傷勢太重,內臟多處破裂出血,他強挺著說完這句話,就再沒了聲音。

餘明遠在電話中呼喊數聲,但父親已然再無回應。

命運無常,最近風頭無兩的餘錦榮,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老天在他最後彌留之際,都沒有留給他一點點面見家裡人的時間,最終死在了車上,身邊無一親人陪伴。

餘明遠看著電話,瘋了一樣地衝出了會議室。

……

環衛管理會的兇案,是龍口區警務司接手的,餘錦榮被送往醫院時,區內警員就已經趕到了現場。

目擊證人,證物,兇手等重要案件線索,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所以十幾名警員很快就把現場的工作處理完了,並且開始核實兇手身份。

同一時間,餘錦榮在龍城比較親近的朋友,包括市裡的,駐軍的,都在聽到訊息後趕往醫院,而餘家自己人,包括蘇白孔三家的人,也都聞訊紛紛趕到。

由於餘錦榮在車上就嚥氣了,直接省略了搶救環節,所以眾人到達醫院時,他的屍體已經被放在太平間了。

這個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不光餘明遠等人接受不了,就連跟餘家合作的一些關係,也是驚懼之餘,心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晚間,原本內心歡喜的蘇天御,孔正輝等人乘坐飛機落地龍城,卻在剛一下落地,就接到了電話,得知了餘錦榮的死訊。

飛機上,蘇天御臉色煞白,語氣充滿驚愕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下午。”蘇天南低聲回道:“聽管理會的人說,他是下午要去開會,在單位大院裡被捅的……。”

一向沉穩有序,內心很難蕩起波瀾的蘇天御,聽到這個回答後,也徹底懵了。

先不說餘錦榮對協會,對公司,對整個團隊的重要性,單說老餘在他檔案的事上,給予的諸多無私幫助,就足以令蘇天御內心充滿感激,內心親近。

一切事情剛剛塵埃落定四五個月,餘錦榮就突然沒了,這任誰內心也無法接受。

蘇天御站在飛機內緩了很久後,才慌張地問道:“現在人都在哪兒?!”

“都從醫院走了,明遠去了警務署,我們回了餘家,在等訊息。”蘇天南低聲回道:“……他家裡人都在打電話,通知親屬,唉,怎麼會這樣!”

“好,好,我知道了。”蘇天御匆促地回了一句:“飛機剛落地,我們馬上回去。”

“嗯!”蘇天南結束通話了手機。

二十幾分鍾後,眾人出了機場,蘇天御稍稍冷靜了下來,指著白宏伯,孔正輝等人吩咐道:“你們先回餘家,我出去一趟。”

孔正輝還好,但白宏伯等人已經六神無主了,內心非常慌亂,因為只要不是傻子,那都清楚餘錦榮沒了,會引起多少連鎖反應。

“好,我們先過去。”孔正輝率先回了一句。

“嗯!”蘇天御攔了一輛車,匆忙坐上去說道:“師傅,先往市區走。”

汽車離去,蘇天御坐在車上又給王道林打了個電話,二人溝通一下,約定好了見面地點。

車上,蘇天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是既成事實了,現在不管自己多傷心,多沮喪,多驚愕,都已經沒用了。但餘家的這艘戰艦才剛剛下海,眼前有無數的事情需要處理,他得替餘明遠,替蘇白孔三家做好。

不能慌,不能亂,越亂越會出問題。

……

一個小時後。

蘇天御抵達市警務署附近,在一處街道旁邊上了王道林的汽車。

“王叔,你瞭解事情情況嗎?”蘇天御也沒廢話,直言問了一句。

王道林皺著眉頭,吸著煙回道:“我也是剛聽說沒多久,只知道一點資訊。那個兇手捅完老餘後,就當場自殺了,龍口警務司,市警務署這邊第一時間核實了他的身份。這人是大約四個月前,去環衛管理會應聘的,名叫何勇,今年四十三歲,是尿毒症晚期。這個何勇有老婆有孩子,他老婆以前在一傢俬立醫院工作,是個臨時工護士……由於何勇有重病,所以他家裡條件非常差,大概三個多月前,何勇的老婆離職後,帶著孩子就走了,之後再也沒回來過。”

兇手四個月前就進環衛管理會了,之後老婆和孩子也跑了,本人又有尿毒症,這一系列的資訊,都直接表明,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

王道林吸著煙,低聲說道:“老餘是被別人買了死士弄死的。這個何勇即使不自殺,也沒有幾天活頭了。而且幕後指使的人很有耐性……足足等了四個月才動手,這案子不好查。”

“會不會管理會內部的人安排的?”蘇天御問:“這個人有尿毒症,環衛管理會還能錄用嗎?”

“這不好說。”王道林搖頭:“何勇應聘的只是保潔臨時工,就這種崗位,誰還能給你做體檢啊?還能查你祖宗十八代啊?況且,何勇這人的底子非常乾淨,沒案底,有入伍經歷,所以錄用上基本沒被卡殼。當然,目前線索都不清晰,也不能排除你說的這一點,也有可能是管理會內部有人想弄老餘吧。”

蘇天御沉默。

王道林吸了一根菸後,又點了一根,看著窗外,沉默許久後說道:“餘錦榮沒了,餘家這艘船……還能開嗎?這麼多資方,關係,能信得著餘明遠這樣一個小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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