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警務署傳訊碼工協會長老會成員,與上次約談徐虎是完全不同的性質,因為這一次是有龍城議會,以及某領導預設許可的。

……

市警務署內。

三名警員將碼工協會的張正方關押到了一間,沒有監控室,沒有錄音裝置的空房間。

“蹲下!”年輕的警員指著地面,表情非常冷峻地命令道。

張正方六十多歲了,而且在市裡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有自己的尊嚴和體面,所以直接笑著擺手:“別扯這個了,我蹲不下。”

“蹲不下是吧?!”年輕警員挑眉喝問了一句。

“是,蹲不下。”張正方盯著對方回道。

“啪!”

年輕警員直接一個嘴巴子扇在了張正方的臉上,扯脖子吼道:“抓你進來,你還擺譜?!你當這是港內嗎?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張正方被打得頭暈目眩,嘴角流血,但依舊靠在牆上回道:“蹲不下!”

話音落,鐵門關上,三名年輕警員扯著張正方稀疏的頭髮,把他堵在牆角,就是一通亂捶。

這三人不光動手,而且還羞辱張正方,把他的上衣T恤,全都撕碎了,讓他光著身子在地面上滾,爬。

……

另外幾間問詢室內,長老會成員的遭遇都差不多,一群老頭子被實習警員,或者是編外工作人員,一通暴打,有的甚至被逼著喝了廚房泔水。

光肉體上讓你屈服,這肯定是不行的,人家還得在精神層面,徹底擊潰你。

這期間,有幾名老頭都被幹服了,求饒了,但類似於張正方這樣的人,不管對方怎麼收拾他,他都沒慫過。可以被打倒,也可以被羞辱,但嘴上絕對不能拉胯。

老頭們受到的待遇,相比於龍口區的寶成,那還算是較輕的。因為他們畢竟年紀大了,身子骨不算硬朗,而且很多人都有慢性病,警務署的人也肯定不會奔著弄死去收拾他們。

但寶成不一樣啊,他還年輕,他扛折騰,所以人一進了警務署,就幾乎沒閒下來,足足有三批警員,輪三班倒地收拾他。

寶成十根手指的指甲蓋,全部被鐵鉗子薅下去了,渾身赤條條地被扔在水泥地上,宛若一塊橡皮泥一樣,被人隨意揉捏。

這群人哪一個在市區裡,在地面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但此刻被關在警務署,卻連最基本的人權都沒有。

由此可見,不管是什麼年代,什麼樣的時代背景,你地面體量混得再大,那沒到生死存亡的時刻,你都無法對抗權力機器。

碼幫的人數再多,體量再大,它畢竟是依附著龍城生存的,真把上面搞急眼了,那權力機器想要弄你,又怎麼可能是幾個社會名流抱團,就可以抗衡的呢?

碼工協會也不會因為這事,就真的反抗政輔,搞什麼群體事件,因為沒到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啊!

陸大師的預言,絕對是極為準確的,他說的因果,真的來了。

近期圍繞著碼工總協會產生的一系列惡性案件,都讓警務署署長如坐針氈,也讓上層主管政法的領導心情煩悶。

幾次約談和安撫,不但沒起作用,反而碼幫那邊還更加猖狂和肆無忌憚,那人家權力機器不收拾你,收拾誰呢?!

在這一點上,碼工總協會在港口的關係,也沒有吭聲,更沒有幫忙調和。

對於控制碼工協會的上層來說,出了事情,那自然就要有人背鍋。幾個長老會的人而已嘛,挨收拾了,就挨收拾了唄。

碼幫各區的人馬,一聽說長老會的人被抓了,都組織人要鬧事兒,但卻被遠在三區的碼工協會總會長,也就是大龍頭,一句話壓了下去。他說,誰敢在這時候鬧事兒,馬上就踢他出碼幫。

所以,長老會的人,以及寶成都倒黴了,他們被搞得很慘。

但事件中心的徐虎和閘南碼幫卻默契地被遺忘了。

上層開始強壓,下層多件事情崩盤,這些爛事,讓徐虎本人也被架上了火爐。他此刻已經退不了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離開別墅後,徐虎第一時間聯絡上了顧同山的老婆,並且從區外接回來了魏相佐的馬仔程剛。

蘇白孔三家,餘家,以及魏相佐逃跑,已經是既成事實了,並且徐虎目前也沒有在一區收拾他們的能力,所以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解決閘南內部問題,穩住盤子。

怎麼穩住呢?

顧同山被殺一事,就是最好的話題點和突破口。

魏相佐和餘家的人跑了,這本身就是一件百口莫辯的事兒。

……

尺軍在錫納羅的基地內,蘇白孔三家的人被安排在了一處條件極差的平房區內。

這也不是尺軍不懂得待客之道,而是他們自身的生活環境就是這樣的。這幫傭兵居無定所,哪裡有仗打就去哪裡,自身條件本身就很艱苦。

眾人抵達時,趙巍虎並沒有在這片營區,而是在錫納羅戰亂區在談生意,所以接待蘇天御他們的,只是趙巍虎手下的一名副官。

凌晨,孔正輝正在跟副官交流時,蘇天御已經在安排去一區的事兒了。

大院內,人頭攢動,蘇天御忙得不可開交。

角落中,魏相佐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起身,走到蘇天御身旁,衝他說了一句:“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稍等,一會我找你。”蘇天御匆忙地回道。

“現在就得說。”魏相佐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

蘇天御停頓一下,只能邁步和他走到了房屋側面。

此刻,魏相佐腰間是有一把槍的,他右手放在槍柄上,目光明亮地看著蘇天御,低聲問道:“我們都要去一區嗎?”

蘇天御看著魏相佐的臉頰,雙眼同樣明亮,緩緩點頭回道:“對啊,去一區。”

一股強烈要拔槍的衝動,此刻充斥著魏相佐的內心,他盯著蘇天御的臉頰,右手有些顫抖。

蘇天御笑呵呵地瞧著對方,伸手指著他的槍說道:“到這兒了,就不用摸槍了。”

魏相佐攥著左拳,內心極為掙扎。

就是蘇天御殺的顧同山,魏相佐已經徹底證實了心裡的想法……

怎麼辦?

幹還是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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