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內。

蘇天御收起手機,抬頭看著大熊說道:“大白的弟弟死了,我得過去參加葬禮。這個倉庫平時沒人來,你不要出去,就在這兒養傷,我晚上或明天早上回來。”

“好……好,謝謝你,小御哥!”大熊緩緩點頭。

蘇天御掏出褲兜裡的錢包,拿出所有現金,大約有個一千五六百塊錢:“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大熊怔怔地看著蘇天御,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兒,拿著吧。”蘇天御將錢放在泡麵旁邊,起身說道:“外面全是抓你的,記住了,哪兒都不要去。”

“我……我明白。”大熊點頭。

“行,我先走哈。”蘇天御轉身,邁步走出了倉庫。

大熊看著他的背影,小心翼翼地端起泡麵,低頭吃了起來。

……

傍晚,白家大院內,喪樂奏響,人流擁擠。四周的街坊,以及白家公司的管理人員,工人,都過來奔喪了。

院內過年貼的福字,對聯,掛的紅燈籠都被摘了下去,換成了黑白布條,以及花圈,只是地上那些散落的紅色鞭炮碎屑,看著格外扎眼。

蘇天御邁步走進院內,就聽見白宏濤的妹妹,母親等人失聲痛哭。

門口處,剛從醫院返回的白宏伯,站在正廳門口吸菸,臉色非常難看。

“節哀啊,兄弟。”蘇天御走過去,輕聲衝他說了一句。

“唉!”白宏伯長嘆一聲,眼圈有些發紅。

二人相對沉默地站了一會,門口處一直負責張羅喪事的陰陽先生突然喊了一句:“誰有空啊?趕緊開車去菜市場買個活公雞,弄點雜糧,現在就得預備落土的東西了。”

“我去,我去。”蘇天御立馬邁步走下臺階,拿著車鑰匙回道:“需要啥,你給我念叨一遍,我一次性都買回來。”

其實,當一個男人遇到困境,難事了,他或許不需要別人的話語安慰和開導,可能更需要的是陪伴。

男人之間的陪伴。

蘇天御沒有去勸大白,只是在這裡幹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哪怕是跑個腿,買點什麼東西,能做什麼就做點什麼。

一直忙活到晚上九點多鐘,院裡的人少了很多,只剩下白家這邊守靈的,以及花錢僱來的鼓樂班子,陰陽先生等人。

白宏伯搬了一把椅子,與蘇天御,孔正輝等人坐在自家門口,發著呆,抽著煙。

大白情緒不佳,孔正輝也沒有選擇頻繁和他交流,只扭頭衝著蘇天御問:“你找我弄藥,要幹什麼啊?”

蘇天御瞧了他一眼:“給狗治病啊。”

“別他媽扯了,給狗用治槍傷的藥啊?”孔正輝低聲說道:“是不是那小子找你去了?”

蘇天御吸了口煙,沒有回應。

孔正輝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沒有提大熊的名字,只聲音很輕地勸說道:“兄弟,他殺的是警員,而且還踏馬是五個。你有能力管他嗎?你沒能力管,最後會把你倆都坑了;你讓別人去管,很可能還會把別人也連累了,你懂我意思嗎?”

蘇天御看向他:“我懂,我心有數。”

孔正輝點到為止,立即岔開話題問道:“徐二死了,徐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你覺得下一步碼幫那邊會咋報復咱?”

“不好說。”蘇天御緩緩搖了搖頭:“但從奇卡山下發生的事來看,徐虎跟他這個弟弟感情是挺深的,他們容易幹出來過激的事。”

“等葬禮結束,還是要跟上面好好談談。”

“正輝,你說咱們和碼幫的差距究竟在哪兒?”蘇天御問。

孔正輝仔細思考一下回道:“差在凝聚力上。”

蘇天御較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對的。人不聚,心不齊,光靠三家領頭的大戶躥騰事,那永遠成不了勢。”

孔正輝心裡也非常贊同狗六子的看法,低聲與他交流了起來。

……

次日,下午。

明遠貿易公司的倉庫內,大熊略微有一點發燒,他躺在貨物堆上,感覺自己口很渴,身體很冷,所以一直在喝水。

“嗡嗡!”

就在大熊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覺之時,倉庫外面突然響起了汽車馬達的聲音。

大熊撲稜一下坐了起來,捂著肩膀上的傷口,立即將地面上的東西拿上,轉身向裡側走廊跑去。

大約三兩分鐘過後,倉庫門開,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領著一位老頭走了進來。

“最近市裡出了個殺警員的案件,各區警司都給咱們這些搞貿易的公司打了招呼,讓對自身倉庫,無人地帶,要進行加強管控……。”西裝革履的男子,扭頭衝著老頭說道:“你晚上打更不能偷懶,得時不時地來這邊看看。”

走廊內,大熊額頭冒汗,躲在了一處堆放紙殼子包裝箱的後側,聽著二人的對話。

“還有,這裡面的貨怕潮,你時不時得過來打掃一下。”

“曉得了,曉得了。”老頭連連點頭地回應著。

……

天鴻港,徐家門口。

數臺汽車停滯,顧同山帶著一群人走了下來。

“顧老好!”

“顧老!”

“……!”

院內三五成群的碼幫兄弟,都湊過來衝著顧同山打招呼。

顧同山微微衝著眾人點頭,領著身後的一群人,穿過大院,就去了正廳。

室內,徐虎雖然情緒不佳,但還是在招待江湖上過來奔喪的朋友。

顧同山等人一進屋,眾人全部起身。

“師傅來了。”徐虎立即迎了過去。

“來看看。”

二人剛說上話,徐虎扭頭往旁邊一看,卻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節哀啊,徐老闆。”李洪澤站在顧同山旁邊,輕聲說了一句。

徐虎不光看見了李洪澤,還瞧見了他身後的陸豐。

碼幫和髒幫的大佬雖然彼此認識,但平時卻並沒有太深的交情,而李洪澤,陸豐等人今天能跟著顧同山一塊過來,顯然是有些反常的。

徐虎稍稍愣了一下,伸出手掌說道:“好久不見啊,李老闆,陸老闆。”

眾人握手後,顧同山招呼道:“都坐吧!”

話音剛落,一名馬仔跑進來喊道:“幫帶,李興警長到了。”

徐虎轉身怔住。

李興也來了?長清公司在閘南說得上話的人物,今天全部到場了,這是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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