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西疆的渾垣縣境內,有一座虎狼山,地勢險峻,野獸繁多,人跡罕至,然而,就在這樣的一座山上,不知道何時?竟然嘯聚了一股上千人的土匪,這夥土匪,個個牛高馬大,武功高強,窮兇極惡,他們不僅消滅了山上眾多的兇禽猛獸,建造起來了山寨,攔路搶劫,殺人越貨,綁票勒索,而且還隔三差五的下山來搔撓地方上的民眾,打家劫舍,燒殺擄掠,為非作歹。

這下子,可是害苦了虎狼山腳下的西寧鎮老百姓,許多人家的財物被搶,凡是有點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婦,皆被虎狼一般的土匪隊伍擄掠上了山,肆無忌憚的蹂躪摧殘,折磨的老百姓們叫苦連天,迫不得已,只好趕緊上報了渾垣縣的官府,請求官兵剿匪,保民眾平安,結果怎麼樣呢?渾垣縣衙的知縣馬明輝帶著一般衙役來倒是來了,可是,他們只是在虎狼山腳下虛張聲勢的吆喝了一番後,土匪愣是一個沒有抓著,卻是什麼勞軍費、辛苦費的倒給敲走了一大筆,使苦難的民眾雪上加霜。

渾垣知縣馬明輝帶著衙役們離開了西寧鎮,民眾一算賬,頓時氣了個倒栽蔥:官兵這一趟折騰,所花費的銀兩,已經遠遠超過了被土匪搶奪的數倍。

官府看來是指望不上了,西寧鎮的老鎮長關東明長嘆一聲,召集鎮民討論了半天,決定寄希望於民間中的高人,只要誰能平定這股匪亂,就獎賞給他白銀一萬兩。

懸賞通告貼出不久,西寧鎮毗鄰的陌西鎮中,就有一個年輕人來面見關東明老鎮長,說他有辦法對付這股為非作歹禍害民眾的土匪。

老鎮長關東明一看來人,不禁皺起了眉頭,只見他身著長衫,文質彬彬,面板白皙,眉眼如畫,竟然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二十歲左右的瘦弱書生,乍一看,還以為是誰家喬裝打扮的大戶人家中的嬌滴滴大小姐,這樣的人,也能殺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個書生的名字叫平安,父母雙亡,孑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好在他的祖上積德,給他留下了一大筆的財富,吃喝不愁,衣食無憂,愛認死理,愛管閒事,他見關東明老鎮長一臉不相信自己的樣子,便搖頭晃腦、咬文嚼字地說道:“老先生,小生自幼習讀四書五經,博覽群書,素知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上策,依小生這個讀書人來想,土匪嘛,也是有爹有孃的人,是人,就要懂得忠孝廉恥,所以,小生前往,只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陳之以厲害,他們一定會想明白活人到底是為了什麼?等想透徹後,定然會幡然悔悟,棄惡從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再禍害大家了。”

關東明老鎮長已經年過了七旬,兒孫滿堂,人老成精,他聽完之後,擊節叫道:“好,年輕人,你果然是與眾不同,膽量過人,那,好吧,老朽把整個西寧鎮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就全交代給你了!”

關東明老鎮長的嘴上說得是慷慨激昂,心裡卻是在暗暗地發著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天下竟然還有這樣勸老虎吃素的大傻冒,如此看來,這個書呆子後生為了那一萬兩賞銀,上趕著去送死,那是一定的了。”

平安辭別了老鎮長關東明,當即孤身一人雄赳赳地要上虎狼山,誰知,他人還沒有走到虎狼山腳下,就被半道上躲藏在一棵高大樹上瞭望的兩個值勤的土匪小嘍囉從樹上跳下來,一前一後地給截住了。

“你,是幹什麼的?來這裡想幹什麼?”一個瘦高個的土匪小嘍囉問道。

“上山面見你們的山大王啊!”

兩個土匪哨兵小嘍囉一見平安看到他倆毫不畏懼,一副雲淡風輕、鎮定自若的樣子,心裡可就沒有底了,暗自猜測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個人,貌似文靜,弱不禁風,實則扮豬吃虎,深藏不露,身手了得,否則,他怎麼敢獨自一人前來虎狼山闖龍潭虎穴呢?”

於是,兩個土匪小嘍囉就心照不宣的同時跨步上前,他們都想試探著與平安交一下手,誰知道,大跌眼睛,大失所望,這兩個土匪小嘍囉的力道還沒有完全使足,平安已經是四腳朝天狼狽不堪的倒地不起,而他口中的聲勢,卻是絲毫的不減:“二位兄弟,切勿動粗、切勿動粗,我來見你們大當家的,是有大事相商,萬一誤了山寨的大業,你小哥倆能擔當得起嗎?”

兩個土匪哨兵小嘍囉頓時間就給他的這股氣勢給鎮住了,當即商量一下,決定留下來一人繼續放哨,而另一個人則是押著平安去上山寨,面見他們大當家的汪曾祺。

一見土匪大當家汪曾祺的面,書生平安就義正辭嚴地說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人人安居樂業,漁樵耕讀,豈不美哉?閣下何苦聚嘯山林,從事這打家劫舍、為人所不齒的行業啊?話說回來,閣下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子孫後代謀個前途,你說是也不是?”

土匪大當家汪曾祺,三十多歲年齡,牛高馬大,面目猙獰,舒著耳朵,早就聽直了眼,他是又好氣來又好笑,只要他一聲令下,想要殺死這個喋喋不休的書呆子,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不過,現在他的心情好,跟這個書呆子逗上兩句,倒也不失樂趣。

於是,土匪頭子汪曾祺便正色地說道:“讀書人,你以為我們大夥天生就願意落草為寇嗎?可你睜開眼睛,好好的看一看,這個年頭,妖魔鬼怪橫行,公堂暗無天日,官場腐敗成風,苛捐雜稅,名目繁多,像我們這樣的小民,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抬腳動步,處處都是受人的欺壓和凌辱,不上山做強人,難道要坐以待斃不成嗎?”

平安聞言,搖頭說道:“不然,不然,既然是妖孽作亂,民不聊生,大勢所趨,貪官汙吏橫徵暴斂,迫於生計,官逼民反,那你做了強人後,也應該只是針對官府,又何苦要跟西寧鎮的小民過不去呢?”

大當家汪曾祺一聽,更加生氣了,他瞪著一雙嚇人的血紅色眼睛,大聲叫道:“不,讀書人,西寧鎮上所有的居民,更加的可恨!那年,我十五歲,我的家鄉先是遭遇了旱災,餓殍遍野,可怕的瘟疫又給降臨,我可憐的爹孃食不果腹,不幸感染上了瘟疫,受盡折磨,雙雙歸西,寒風凜冽大雪天,我孤苦伶仃獨自一人,好不容易逃難流落到了西寧鎮的時候,飢寒交迫,瘦骨嶙峋,為了生存下去,我堂堂的七尺男兒,不得不放下自己作人的尊嚴,搖搖晃晃掉著眼淚,低三下四的沿門去乞討,可是,我討遍了西寧的全鎮,竟然是討不到一口熱水喝、一個饅頭吃!反而是招到了許多人家惡言惡語的嘲諷。最後,飢腸轆轆,兩眼淚汪汪,我實在是走不動了,於是,就跪在一個富人家門前的雪地裡,苦苦哀求著人家能夠可憐可憐我,施捨一點殘羹剩飯出來給我壓壓飢,結果呢?飯沒有討到,卻是招來了這戶人家中的一幫惡奴的毒打。

俗話說:狗眼看人低,就在我被無辜毒打得體無完膚,慘不忍睹的時候,那戶人家的少爺走出門,手裡牽著一隻好大的狼狗,那個小少爺更壞,他放開了手裡牽著的繩索,驅使著大狼狗兇巴巴的向倒在地上慘叫的我跑了過來,這個大狼狗,先是對著我‘汪汪汪’的一陣亂吠,然後,就氣勢洶洶的撲了過來,‘嗚’的一下,一口就咬住了我的腳脖子,已經被這家惡奴無端毒打皮開肉綻的我,更是雪上加霜,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頓時間疼入骨髓,疼痛難忍,可憐的我,在雪地裡拼命的掙扎,大聲地呼救,鮮血把白雪都給染紅了,而西寧鎮上的人聽到我的呼救後,走出門來,他(她)們不是幫忙勸說那個富人家的少爺,快些叫走惡犬,搭救我的性命,卻是一個一個笑嘻嘻地圍了上來瞧開了熱鬧,整個鎮上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非但沒有一個人肯出面說句公道話搭救於我,竟然還有人落井下石,看熱鬧不嫌事大,喪盡天良的吆喝來他家養的一條狼狗,也加入了戰局,二惡犬比賽一般的肆無忌憚撕咬著我,呼天不應,呼地不靈,絕望的我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

大當家汪曾祺說到了這裡,淚如雨下,聲音哽咽,雙手“呼哧”一下,解開上衣釦,然後又擼起來他的兩個褲管,渾身上下那幾十處被狗咬、被人毒打留下的陳舊傷疤,觸目驚心,赫然在目。

這下子,輪到平安無語了,半晌,他才無力的說道:“你的遭遇,讓人同情,雖說如此,以暴制暴,總不可取,大當家的,你何不換種方式報仇雪恨呢?”

大當家汪曾祺毫不客氣的一擺手,打斷了平安的繼續勸說,他兩目圓瞪,咬牙切齒地說道:“還算我的命大,不該那樣絕,我託著被人毒打和惡狗咬得血肉模糊的殘軀,艱難的爬出了毫無人性的西寧鎮,上天有好生之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安排,荒郊野外,人跡罕至,我匍匐倒地,靜靜地等著餓死、疼死,卻是沒有想到,竟然給遇到了神醫老饕,他老好心將我搭救治癒,還送了我十兩銀子,大恩不言謝,病體痊癒後,拜別了恩人神醫老饕,我就開始了浪跡天涯,四處遊蕩,拜師學藝。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發下了一個毒誓,他年我若得了志,絕對不會輕饒了西寧鎮的那幫沒有人性的狗雜碎,這年頭,世道艱難,官府雖然說是狠,然而,西寧鎮上的小民,卻也同樣是蛇蠍心腸,他們一個一個的好比那狠毒的豺狼虎豹,呵呵,真不愧為虎狼山下的第一大鎮啊!好了,酸秀才,你不用多勸說我了,自古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給你換上一句,那就是土匪遇到秀才,有理說不明白,不過,我雖然是個大老粗,大字不識幾個,可什麼道理我都懂,因而,也不為難你這個讀書郎,可是,醜話說到前頭,下次如果再遇上,你仍然是咬文嚼字的給我擺那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嘿嘿,我就不會這樣的客氣對待你了,好了,讀書人,你現在立刻馬上給老子滾下山去吧!”

七月流火,山寨裡面特別的熱,大當家汪曾祺情緒激動之下,整出了一腦門子的熱汗,他便順手扯下自己腰間別的一條汗巾擦起汗來,平安無意中瞥了一眼,發現那條汗巾是粉紅色的,上面繡有一朵黃色的玫瑰花。

平安當即下山,來到了縣城內,一番細細打聽後,終於得知城北的一家百貨門店中,有這樣的汗巾出售。

順藤摸瓜之下,仔細一打聽,原來縣城迎春院中掛頭牌的那個姑娘,最是喜愛這樣的汗巾,她隔三差五,就會上門來買上幾條。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於是,平安隨口問道:“掌櫃的,你可知道?迎春院掛頭牌的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字嗎?”

掌櫃答道:“她叫黃玫瑰,咋地,你對她是不是有意了啊?哈哈哈,讀書人,人不風流枉少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可是,迎春院是妓院,要想見到掛頭牌的黃玫瑰,必須拿銀子開路,平安心裡有了一個決斷,於是,他二話不說,回家就找人給賣了祖屋和田產,然後就揹著一大包的銀子,氣宇軒昂地來到了迎春妓院,點名要包掛頭牌的黃玫瑰姑娘。

在把兩萬多兩的銀袋子拍上桌子之後,平安躊躇滿志地對迎春妓院中的老鴇子說道:“黃媽媽,這麼些銀兩,夠不夠包下你家黃玫瑰姑娘兩個月啊?”

老鴇子見錢眼開,笑得花枝亂顫,急忙說道:“公子,夠了,足夠了。可是,每個月的十五這一天,恕老身不敢擅自作主答應你,這得問過我家玫瑰姑娘再說。”

“既然這樣,那,黃媽媽,你就叫出來你家的玫瑰姑娘,當面給我問過。”

“公子稍等,老身去去就來。”

“媽媽請便!”

老鴇子叫出來了黃玫瑰,平安一看,“哇塞,長得真是太漂亮了!”一時間驚為天人,竟然目不轉睛的失神楞怔住了。

老鴇子心中暗自發笑,黃玫瑰的美麗,無人能及,她當面問詢,黃玫瑰說道:“媽媽知道,每月十五,那個人要來,霸佔女兒身,女兒也是身不由已,依女兒說,每月十五那天,不能陪伴這位公子!”

平安一聽,急了,他大大咧咧地又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來了一塊黃亮亮的金子,“啪”的一聲,拍在了老鴇子和黃玫瑰姑娘的面前,然後,色迷迷地說道:“自小生見到姑娘後,就魂不守舍了,實在是須臾不想分開,只想長相廝守,難道小姐就不能成全我嗎?”

黃玫瑰姑娘感動萬分,可她還是一臉的為難,說道:“公子,一月之內,難道就一天都不能空嗎?每月十五那一天,即使公子現在在奴家面前堆上一座金山,奴家也是萬難從命,其中的原因,媽媽知道,恕奴家難以啟齒。”

平安聽了之後,無奈地長嘆了一聲,說道:“姑娘既然有難言之隱,不便說出,小生也不強人所難了,那就這樣好了,每月除了十五,其他時間都要陪我。”

“公子,好的!”

平安言不由衷,他嘴上雖然長嘆,心中卻是樂開了花:“如果自己猜測的不錯,十五這天,虎狼山的大當家汪曾祺一定會來迎春妓院中嫖黃玫瑰。”

果不其然,十五這天夜暗時分,虎狼山大當家汪曾祺急不可耐地來了。

一月一次的相會,早使汪曾祺望穿了秋水,可是,沒有辦法啊,他是一個土匪頭子,往妓院來得太頻繁,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被官府堵在妓院中捉拿,陰溝裡翻船,得不償失啊!再說,山寨上也有從山下擄掠的上百個年輕女人,只是都沒有黃玫瑰長得那麼漂亮而已,然而,解決一下生理問題,還是可以的。

黃玫瑰的房裡,香氣撲鼻,燭光隱隱綽綽處,黃玫瑰婀娜多姿,令人垂涎。虎狼山上的大當家汪曾祺心花怒放,走上前,一把抱住,口中叫道:“小心肝,可想死我了……”

汪曾祺的話忽然間頓住了,一陣劇烈的疼痛猛然間的襲來,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胸口上,一柄利刃已經直沒至柄,再看眼前之人,哪裡是什麼朝思暮想的黃玫瑰啊?他分明就是一個男子的假扮,白淨瘦弱,眉目如畫,似曾相識。

原來,平安早就潛了進來,而黃玫瑰此刻,被他堵了嘴巴,正塞在床底下。

再看平安,慢慢打過,褪去了他身上穿的黃玫瑰的衣衫頭飾,冷笑著說道:“汪曾祺,你還認得在下嗎?”

“你……你……你是那個書生?”

“不錯,是我,我們又見面了!”平安說著說著,就拔出來了那把匕首,頓時間血流如注,汪曾祺在臨死前,掙扎著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你……你……你會後悔的……”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倒地而亡。

殺死了虎狼山上土匪大當家的汪曾祺,當然是大功一件了,不過,平安並沒有急著到西寧鎮上領賞銀,而是先來到了縣衙。

在公堂之上,平安喜氣洋洋地說了經過後,知縣馬明輝點了點頭,說道:“忤作,先去迎春妓院,把土匪頭子汪曾祺的屍體帶回衙門,仔細驗查一下備案,平先生,你且回家休息,待本縣查實之後,自會重賞於你。”

“回家?哪裡還有家啊!不瞞大人說,為了包下黃玫瑰,刺殺匪首汪曾祺,小生把祖屋和田產全都賣了,現在就等著賞金過日子呢!”

“嗷,這樣吧,平先生,縣城正中,有個廢棄的城隍廟,你現在既然無家可歸,沒有了去處,可去城隍廟裡暫時安身!”

無可奈何,平安只得先棲身於廢棄的破城隍廟之中去安身,炎熱的夏天,酷暑難耐,他只好一任蚊蟲的叮咬,度日如年,苦不堪言啊!

一天、兩天……半個月過去了,一直不見官府的動靜,平安正在莫名其妙,忽然間,他上大街,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訊息:因為剿匪有功,知縣馬明輝不日將要調任升為知府。

平安大驚,當即火速趕到了縣衙門,三通鼓響,驚出了知縣馬明輝升堂。

知縣馬明輝,一臉的平靜,問有何事?平安問道:“大人,我殺虎狼山匪首汪曾祺一事,可有下文?”

知縣馬明輝聽了,哈哈大笑,說道:“平先生,想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怎麼能夠殺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土匪頭子嗎?你是得了失心瘋了吧?虎狼山匪首汪曾祺,明明是我等官兵合力,花了無數銀兩、無數氣力、無數智謀才殺了的,尤其是本縣冒死上前與他殊死搏鬥,其中驚險曲折之處,我就不細說了。”

平安還要叫屈,知縣馬明輝把臉一沉,“啪”的一聲,一拍驚堂木,喝道:“再要胡言亂語,重責三十大板收監!”

平安嚇得沒命地跑出了大堂,啊呸,馬明輝,你個挨千刀萬剮的狗官!無恥混蛋啊!好在西寧鎮上,還有一萬兩的雪花紋銀,夠撈回自己的損失了。

西寧老鎮長關東明一見平安,早喜得迎上前來,說道:“我等鄉民,早就等著英雄了,來來來,先為英雄擺酒接風,至於那一萬兩的賞銀嘛,早就籌備好了。”

這一頓酒,真可謂喝得酣暢淋漓,老鎮長關東明和西寧鎮上的眾鄉民們一口一個“英雄”、“義士”,直叫得平安心花怒放,暈頭轉向,不知不覺中,就喝得酩酊大醉了。

夜半時分,平安忽然間被驚醒,他只覺得四下裡酷熱難當,睜開眼一看,頓時間三魂去了二魄,但見窗戶外面火光一片。

“啊呀,不好,好端端的,怎麼就失火了呢?!”孔平急忙起身開門,不想門從外面給反鎖上了,他又去開窗,窗也給人用鐵釘給釘死了,他急得扯開了喉嚨大喊大叫,然而,外面的風聲火聲,在“嗚嗚嗚嗚”地怪叫著,哪裡還有人聽得見啊?

平安出不去,正急得要死,忽然,“咣”的一聲巨響,門給人從外面用腳大力踹開了,平安看也不看,沒命似地急忙跑出了屋外。

剛跑了兩步,忽然,平安就被一夥人給團團地圍困住了,儘管已經是深更半夜了,然而,這些人的臉,卻都是用黑布蒙著,並且手上都舉著火把。

平安鎮定了下來,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什麼人?說,你們為什麼想要燒死我?我可是你們的恩人啊!爾等這樣恩將仇報,對待於我,就不覺得內心慚愧嗎?你們的老鎮長關東明呢?出來吧,老狐狸,不要再做縮頭的烏龜了。”

話音剛落,人群中走出來了一個人,慢慢地扯下了臉上的黑布,正是白鬚飄動、彷彿一臉凜然正氣的老鎮長關東明。其他的人,也隨之都扯下來了蒙臉的黑布,果然全部都是西寧鎮上的鄉民。

老鎮長關東明神情激昂地說道:“平先生,官府早就宣告,是他們殺了虎狼山匪首汪曾祺,現在,你冒功來領賞金,我們不燒死你,又燒死誰?門上鎖,窗釘死,我很好奇,不知道你是如何給逃出來的。”

平安說道:“吉人自有天相,我大難不死,多虧神靈護佑。關東明,我來問你,你真的相信虎狼山上的匪首汪曾祺是被官府殺的嗎?”

老鎮長關東明忽然間哈哈大笑,說道:“好吧,看在你死到臨頭了,我也沒有必要瞞哄著你了。妓女黃玫瑰在縣衙大堂上,把你動腦筋利用她而成功殺死土匪頭子汪曾祺的事情的前前後後都給說了,剛走出縣衙,她就突然間出了大禍,離奇的被一匹驚瘋了的野馬踩踏在了蹄子下,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死於了非命,這其中的原因,自然不必跟你多說了。這個年頭,那些貪官汙吏,除了向下級伸手要錢,就是向上級叩頭要官,還能幹些什麼呢?但是,儘管如此,平先生,你必須死,你不死,我們全鎮人就得拿出一萬兩的白銀給你,可是,你看我們全鎮上,誰人肯拿出一分一文呢?再說,給你了銀兩,不就是直接承認了是你殺死了虎狼山上盤踞的土匪頭子汪曾祺了嗎?你說,這不是公然在跟官府作對嗎?而不給你銀兩,以後我這鎮長的臉面,又往哪裡去放啊?我以後說話,誰還會聽?所以,只好讓你死於意外的火災了。”

老鎮長關東明說完後,把手一揚,十幾個高大威猛的壯漢便虎視眈眈地逼上了前來。

平安不僅不懼,反而長嘆了一聲,說道:“虎狼山上的大當家汪曾祺在臨死前說我會後悔的,當時,我不懂,現在懂了。關東明,老匹夫,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麼逃出必死的火海了嗎?告訴你吧,是虎狼山上的強人弟兄們踹開門救下了我,他們一直都在暗中保護著我。怎麼樣?不相信,那好,讓你們親眼看到,弟兄們,都別藏了,出來吧!”

平安把手一招,只見黑暗中,頃刻之間,就湧出了上千個的大漢,個個面相兇惡,提刀拎棍,形勢立時逆轉,老鎮長關東明等眾人霎那間都給嚇得呆住了。

平安說道:“我殺了虎狼山上的大當家汪曾祺之後,他的這些弟兄們,不僅不怪罪我,反而誠懇的邀請我上山入夥,因為,他們一是不滿原來的大當家汪曾祺殘暴不仁,好色成性,留戀妓院,尋花問柳,二是見我智謀出眾,膽大心細,相信跟著我,定然會有一番前途。我是一個讀書人,一開始,我堅決不肯上山為匪,與他們同流合汙,禍害民眾,不過,現在嗎?我可是看透了,這個年頭,不僅僅是妖魔鬼怪橫行,禍亂人間,更有貪官汙吏中飽私囊,當官不與民作主,在位不作為,蓄意製造冤假錯案,逼迫著民眾起來造反,鬧得天下亂紛紛,就是連你們這些生活在下層的愚民,雨是隨波逐流,自相殘殺啊!多麼駭人聽聞的一個諷刺,而我卻是天真的可憐,本來就是一個文弱的書生,考取功名才是正道,然而,我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好心腸,為了給你們出頭,趕走虎狼山上的匪徒,換取安樂的幸福,苦思冥想,賣掉祖居與田產,想方設法幫助你們誅殺了那個禍害民眾的匪首頭目汪曾祺,搞得自己傾家蕩產,無家可歸,結果換來的是什麼啊?一群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卸磨殺驢的守財奴,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你們的所作所為,悖逆人倫,真得是讓人齒寒啊!多麼生動的一課,讓我刻骨銘心,世風日下,人心叵測,世道險惡啊,吃一塹,長一智,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我,就是虎狼山上新的土匪老大,你們西寧鎮,每年必須乖乖聽話的向山寨上交出白銀一萬兩,少一兩都不行,否則,就屠鎮,絕非危言聳聽,我說到做到,不信嗎?走著瞧,嘿嘿嘿,哈哈哈……”

平安狀若瘋魔,忽然間仰天大笑了起來,在這笑聲中,有少許的無奈,有人世的悲涼,更有的是心如死灰,看破了紅塵。

一個讀書郎,就是這樣被逼上梁山,成為匪首,教訓發人深思啊!

就在平安的這個笑聲裡,老鎮長關東明和在場所有人的心,一點一點地涼透了。

眾目睽睽下,平安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大聲疾呼:“虎狼山上的弟兄們,來日方長,今日,咱們暫且放過西寧鎮上的這些愚民,現在,大夥兒操起傢伙,都跟著我這個新老大走,咱們去渾垣縣城中包圍知縣衙門,替天行道,先殺那個欺君罔上、冒功請賞、禍國殃民的狗貪官馬明輝,然後再殺盡狐假虎威、為虎作倀的一干不作為、光圖享樂搜刮民脂民膏的汙吏,最後搶劫官府庫存的銀兩和糧食,招兵買馬,壯大我們的力量!”

“好耶,大當家的神武,弟兄們,都拿好自己手裡的傢伙,咱們跟著新頭目走!”二當家的振臂一呼,頃刻間,聲動雷霆,浩浩蕩蕩的土匪隊伍,殺進了渾垣縣城,圍困縣衙,屠殺貪官汙吏,搶走了官庫中的五萬兩銀子和上萬斤的糧食,抄沒了知縣馬明輝的私人府邸,馬府中的男女老少,一個不留,全部都被殺死了。

西疆渾垣縣霎時間陷入了無政府狀態,盜匪四起,血案頻繁發生,第一時間,就震驚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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