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暖風掠過南部大地,海浪拍打著礁石,鳥獸迎著朝陽鳴叫,它們彷彿在共同演奏著天籟般的樂章。

聖貝倫市充滿生機且美好的一天開始了,對於這裡的很多人來說,這種生活安逸而又幸福。但對於……極少部分人來說,這一天卻是非常黑暗的。

暗黑街的盡頭,01號商鋪內,砍手讜四十餘名組織成員,此刻正低著頭,像鴕鳥一樣站在走廊內,瑟瑟發抖著。

這裡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極其詭異的搶掠事件,在十二名組織成員看場子的情況下,竟然有“人”把整整三間倉庫的貨物洗劫一空。

這對於一個,在整個南部都有極大知名度的“牛馬組織”來講,絕對是恥辱的,帶有極端挑釁意味的。

南部地區,一直是整個藍星治安狀況最堪憂的地方。雖然聖貝倫是發達城市,經濟狀況也比較好,但依舊無法擺脫這種團體。似乎在這片區域出生的人,總是不能安分下來。

倉庫內,一名身高兩米多,剃著禿頭,留著濃密絡腮鬍子的中年,此刻正雙手叉腰,看著滿是水漬,且遍地屍骸的變異生物飼養室,眼珠子都紅了。

這人叫桑尼,是臭名昭著的砍手讜大哥,也是制定暗黑街交易規則的上百名“委員”之一。

短暫的安靜過後,桑尼邁步走到了飼養室左側,彎腰在一片水漬中,撿起了三根染血的羽毛:“哦,天吶……我可憐的小雞……它還不到一斤重,就被殺了……它本可以以三百萬的價格,賣給那些王室成員!”

桑尼是真傷心了,他安裝著電子眼的左目,都因為眼部血壓升高,而響起了警報聲。

“我的兄弟們,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桑尼拿著三根染血的羽毛,扭頭吼道:“去天神教聖會,請一位聖行者來。我需要用最快的時間搞清楚,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行動起來,蠢貨們!!”

大約四十分鐘後,一位身著聖潔白袍,腦瓜子上扣著白色瓜皮帽,手持金屬權杖的老頭走進了室內。

他大概有六十多歲的樣子,滿頭白髮,看著非常蒼老,臉上的皺紋密集,宛若盛開的鮑魚。

聖貝倫市,光聽名字也知道,這是個宗教異常活躍的地區。這裡人的信封天神教,而天神教資深人士,也會被稱為聖行者。

據傳,這些聖行者掌握著天父的部分能力,是活著的神明,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總之,就沒有他們不明白的事兒。

鬼知道,為什麼牛馬組織的老大在遇到問題後,會第一時間找外國和尚。這可能是獨特的地區文化吧,亦或者是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同夥,是你嗎?

這名蒼老的聖行者走進室內後,抬頭看了一眼桑尼,略微衝他點了點頭。

桑尼是個粗人,平時不是搶這個,就是奸那個,完全沒有任何道德底線,但面對聖行者的時候,還是蠻客氣的:“偉大的聖行者,我親愛的朋友阿瑟,請你解開我的疑惑。”

叫阿瑟的老燈,雙目炯炯有神地掃了一眼桑尼,衝著外面擺了擺手。

周遭待命的牛馬小弟們,在看見阿瑟的動作後,全部離開了這片區域。

人都走了後,阿瑟緩緩抬起右手攥著的權杖,渾身散發著乳白色的光亮,真的就宛若神明一般,在室內低聲吟唱了起來。

桑尼見到這個景象,立馬彎腰退後,靜靜等待,不敢打擾。據說這位阿瑟也是沉睡了很多年的聖行者,法力無邊賽神仙!

阿瑟嘴唇蠕動,頻率極快地吟唱著人類很難聽懂的晦澀語法,雙眼緊閉,聖潔如處子。

很快,他開始一邊吟唱,一邊反覆的在三間貨倉內遊走,額頭飆汗,表情略有些侷促,身上的乳白色光芒也是時明時暗。

如果是張云溪在這裡的話,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在用變異體的感知力,尋找“兇手”氣息。但桑尼卻不這麼認為,他作為虔誠的天神教信徒,是真的相信聖行者擁有著神明的力量。雖然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沉睡者,變異者,可依舊不會質疑信仰。

但這一會,來回走動的老燈卻犯愁了,因為他不知道這個逼該怎麼裝下去了。他走了一圈,竟然沒有感受到任何生物的氣息。

就這樣叨逼了半個小時,阿瑟一頭汗水地返回了桑尼所在的房間。

聖行者做法,必有結果!

桑尼目光熱切,言語顫抖地問道:“你看到兇手了嗎?”

阿瑟瞧著他,淡定自若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通訊器:“我今天狀態很差,但科技永遠可以給你答案。”

“???”

桑尼懵逼了。

阿瑟開啟通訊器的全息投影,影射在地面上,播放出一組影片影像:“這是暗黑街中央監控記錄下的畫面,兇手的樣子很清晰。我虔誠的信徒啊,天神決定,以三萬塊的價格把它賣給你。”

桑尼聽到這話,心裡暗罵,尼瑪幣,你早拿出來不就完了嗎?!費這事幹雞毛啊!

……

早上九點多。

睡飽了的張云溪,坐在一層客廳內喝著牛奶,吃著不太習慣的小麥麵包,正衝著王大彪說道:“你今天談完,咱們就可以修復老朱了吧?”

“對,我先去拿錢,然後請老瘋子過來,看看老朱的機體情況,讓他拉個清單後,我們就採購物品。”王大彪點了點頭:“放心吧,這事肯定給你辦好。”

“辛苦了,彪哥!”張云溪客氣了一句。

“沒事兒,咱以後都是一家人。”王大彪扔下一句,扭頭看向景南笙:“妹子,哥今天帶你出去轉轉啊?”

“謝了,不去。”景南笙端著牛奶,正在陽臺上曬太陽。

“行,那等有機會的。”王大彪似乎對景南笙的耐心很好,他胡亂吃掉麵包後,起身說道:“你們在家吧,我這就出去了。”

“好!”

“慢點哈!”

王大彪與眾人打了個招呼,就匆忙離去了。

過了一小會,張云溪吃完早餐,又給自己打了一針維持細胞活性的營養藥劑,這才快步向樓上走去,準備看看糰子,還有昨晚買到的暗之樹。

就在這時,正坐在陽臺曬太陽的景南笙,突然看到西側盤山道上,衝過來一批車隊,烏泱泱的連成了一片。

這個車隊由各種改裝過的四座,七座懸浮車組成,放眼望去足有二十多輛,且車身塗鴉著各種尺度比較大的圖案,割頭的,果體美女等等。

車隊呼嘯而來,所到之處的居民,還有孩子,全都一擁而散地跑回了家,並關上了院門。

“嗖嗖……!”

領頭的敞篷車一邊行駛著,一邊有人衝著天空射著動能光束,砰砰作響。

“滾開!”

“砍手讜宣佈這條街道正式天黑了!”

“……!”

尖叫聲,呼喊聲連成了一片,整條街道頃刻間再無人跡,就連周邊十字路口的警務部門巡邏車,都第一時間消失了。

很多年前新聞有過頻繁報道,聲稱政輔都沒有解決的種族對立問題,瘟疫擴散問題,竟然被牛馬組織三天內給清除了。

力度比官方都大。看來這種新聞,還真不是震驚黨寫手胡編亂造的,這邊確實……與眾不同。

景南笙在赤區長大,之前也沒怎麼出來過,她哪裡見過這種場景,整個人看著裝載著各種動能炮的車隊,驚訝的小嘴o著,竟一時間忘記了喝奶。

“南笙,你進來坐。”

小龍在室內喊道:“這個地方牛馬盛行,惹上了很麻煩。”

“哦!”

景南笙回了一句後,就要起身。

……

二樓。

張云溪美滋滋地推開糰子房門後,徹底怔住了。

原本還算整潔的房間,此刻一片混亂,牆壁周遭胡亂堆放著各種機甲,比較貴重的武器裝備,地面上全是骨頭渣子,沾染著黑水的排洩物。

糰子也徹底將自己鋪開了,地上一灘,天棚上一灘,牆壁上N灘,就好像誰拉稀了,一用力把它蹦出來似的。

髒血張著大嘴,看著各種儲存完好的機甲,還有合金戰刀,長劍,以及一大堆價值不菲的藥劑後,呆愣無比地罵道:“你……你狗日的……這幹什麼了?!”

糰子在沉睡狀態,根本沒有反應。

髒血一步衝進室內,扭頭掃了一眼四周,見到裝著暗之樹的玻璃箱上方,被黑色的液體糊住,並封死。裡面的小樹苗瑟瑟發抖,頻率極高地抖動著,根本不敢碰觸滲入進來的黑液。

“瑪德!你給我醒醒!你昨晚又出去作案了?!”張云溪感覺大事不妙,抬腿就要踩著地上的黑液。

“唰!”

就在這時,一股普通的危險感傳來,髒血一步後退

“嘭!”

“轟隆!”

二樓的窗戶被動能炮擊碎,無數玻璃橫貫了進來,濺射在了地面上。

張云溪略微一怔,起身浮空,拉遠距離地衝著窗外一看,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獨眼龍,帶著足足一百多號人,二十多臺車,將這裡圍的水洩不通。

“呼啦啦!”

一群穿著機甲的砍手讜成員,端舉著軍用級的動能炮衝進了室內,並且站成了兩排。

一樓的景南笙眨巴著眼睛,徹底懵掉。

“我靠,他們是衝我們來的啊?!”小龍也反應了過來。

腳步聲響,桑尼帶著一群人走進室內,背手看了一眼四周:“……我需要那個黑色的,像驚液一樣的東西,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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