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中心醫院急診部門口。

“滴滴!”

一陣急促的喇叭聲響徹,緩坡下方衝上來一輛車頭變形的懸浮車。

“怎麼開車的?”

“瘋了啊?!”

“……!”

咒罵聲響徹,門口的人紛紛躲避,懸浮車衝了上來。

“泚!”

氣動車門彈開,一名少婦衝出來喊道:“醫生,護士,快……快,救救我老公,大家讓一讓,他病得很嚴重!”

車內的後座上,一名中年男子渾身發抖,臉色慘白如紙。

“爸爸……你是不是可難受了……要不要喝水呀?”旁邊座位上,那位六七歲的小女孩,先是關心至極地用小手拍打著父親的後背,隨後解開安全帶,去前側的駕駛艙取水。

中年男人的雙眼赤紅,眼球凸出,他看到的外界景象,盡是血紅一片,身體抖動的幅度變得更大,並痛苦地低吼著。

窩坐在後排座椅上,中年男人正好看見女兒的側身,他雙眼停留在姑娘白嫩的脖頸上,莫名齜出牙齒,內心有著一股及為血腥的衝動。

“呃……!”

中年男人用慘白的手掌,抓在了前排座椅上,雙耳嗡嗡直響,不停地搖著頭:“朵……朵朵……下……下車!”

女兒聽到這話,怔了一下:“媽媽去叫醫生了……”

“下……下車!!!”

中年男人大聲地呼喊著,猛然扭頭看向了女兒。

旁邊,剛拿起水的小姑娘,目光驚恐地看著父親,見他眼球凸出了一半,滿臉都是血紅色的斑點,牙齒齜了出來,整個人宛若野獸。

“聽……聽話,下車!快點!!”中年男子死死地抓著前排座椅,發出非人類的低吼聲。

“啊!”

小姑娘哇的一聲哭了,推開車門,鑽了出去。

“咣噹!”

中年男人咬牙拽上自己這一側的車門,狼狽不堪地鑽向了駕駛位。

就在這時,大廳內腳步聲凌亂,移動病床和醫護人員衝了過來。

老婆擺手呼喊道:“過來……快過來!”

“讓一讓!”

四五名醫務人員上前,其中一名男子猛然拽開了車門。

正副駕駛的中央位置,正準備去摸方向盤,開車離開的中年男子,聽到聲響後轉頭。

室外,剛開門的醫務人員,見到他的樣子,瞬間嚇得面色煞白:“你……你……?!”

中年男子看向對方,腦中僅存且掙扎的那一點理智,瞬間消失不見。

“嗖!”

一道人影從車內衝了出來,瞬間撲倒了工作人員。

“唉,幹嘛!”

“他怎麼了?!”

“……!”

眾人驚懼,本能後退半步。

地面上,中年男子騎著醫院護工,張嘴就咬了下去。

“噗嗤,噗嗤……!”

幾口下去,醫療護工的脖子被完全啃爛,啃斷。

“啊!!!”

周圍人群喊著逃離,只有懸浮車旁邊,呆愣愣站在原地的小女孩沒動,還有中年男人的老婆。

“老……老公,你怎麼了……?”女人心裡害怕極了,但還是關心地邁步上前。

男子回頭看向她,空洞無神的目光中,泛起一絲神采。

“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朵朵才七歲……!”女人哭著呼喊道:“來醫生啊!”

“噗嗤!”

人類的眼神一閃而逝,一張血盆大口,瞬間咬斷了女人的脖頸。

同一時間。

醫院三樓的急診室門口混亂了起來,失去理智的閆行,活活咬死了十幾個人,走廊內全是鮮血和屍體。而那六七名警員,在保護病患和醫務人員撤離時,全部犧牲,無一倖存。

除醫院外,滇南小鎮的幾條主幹路上,以及中心廣場區域,全都發生了人咬人事件。尤其是旅遊節活動現場周圍,更是急速向失控的方向發展,因為那裡是病毒最先開始爆發的地區,有太多人,都吸收了漢斯投擲的氣體。

……

警事廳內。

超管局的劉主任等人,還沒有離開現場,接警大廳內,就已是一片混亂了。

“報告,中心醫院出現……出現……失去理智的病患,突然咬人事件。目前……已經有傷亡了!”

“報告,澱河路發生咬人事件。”

“報告,中心廣場因咬人事件,已經引起混亂……!”

“……!”

一連串的報告聲,令小鎮的警事廳廳長,完全手足無措了。他根本沒有經歷過這種事,只站在大廳內,不停地喊道:“集合分割槽警務力量……!”

“啪!”

劉主任聽到他的話,一把抓過這位廳長的脖領子,咆哮著吼道:“還集合個屁的分割槽警務力量啊!先通知媒體,尤其是車載媒體,讓居民,遊客,儘量待在屋內不要出來,然後集合所有警力,是所有,聽懂了嗎?!輪崗的,休息的,全部召回……封鎖街道,不要讓人員流通!”

這一系列的事件,發生得極快,幾乎是在張云溪等人剛抓捕漢斯沒多久,就開始持續發酵,幾乎沒有給管理部門太多的應對時間。

廳長停頓一下:“這集合所有警力,我們得跟鎮長……”

“你踏馬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你是小鎮警務部門的第一領導啊,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嗎?啊?!”劉主任咆哮著吼道:“按我說的做,快點!”

……

嘉爾泰酒店,行政宴會廳。

牛喜醉醺醺地坐在椅子上,諂媚地拉著許秘書長的胳膊,肉麻之詞脫口而出:“……領導啊!要說滇南的經濟發展,真的離不開你們的支援。沒有上層對旅遊產業的準確判斷,以及給予我們的諸多支援,那哪有今天滇南的旅遊節啊!什麼是父母官,你們才是啊……我必須代表這裡的老百姓,向您表達真摯的感謝。”

“呵呵,老牛啊,你也是父母官……!”

“我,我不是。大方向上,還得領導們把控,我只能幹好跑腿的工作。”牛喜謙遜地回了一句,起身招呼道:“我說各位,來吧,咱們必須得敬許秘書長,敬支援滇南旅遊產業發展的尤市……!”

話還沒等說完,一陣腳步聲響徹,一名禿頂中年快步跑進來,伸手拉了拉牛喜:“鎮長,你出來一下。”

“幹什麼啊,沒看見我正在敬酒呢?!”

“超管局的人來了,剛才警事廳那邊也打過電話……”

“等一下!”牛喜皺眉呵斥了一句。

“今天有什麼事兒嗎?”許秘書長到目前為止,已經被高帽戴得懵逼了,酒也沒少喝,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呵呵,一點小問題。”

“老牛啊,旅遊節是重中之重,今年又對你特別重要,可千萬不能出亂子啊。”

“您放心,什麼亂子都沒有!”牛喜笑著回了一句,低聲吩咐道:“你先出去,把人領到其它房間,我喝完酒過來。”

“好!”中年額頭冒汗地點了點頭。

“來來,咱們敬領導!”牛喜笑著提杯。

“咣噹!”

就在眾人剛剛起身的當口,宴會廳的房門被踹開,史問天一把推開一名工作人員,扯脖子吼道:“滾蛋!”

眾人聞聲看向門口。

史問天快步走了進來,徑直來到酒桌旁邊,挑眉問道:“誰是牛喜?”

牛喜怔了一下,臉色非常難看:“你是哪位?”

“我是超管局赤都部的。沒時間跟你廢話,馬上向你上層申請,從現在開始封鎖管理滇南,讓市裡增派警力……!”史問天在進門之前,就已經接到了劉主任秘書的電話,他知道醫院那邊的情況有多嚴重。

牛喜聽到史問天口無遮攔,立馬打了個哈哈:“來來,老弟,咱們出去說……”

“我沒時間跟你出去說!!現在就聯絡,向上層彙報,通知媒體,就現在!”史問天指著地面吼了一句。

超管局的報告已經上去了,但上層運轉,訊息傳遞,以及對危險性的判斷,都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史問天才會這麼急迫地逼著牛喜進入狀態。因為縣官不如現管,只有他在滇南的執行力,才是最強的。

牛喜被噎得很尷尬,只能伸手拉著史問天:“我們先出去說。”

“唰!”

許秘書長也站起了身:“什麼情況?什麼封鎖?!”

“出去個屁!”史問天看著牛喜,心態炸裂地吼道:“我說話你不聽懂是嗎?現在就打電話,進行封鎖……!”

“你在想什麼?就找到幾個噴霧器,就要封鎖,你懂個屁啊?!你知道旅遊節對滇南來說,有多重要嗎?你們超管局又不是我們的上層部門,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聯絡什麼?!”牛喜瞪著眼珠子:“你不要鬧了,有問題讓你們領導……!”

“我草你嘛!”

突兀間,史問天大罵了一聲,一把扯過牛喜的脖領子:“我看窖藏鎮的酒,真是把你喝糊塗了!”

“啪!”

“啪啪!”

史問天左手扯著牛喜的脖領子,右手掄起來,衝著他的臉頰,足足抽了十幾個耳光。

牛喜被打得鼻孔竄血,旁邊兩人拉著,都沒有拉住史問天。

“不能打人!”

“你住手!”

“……!”

周圍人衝了上來。

“嘭!”

“嘩啦!”

史問天抓起酒瓶子,直接在桌面上砸碎,指著眾人,稜著眼珠子吼道:“都給我滾!”

說完,史問天低頭看著牛喜,瞪著眼珠子吼道:“你清醒一點沒有?!超管局是幹什麼的,你懂嗎?!我們掌握的資訊,是你能看到的嗎?還踏馬的想著你的旅遊節!老子告訴你,滇南失控了,你得被槍斃!我就能決定!!”

話音落,許秘書長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他走到一旁,同意了呼叫申請:“領導!”

“你在滇南?聽我說……!”

……

紅潤景區。

一輛懸浮車停滯在地下停車場,張云溪等人率先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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