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牛航航如此突兀的要求,髒血多少是有點措手不及的。

“為什麼呢?”張云溪有點費解地問道。

牛航航因小的時候頭部遭受重創,智力發育在某些方面是有些遲緩的。這一點在外表上,主要體現在眼神方面。他此刻臉頰對著空空的走廊,但雙眼卻是斜著看向髒血,整個人充滿了睿智感。

“我姥爺和我爺爺……剛才在談論你,他們說你是什麼變異生物,肯定很大,而且不長毛。”牛航航是個直爽人,根本不繞彎子:“給我看看!”

“不給!”

“那公平一點,你先看我的。”牛航航說著就要展開行動了,解褲腰的手法相當利索。

“你有病啊?!”張云溪崩潰,邁步就要往前走:“我要睡覺……!”

“啪!”

話還沒等說完,牛航航突然暴起,雙手掐住了張云溪的脖子,臉頰肌肉抖動,嗓門極大地吼道:“不許說我有病!!!”

張云溪被他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別激動。你太敏感了,我是說……你的請求很不禮貌。”

“給我看看!!”

“不給!”

“我就要看!”牛航航不愧是青少年足球總決賽的MVP,他的力氣很大,伸手解完自己的腰帶,就要解張云溪的。

“兄弟,你冷靜一下……這太不禮貌了!聽話,別搞,別搞……!”張云溪都快被嚇尿了,對方看的他眼神多少是有點執拗的。

“你侮辱了我……”牛航航氣得眼珠子都紅了:“看一下能怎麼樣?!”

面對一個智力發育不健全的兄弟,張云溪又不能伸手打他,萬一碰壞了,老牛在訛自己一下,這多少有點犯不上。

“別鬧了昂!”張云溪靠在牆壁上,準備推開對方,提褲子跑路。

就在這時,姜馨,穀雨顏,卡卡,魏武,史問天等人走了過來。

“幹嘛呢?”魏武好奇地問道。

“別鬧!”張云溪一把推開牛航航,扭頭看向了眾人:“他……他跟我玩呢!”

牛航航萬萬沒想到,自己只被張云溪輕推了一下,整個人就後退了兩三步。

“嘩啦!”

同時,牛航航解開的褲子也順著雙腿滑了下去,落在了腳面上。

眾人懵逼了。

“他……他侮辱我,還打人!”牛航航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大的氣,臉頰漲紅地指著髒血吼道。

“唰!”

大家集體扭頭看向了張云溪,見他正慌忙繫好腰帶。

“我靠,我怎麼沒看明白呢?怎麼就侮辱了啊?”史問天來了興趣,扭頭看向張云溪:“不是,你也忒不是人了,人家腦袋有病你都不放過,就那麼……?!”

“啪!”

一聲極為清脆的拍打聲,在史問天的後勃頸處響徹,毫無防備的他,竟被打得往前衝了小半步。

旁邊,牛航航臉頰對著姜馨等人,雙眼四五十度斜視,舉著巴掌吼道:“不許說我有病!你才有病!!”

他自尊心極強,聽到史問天評價自己腦袋有病,竟一個大鼻兜帶蓄力,直接給大哥幹懵了。

“你再說一個,再說一個,信不信我打你……你再說一個……!”牛航航左手叉腰,右手指著史問天,唾沫橫飛地開始復讀機。

史問天也是個狠人,捱了一巴掌後,扭頭看向他:“我說你有病,這可能是我不對,但你也不能打人啊?!”

“你再說我還打你!”

“你別指我,這很不禮貌……”史問天竟然跟小學一年級的數學探花,扯脖子吵吵起來了。

張云溪一看這倆人都不太正常,立馬衝著姜馨,穀雨顏等人使了個眼色:“咱們走,回去休息。”

“哎,剛剛怎麼回事啊?”穀雨顏好奇地問道。

“瑪德,這話說起來,就得先從他爺爺和他姥爺講起,這倆老燈一點正經事都沒有……!”張云溪一邊從旁邊開溜,一邊輕聲衝眾人說起了經過。

十幾秒後,走廊內傳來了姜馨,穀雨顏,卡卡等人的笑聲。

不遠處,史問天看眾人都走了,心說也沒必要跟一個智障較勁,他甩開牛航航的胳膊:“我累了,懶得跟你吵……!”

“你別走,你再罵我一個?!我告訴你,你們不長毛,我也不怕你們!”

“有病!”史問天順嘴回了一句,但說完就後悔了。

“啊!!!你還罵我!”牛航航上去就是一巴掌。

“臥槽!”史問天被打得脖頸子都紅了:“你真以為我是慣孩子的家長啊……!”

話不投機半句多,生性勇猛的史問天,當場就跟小學探花交上了手。

……

二十分鐘後。

張云溪,卡卡,魏武從後勤室搬回來了一些床墊子和生活用品,而這時姜馨和穀雨顏等女生,已經收拾好了兩間空房。

到了這個地步,眾人已經沒有窮講究的資格了,就是將床墊子,被褥簡單鋪好,準備暫時休息一下。

從病毒在滇南擴散開始,眾人幾乎就沒合過眼,大家都累得不行,所以只簡單聊了兩句,男生和女生就各自回了“臨時寢室”。

黑暗的房間內,張云溪等人橫七豎八地躺著,都很沉默。

過了好一會,魏武突然問道:“臥槽,咱們是不是少個人啊?!”

卡卡也反應了過來:“是啊,史大哥呢?”

張云溪眨了眨眼睛:“對啊,這都過去半個小時了吧?”

三人正在說話間,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浮現。

張云溪抬頭掃了他一眼:“大哥,你上哪兒了?”

走廊的光亮,對映著史問天高大的背影,他沉默許久後,指著張云溪說道:“我……我踏馬終於知道,你為啥解褲腰帶了。你的決策是正確的……!”

“我……我什麼決策啊?”

“你說呢?瑪德,那小子就是有病……!”史問天咬牙罵了一句:“跟了我半個小時!”

斜對面的走廊內,牛航航的聲音響徹:“你再罵我一句?!”

聽到這個喊聲,史問天立馬關上門,邁步向屋內走來,卡卡細心地開啟了通訊器為他照明:“你看著點,這房間內有雜物……”

光芒掃射到史問天的臉上,身上,魏武驚奇地發現,這貨臉上,脖子上全是抓痕,左臂上還有個牙印。

張云溪等人懵逼,卡卡抻著脖子問道:“你和他打起來了?”

“是他先動的手!”史問天一屁股坐在了床墊子上。

“……你和精神病打起來了?!”卡卡一臉不可置信。

“我特麼是被迫防禦,他先動的手,聽不懂啊。”史問天沒好氣地回道。

三人無語地看著他,心裡佩服至極。

史問天情緒低落,脫了鞋,仰面躺在了床墊子上。

過了一小會,魏武實在忍不住地問了一句:“哎,你沒打過他啊?!”

“滾!”史問天怒罵。

“……牛鼻!”魏武回了一句,矇頭睡覺。

史問天眨巴眨巴眼睛,扭頭推了一下張云溪,好奇地問道:“你給他看了嗎?”

“啊?!”張云溪蒙了。

“這小子特麼有病,他以為我是超體,不給看不讓走,一直跟著我,太粘牙了!”

“?!”張云溪慢慢回頭:“你給他看了??!”

“你不也給他看了嗎?”

“啊,我給他看了。”張云溪沒再多說什麼,默默地扭過頭,心裡暗道,還得是大哥啊,對特殊人群有大愛啊。

就這樣,好兄弟四人,躺在床墊子上緩緩進入了夢鄉。

周邊寢室內的各種“難民”,也都進入了休息狀態。牛航航躺在自己的房間內,鼾聲如雷。

母親睡不著,伸手為他蓋了蓋被子,心底一陣迷茫,這場災難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前院的警事廳辦公區內,萊萊局長喝了一點抗疲勞藥劑後,親自連線了超管局華總局長的通訊器。

“喂,老劉!”

“呼!”

萊萊局長濃重地喘息了一聲,輕聲回應道:“線索斷了,張峰已經被釋放了,滿隆罡短時間內不會吐口。這邊對於物資的追查,也陷入了僵局……總局啊,我覺得,不是我們太慢,而是這群人準備得太充足了,而且起碼在昆南,是有一把巨傘在保護他們的。”

“你的想法呢?”

“我在想,常規方法不起效,那能不能……?!”萊萊局長在通訊器內,說出了自己的新想法。

……

一片漆黑的滇南小鎮內,大量行屍在漫無目的地行走著。他們全身潰爛,模樣如惡鬼,可卻很少發出聲音,真的就宛若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沙沙地走著。

時間來到了凌晨兩點多鐘,一處陰暗的衚衕內,正在行走的上百名行屍,突然集體停滯。

“刷刷!”

黑暗中,這群行屍渾濁的雙眼,看向了街道。

安靜,短暫的安靜過後,這群行屍突然步伐整齊,動作整齊地轉身,快步衝向了衚衕外圍。

“踏踏……!”

很快,靜謐的街道上,先是泛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但很快……這種聲音越來越沉悶,越來越響,宛若有千軍萬馬在急行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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