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鎮主帥不知所蹤,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而這笑話就這樣活生生地出現在了觥壘大學士的大營當中。

觥壘大學士的手下那幾個副手是懵逼的,他們試圖用很多種辦法聯絡觥壘大學士,卻都杳無音訊。

獨眼副手揣測道:“興許咱家大人,是去了水工部視察?這幾天咱家大人的心思,都在靈脈上,都在這傳送陣法上。”

“有可能的,這幾日,水工那小子正當得寵呢。”

現在說這些有的沒的,顯然沒意義。還得找到觥壘大學士。

傳送陣法被破壞,這就相當於天塌了。不管是獨眼副手,還是其他幾個副手,天塌了根本不是他們能頂住的。這口鍋他們也背不動。

還得觥壘大學士來處理此事(背此大鍋)啊。

可光焦急也不管用,他們想盡一切辦法聯絡觥壘大學士,最終都石沉大海。觥壘大學士就好像忽然就人間蒸發了。

有人喃喃道:“要出大事啊,聯絡不到大學士大人,咱們得上報學宮高層才行。”

獨眼副手僅剩的那隻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好,老三,你現在去返回學宮,將這邊的事上報三位紫金綬帶大學士大人。為今之計,恐怕只有三位大佬能做主了。”

那個被稱呼為老三的副手,猛地一扶額頭,腳下踉蹌,艱難道:“不好,我腦疾發作,腦袋跟針刺似的,不行,不行,諸位,我得失陪一下。”

說著,此人竟頭也不回,腳下跌跌撞撞往外走去。完全不顧其他人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

這個大聰明的演技也算是無敵了,而且反應極快,銜接階段一點絲滑圓潤,完全看不出半點生硬部分。

老實人甚至看不出他到底是裝病還是真的忽然腦疾發作。

獨眼副手忽然也一把捂住胸口,身體猛地前傾,乾嘔幾下,竟也嘔出了一團血出來。

“大事不妙,驚聞噩耗,我這舊傷復發,只怕不能視事,各位,我也告假兩天……至於傳送陣法的事,我會安排人手調查。”

在場誰都不傻,這個時候誰特麼去學宮上報,只怕當場會被震怒之下的學宮三大紫金綬帶大學士一巴掌拍死。

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在這裡,個子最高的一定是觥壘大學士。

有樣學樣,幾個副手一下子全作了鳥獸散,搞得王壤那邊來報信的人完全傻眼了,不由得嚴重懷疑起人生來。

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麼?

這些大佬可都是堂堂學宮學士啊,怎麼遇到事情一個個都這副嘴臉?

……

獨眼副手等人雖然逃避現場,但該辦的事,還是要辦的。很快他們就安排了他們的手下,一方面派人裝模作樣去傳送陣法現場調查情況。另一方面則修書派手下人送到學宮去。

反正他們肯定不能親自前往,派幾個小角色去送信,就算高層再震怒,也不能拿小角色出氣。

混亂還在繼續,調查的人員很快就發現,被破壞的不僅僅是陣法核心區域的針盤和陣法刻紋,包括陣法依託的幾條地脈靈脈,昨晚全部遭遇到了襲擊。而這些襲擊無比陰毒,每隔一段就搞一些破壞,讓靈脈居中節節寸斷,根本無法暢通運轉,自然也就談不上給陣法核心處輸送靈力了。

最要命的還不是這個,這些靈脈被破壞之後,很多地方一看就是那種很難修復的破壞。

即便費盡心思去修復,只怕也很難回到原貌。

這個傳送陣法,只怕是真的廢了。哪怕有回天之力,修復好了,只怕都不如巔峰的六成運輸力,且還有可能運輸過程中,出現意外的機率大增。

而迷離地窟周邊那些駐守的隊伍,在得到訊息後,才後知後覺地行動起來。

可顯然這一切已經晚了。

幾支隊伍發現,他們負責巡邏守護的路段,幾乎都發生了破壞事件。

也就是說,但凡是跟這傳送陣有關的所有隊伍,幾乎就沒有那一支隊伍能置身事外。

五行學宮那邊,終究還是得到了訊息。

三大紫金綬帶大學士也是有如五雷轟頂,愣神了許久才緩過勁來。

前一天,他們才剛剛收到觥壘大學士的傳音符,在傳音符裡,觥壘大學士言之鑿鑿,給他們描述了擴建傳送陣法的偉大前景,將戰略規劃跟他們狠狠秀了一番。

這才過去多久,怎麼事情就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連傳送陣都叫人給一鍋端了?

三大紫金綬帶大學士真的是雷霆震怒,只是派來送信的確實只是小角色,他們再暴怒,也不可能對這些小角色進行發洩。

一通怒火之後,三位大佬總算冷靜下來。

“觥壘呢?出現這麼大的事,他難道一點都不知情?事先也沒有半點風聲嗎?”

“我家大人這幾天行蹤神秘,一直很忙,四處視察。昨夜出事之後,沒人再見過他。”

“你們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就是昨晚,昨晚營地宵禁時間到了之後,大人是正常進入作息時間的。後來傳送陣法那邊出事,派人來報告,便沒有見到我家大人了。也不知道他是昨晚離開的,還是今早離開的。”

“他離開營地,竟沒人知道?獨眼他們幾個副手呢?他們是幹什麼吃的?”

“幾位學士大人也不知道大學士大人去了哪裡。”

“王壤呢?他是主持傳送陣的,傳送陣出事,他是第一責任人,就在他眼皮底下,傳送陣法出事,他難道也沒有半點知覺?”

三位大佬是真的很生氣,平時覺得這些手下還挺能幹。怎麼關鍵時候,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王壤學士已經隕了,他就在傳送陣法現場被人發現的。當時就已經斷氣了,據說……好像是被活活氣死的。”

別說王壤學士被氣死,三位大佬都感覺腦子嗡嗡的,差點他們都快氣死了。

這可是傳送陣法,五星學宮目前最倚重的財富密碼,維繫著五星學宮大戰略的關鍵一環。

誰能想到,一直穩健運轉的傳送陣法,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而且是如此致命的掉鏈子。

最終,三大紫金綬帶大學士一合計,還得是他們親自去處理此事。

這個擔子,最終落在了水鏡大學士頭上。之前觥壘大學士也申請過,請水晶大學士出馬,去主持傳送陣法的擴建工作。

如今讓他出馬,也算是合情合理。

水鏡大學士親自出馬,自然是雷厲風行的。得到訊息後不到兩個小時,水鏡大學士就帶著一批心腹精銳離開學宮,迅速趕往迷離地窟。

抵達後,水鏡大學士倒是沒有急著追究責任,而是把觥壘大學士的幾個副手,包括他的一些親衛全部集中起來,傳送陣法那邊,王壤死了,副手逃了,剩下能說上話的,只剩下中層人士,都被叫了過來。

水鏡大學士倒是很能抓重點,經過他一番梳理後,幾個關鍵點不斷被找了出來。

首先第一點,他們已經確定,雖然傳送陣法被破壞,但是倉庫和靈石沒有受到任何襲擊,也沒有靈石被偷被搶。這意味著,敵人絕對不是衝著靈石來的,而是目標明確,針對傳送陣法本身進行的精準打擊。

第二個關鍵線索,這是傳說中的那條靈脈。這條靈脈的線索來自於水工學士那一部。那麼,到底有沒有這條靈脈的存在?水鏡大學士安排了一名黃金綬帶大學士親自前往調查。

然後便是觥壘大學士的下落,以及王壤學士那幾個副手的下落。破壞傳送陣法到底跟他們有無什麼直接關係?

把這些線索整理出來之後,水鏡大學士才親自帶隊前往現場偵查。

由於現場沒有第一時間保護起來,進進出出的人馬,不知道經過了多少趟,幾乎找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只能把當晚值夜的守衛全部叫來。這裡裡外外,守衛至少四五層,能在這個防禦密度下混進來的人,絕對不一般。

水鏡大學士自問要做到都不容易,這麼看,這破壞傳送陣法的兇手,實力甚至不遜於他這個紫金綬帶大學士?

這怎麼可能呢?

五星學宮境內,怎麼會有這種級別的對手存在?

情況有點不對勁。

水鏡大學士隨即馬不停蹄,又去各路靈脈被破壞的現場勘察。種種跡象表明,這就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且非常嚴密的針對性行動。

更讓水鏡大學士惱火的是,從王壤所有手下的供詞裡可以推斷,觥壘大學士竟是參與了這件事。

尤其是在法陣遇襲之前的一兩天,觥壘大學士一反常態,多次光顧此地,而且還逗留時間很長,且對法陣的具體執行問得特別詳細。

王壤解答的時候,身邊也是有手下人跟隨的,幾個副手雖然逃命了,但一些中層人物應該不知道情況,並沒有逃離,他們對這件事也同樣知曉。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水鏡大學士打破腦袋都想不到,觥壘大學士竟會是兇手之一?且還是主要參與者?這混蛋他到底圖個什麼?動機是什麼?

他如果真要對傳送法陣下手,為什麼還要上報學宮,說什麼擴建法陣?還請他水鏡大學士親自來主持?

這些舉動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嗎?這些舉動背後,又有什麼深意呢?

當他把這些疑問道出時,王壤手下卻有人給出了看法。

“水鏡大人,也許他這麼做,只是為了取信於王壤學士,讓王壤學士敞開心門,對他推心置腹。從而讓他可以輕鬆套取陣法的運轉細節,包括陣法禁制等等機密,王壤學士都對他沒有設防,一一告知。”

“他是黃金綬帶大學士,又是王壤的頂頭上司,如果他想知道,完全可以以上司的名義,讓王壤如實告知的。”

“水鏡大人,您有所不知,其實之前觥壘大學士也多次對王壤學士施壓,讓他加大運輸力,可王壤學士堅持原則,從未妥協。所以,後來觥壘大學士才會改其道而行,用懷柔拉攏的策略,且投其所好,用擴建陣法為誘餌,讓王壤學士心動……”

在王壤的這群手下看來,觥壘大學士前幾天的舉動是很反常的。尤其聯絡到陣法被摧毀的事實來看,就更顯得不正常了。

水鏡大學士陰沉著臉,卻沒有再說什麼。

而是暗中囑咐自己手下的專業團隊進行評估,看看這傳送陣法還有無修復的可能。

若能修復,大約需要多少時間。

“記住,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陣法一定要修復。靈石運輸這條鏈條絕不能斷。”水鏡大學士下達了最後通牒。

他本身就是強大的陣法師,其實他也知道,陣法破壞到這個程度,想要恢復談何容易。

只是他是紫金綬帶大學士,哪怕是強人所難,手下團隊也不可能反駁什麼。只能全力去研究。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們也必須付出百倍努力。

而前往水工部調查的人員,並沒有在水工部耽擱太久,當天他們就從水工部返回。

“水鏡大人,水工部那邊表示,根本沒有發現什麼靈脈。他們的任務是負責沿線靈石運輸的安全,勘察靈脈不是他們的職責,他們不可能那麼無聊去勘察什麼靈脈的。”

帶回來的訊息,似乎並沒有太超出水鏡大學士的估計。

“那麼,觥壘大學士到底有沒有去水工部?”

“回大人,我問的一清二楚,觥壘大學士並沒有去水工部。”

“這是水工學士親口說的嗎?”水鏡大學士又問。

“屬下不僅僅是問過水工學士,包括他的部下親衛。對了,屬下還暗問了許多水工部的小角色,包括水工麾下那幾個團的人員。這些人沒理由替水工撒謊的,他們也說,根本不知道觥壘大學士來過。”

水鏡大學士對這名副手的辦事能力,從來就沒懷疑過。

如果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說觥壘大學士去過水工部,那就很說明問題了。

水工學士再怎麼能治理部下,也不可能讓那些底層小兵替他圓謊的。而且那些底層士兵有沒有撒謊,調查人員自認還是能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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