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四這麼猛的一撲,元溯下意識接了個滿懷,而後飛快的掃了他老岳父一眼,隨後趕緊將人抱住了,連聲安慰。

“虛驚一場,嚇壞了吧,沒事了。”

程大器那個氣啊,這都什麼事?

還當著他的面就在這裡摟摟抱抱,當他是死了嗎?

“進屋去,像什麼話。”

程小四還在劫後餘生的後怕和慶幸當中,哪裡還能管老父親怎麼想,很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還是元溯摸到她渾身滾燙才將人扶進了屋子,讓人去請了太醫來。

傻根兒不是鼠疫,但程小四是真的發燒,太醫來看過,說是太過緊張所致,其實藥都不用喝就會好的。

此時的程小四還躺在床上,程大器無奈,“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也不和我說,怎麼,想當英雄自己扛?”

“你知道什麼是鼠疫嗎,就亂猜?”

程小四搖頭,這個她真不知道啊,屬於知識盲區,畢竟她從來沒有見過,見到耗子生病就下意識的以為是,還把自己嚇發燒了。

程老夫人上前,“鼠疫不是這樣的,你就是自己嚇自己,你那大耗子自己去泡了冷水,病了不是很正常的事?”

“牲畜都是會自己找藥吃的,它在這院子裡找不到草藥就只能躺著,這不,出去就好了。”

“以後發生了事你要說,你想,真要是著了道你把自己關屋子裡我們就能逃了?要一起想法子應對,你福氣好,遇到了元家小子,要不然你不得嚇死自己?”

程小四覺得好累,緊繃了一晚上的她此刻放鬆下來就覺得渾身沒力氣,眼皮若有千斤重,見她這樣程老夫人就讓大家先出去,“不是說今日還有夫人要登門添妝?別耽誤了事。”

程大器要把元五喊走,都還沒開口程老夫人就說了,“五公子,你昨晚怕也沒休息好,不如去客房休息一下,等小四醒了也好說說話,這事該要好好的多謝你才行。”

元溯從善如流,當即就顯露出一臉疲憊,還捏了捏眉心,“多謝祖母,如此小子就在府上小憩一會兒。”

“好,我讓人給你準備些清淡的小菜,等休息好了用一些。”

“另外我們家有一味預防著涼的湯藥,也不難喝,讓人給你準備一碗,以防萬一。”

元溯道謝,而後就跟著去了客房休息。

程大器還要說什麼,程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家子出了門程大器就說了,“這回這叫這小子得意了。”

蕭老夫人都看他不順眼了,“這是多大的情誼,理應重重道謝。”

程老夫人很是贊同,“小四一說可能是鼠疫,人家沒有想著跑路,而且帶著那大耗子走,又在城外守了一晚上,若這是真的,人家可是拿自己的命在賭,就這還不能讓你動容?”

“若是換了旁人,只怕一跳三丈遠,逃也似的跑了。”

“人家沒跑,還幫著處理,一早就來報訊息,不能得你一個好臉?混賬玩意兒,你是個不稱職的女婿就嫉妒人家比你做的好?”

她這話是替蕭家罵的,她自己罵了總比蕭家老頭子隔三差五的要諷刺他幾句強。

程大器被自己老孃劈頭蓋臉一陣罵,頓時就偃旗息鼓,不說話了。

連蕭合看他的眼神都冷了兩分,沒辦法,人最怕的是比較,一番比較下來這人簡直沒眼看。

程大器曉得,不表態是不行的,“我也沒針對他,就是算了算了,我不管了。”

他怎麼就這麼糟心呢,大閨女眼看要出嫁,小閨女也不和他親了,他好氣。

扭頭看到得了訊息跑回來的程有三更是覺得眼睛痛,“你不好好去當差往回跑做什麼?”

“我回來看小四,她怎麼樣了?都請太醫了,沒大病吧?”

蕭合開口,“就是高熱了。”

鼠疫這兩個字已經被摁死了,絕對不會傳出去。

程有三叉腰,“她就是太弱了,瓷娃娃一樣,怎麼還隔三岔五的病?我去看看。“

說完直接大步向前,眼神都沒給讓他老子一個,程大器嘆了氣,都不和他親!

去前院的路上蕭合瞥了他一眼,“想要孩子和你親,你得先有當爹的樣子,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噓寒問暖了幾回?”

“小四得你照看還多謝,另外幾個野草一樣長大,四個孩子加起來都趕不上你在你表妹母女三個身上花的一半心思,就這你還想要什麼回報?”

程大器曉得自己理虧,他已經在盡力彌補了,“人都死了還說?”

“人死了以前那些事都統統沒有發生過了?”

“人死了她做的惡就煙消雲散了?”

“旁的我也不和你多說,老二那裡你花點心思,你們父子都是惦記表妹,老二比你更甚,都多大了,一說親事就搖頭,多說兩句就要發脾氣,大有要給那尤清漣守身如玉一輩子的架勢,我是管不了了,想來你們父子能說到一塊兒去,這事就交給你。”

走了兩步的蕭合扭頭,“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作孽!”

程大器腦子裡嗡嗡作響,好久都回不了神,程大款找過來的時候就見他那麼直挺挺的站站著,他一猜就曉得,大嫂又在他大哥心口上插刀子了。

程小四這一睡就到了中午,她醒來的時候花花也在隔壁屋子裡睡,睜開眼睛回憶了一下,而後摸上自己的額頭,沒燒了。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元溯走了進來,“醒了。”

走到床邊的元溯徑直坐下,摸上了程小四的額頭,片刻後笑道:“不燒了,看來是好了。”

“對不起。”

程小四道歉了,雖然這事就是個烏龍,有驚無險,但剛發生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差點就把你連累了。”

“什麼叫差點?”

元溯拉著她的手,“是根本就沒有的事,再說那傻根兒原本就是我的,我不得承擔責任啊。”

“我把有鼠疫的傻根兒給了你。”

程小四想了想,最後搖了頭,“不是這樣的,傻根兒跟著我的時候還好好的,是我明知道它病了還來找了你。”

“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自責的要死,是我為了一己私利要拉著你定親的,完了還把你害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說著說著又哭了,元溯手忙腳亂的給她抹淚,“沒事了,我自願的,不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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