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青山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顧玄傷呼吸平和，似乎什麼變化也沒有。
正自疑惑，便只覺眼前一花，天地大變。
“不好，這老和尚果然不是個好人！”
李青山心中一震，卻也來不及反抗，便陷入了不斷流轉的光怪陸離之中。
恍惚之間，李青山同樣看到了那一尊無比雄偉的巨大佛陀虛影。
“這佛陀......”
李青山心神震動。
這方佛陀大到無邊，偉岸雄偉的不可思議。
佛光繚繞之中便好似能看到數以萬億計數的大宇宙生滅不定，簡直比他所見過的任何造物還要雄偉，還要偉大！
噗呲！
只是一眼看過去，李青山就只覺得眼角一熱，血淚噴湧而出。
亮瞎了！
呼~
院落之中清風吹過，李青山捂眼後躺，額上見汗。
這佛陀虛影不知多麼巨大，連他的眼神都不能夠承載這麼巨大的資訊。
好在看了一眼他的眼珠便爆了，否則，下一瞬，他的腦海都要炸了。
大羅之上的差距就是這般赤裸裸，境界不夠，甚至不能夠直視。
“小不可見，大不可觀。小施主，量力而行。”
老僧平靜的聲音迴盪在虛無與真實之間，迴盪在李青山的耳畔。
同時，他雙眼微微一熱，痛苦消減。
“大師見笑了.......”
李青山苦笑連連，看著老僧，心頭後怕不已。
老僧卻沒有嘲笑李青山的意思，只是道：
“小施主的年歲尚小，已經有這般功果，老僧怎敢見笑？”
先天神魔與後天生靈的差距太過巨大，直如凡人與其體內無可計數的細菌微生物的差距還要大。
李青山雖然活了千萬年，但在這老僧眼裡，連個孩子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個萌芽。
“大師，您看到了什麼？”
李青山擦去頭上的冷汗，不敢再窺視顧玄傷此時的狀態。
“不外乎，是老僧的微末伎倆，被法師看透了。”
老僧面色不喜不悲，手指於虛空輕輕一點。
便化作了一三尺方圓的小小佛光之鏡。
佛光鏡面一轉，顯化出諸多影像。
李青山收斂心思看去，心頭不由一震。
只見那佛光鏡面之上分化千萬，億萬，好似同時演繹出千百萬億的大世界景象！
這佛光之鏡明明三尺而已！
這般神通，讓李青山心中咂舌。
上一次這般驚訝，還是這家那位顧大哥將他所在的那方宇宙壓成一卷圖書。
這老僧的手段，似乎更高一籌。
那佛光鏡之中的世界，真的好似真實不虛！
再一看，李青山更是頭皮發麻。
那佛光鏡之中，數之不盡的畫面之中，分明顯現出千百億不同的世界，主角卻全是顧玄傷！
或為帝王將相，或為僧道武魔，或為販夫走卒，或為老弱病殘！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一人，化作億萬萬種模樣！
“老僧謬讚了。”
就在佛光之鏡顯現而出的瞬間，畫面之中千百萬億無量量顧玄傷齊齊回頭，看向了鏡面之外的李青山與老僧。
下一瞬，一縷光芒自那無可量計的世界之中迸發而出。
霎時間，那鏡面之中好似億萬顆太陽同時燃燒所有迸發出瞬間光芒。
“你大爺！”
李青山忍不住怒罵一聲。
他又被亮瞎了！
.........
在那似存在，似不存在，似真實不虛，似虛無渺渺之地。
那一尊堪比無盡無限多元宇宙的大佛虛影之中。
那一處處大世界，一處處的小佛國，一方方的大宇宙之中，數之不清的，與顧玄傷面貌一般無二的人，齊齊抬頭。
無論他們的身份如何，全都齊齊的雙手合十，輕嘆一聲：
“善哉，善哉！”
下一瞬，千百億無量的佛國世界齊齊一震。
在那一縷光芒迸發的瞬間，顧玄傷踏步而出。
每走一步，他的身軀便凝實一分，其他佛國之中的“他”便消去千萬。
待他走出大佛光芒籠罩之地，那無可量計的世界之中，已經沒有了他半分痕跡。
就好似一個無形的大手，輕輕的抹去了他所有存在的痕跡。
“我思故我在，我所認知的，才是真實，虛幻也是真實，除此之外，便是真實不虛，亦是虛幻。”
顧玄傷與那無法形容的巨大佛陀相對，不緩不慢的說著。
這尊佛是他自修行到如今所見過的最為強大的存在，萬般大道，無窮世界，隨其一念而生，隨其一念而變。
其演化出的世界對於任何人，哪怕對於宇宙海來說，也是真實不虛的存在。
顧玄傷一念入內，便好似真實的經歷了千萬億世的輪迴。
便是大羅金仙入內，經過千百億世的佛徒生涯，都要變得親近佛門。
甚至，連此時已經破開重重大夢的顧玄傷，都對佛門有了親近之意。
這不是什麼邪術，而是一種潛移默化。
雖然，這種潛移默化，比起任何神通都要可怖。
呼~
小院之中，顧玄傷緩緩睜開眼。
“我思故我在，法師果然是暗合我佛門。”
老僧眸光發亮，看著顧玄傷，如同看著一件稀世珍寶。
能夠破他如是觀的人，必然是心存善意，至德至姓之人。
善念人人有，但卻難有這般純粹。
換句話說，這武祖，惡起來比誰都惡，善起來，也是真的善的純粹。
“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
顧玄傷雙手合十，向老僧行了半禮：“大夢幾千秋，顧某人收穫不小，多謝法師賜教。”
這老僧的如是觀演化的千萬億輪迴，對於顧玄傷來說，可真可假。
也就是，其中收穫利於我者皆是真，不利於我的，全是假。
對他來說，收穫自然不算小。
“阿彌陀佛。”
老僧同樣雙手合十，回了半禮，道：“法師若入我佛門，萬佛都將禮讚，諸天佛徒都要膜拜哭泣，老僧也必掃榻相迎！”
“原以為老僧是為阻我插手量劫之爭，原來還有一分主意打在我的頭上。”
顧玄傷啞然一笑，慢條斯理道：
“老僧這如是觀，我雖破了，殘留的一分影響，卻也不好消除，但若是以為能度化顧某人入佛門，卻是想差了。”
顧玄傷心中搖頭。
這老僧的如是觀是無上神通，在其中，他都不能不被影響。
但其縱然是本尊善念所化，卻並不信佛，雖然有所影響，但離度化他，還差了不少。
但其目的卻也達成了。
短時間之內，他是很難出手了。
“也罷，也罷。”
老僧嘆了口氣，他到底不如他的師弟，西方教的二教主準提一般厚臉皮。
雖然心中可惜，卻也沒有強迫的意思。
事實上，他的一具化身，也不過只能發出一道“如是觀”。
得之我幸，不得，也強求不得。
“眾生皆苦。”
長嘆一聲後，老僧雙手合十，於清風吹拂之中，消散於這院落之中。
“這老和尚，似乎頗好相處。”
眼見這老和尚消失，李青山才鬆了口氣。
“好相處？”
顧玄傷搖頭失笑：“能險些把你顧大哥都度化出家之人，豈是好相處之人？”
顧玄傷心中雪亮，若非是這老和尚有所顧忌，化身只有一道神通之力。
他想要擺脫，也不是那麼容易。
而即便如此
“度化？”
李青山心中一驚，才知曉，這老僧居然是打著這麼個主意。
他最初也是修行過佛門神通，當然知曉佛門的度化，是比天魔，心魔還要恐怖的東西。
那是消去你所有念頭，只留下你平安喜樂，崇敬佛法，親近佛門念頭的邪門神通。
他當年，若非是修行麒麟變，都幾乎被度化了一次。
“還是被這老和尚阻了一步，遲了。”
顧玄傷眸光抬起，九天之上，風暴正烈，悟空與那如來的戰鬥，已經如火如荼了。
演化大自在神通的孫悟空，短時間之內足以發揮出他入劫之前，那半步混元的力量。
“戰鬥還未落下帷幕，怎麼會遲了？”
李青山也抬起頭。
此時，孫悟空四大化身橫擊長空，震動寰宇，隱隱還佔據上風。
若是顧玄傷此時出手，豈非是直接就能鎮壓佛門？
顧玄傷笑笑，說出自己不能出手的實情。
若是沒有那老和尚，他直接引動那玉佩之中的他化大自在神通了，無論是化作本尊還是其他，都還有破局的機會。
畢竟，此時猴子未曾取回金身，喚出的三大化身加起來，也不過堪比入劫之前的他。
抗衡如來自然可以，想要反過來鎮壓，卻是難之又難了。
而此時，他破如是觀，在殘餘佛光影響之下不能出手。
至於本尊.........
老君都將所有混元請到了大赤天，其意不言而明。
他之前出手還可說是因酆都先行出手，這時再出手，卻是沒有道理了。
“那老僧如此爽快的退去，自然也是因為我暫時不能出手。”
顧玄傷收斂眸光。
這等級數的存在都是老狐狸，若是覺得這老和尚好欺負，那才是找死。
“那，豈不是沒有勝算了？”
李青山忍不住站起身，只覺心中憋悶。
只覺拔刀殺他個人頭滾滾，也比這束手束腳來的痛快。
“勝算自然有。”
顧玄傷說著，一指李青山：
“就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