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憐起了個大早,她走到客廳時,就見到顏易傻坐在那裡,呆愣的朝著她的方向看。

感冒還沒好?還是後遺症?

“楚憐,我餓了,好餓……”

顏易坐在飯桌旁,雙手撐著下巴,兩隻烏黑的眸子起了水霧。

像只被人遺棄流浪後,又被撿回來的乖狗狗。

好傢伙,怎麼睡一覺,還變了個人?

楚憐徑自走到冰箱旁,開啟冰箱,她不太會做飯。

之前確實讓保姆教過她一次,但是她還沒有勇氣嘗試。

“你吃什麼?”

好像最簡單的就是蛋炒飯。

“阿憐做什麼,我就吃什麼,好餓了。”

“一直等你,頭又疼,渾身沒有力氣,可難受了……”

顏易的語氣帶了點委屈的尾音。

楚憐被這突如其來的撒嬌弄的有些蒙。

顏易這是怎麼了?

算了,她才不管那麼多,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阿憐,我不吃蔥薑蒜哦~”

楚憐走進廚房開始做飯,顏易瞄著她的動作,‘貼心’的提醒著她自己的喜好。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蛋炒飯就端在了桌子上,一人小半碗。

楚憐伸手遞給他一把勺子,看著他乖巧的吃著飯,楚憐一臉的期待?

可算有小白鼠試試毒了,之前自己是想做又不敢做的。

“怎麼樣?好吃嗎?”

顏易挖了一口飯放在嘴裡,細嚼慢嚥中,怎麼說呢?

他是有點高估了楚憐的廚藝,鹽不要錢似的放,沒有雞蛋米飯融合的香味。

他的口腔中就只剩下了鹹。

“挺好吃的。”

他嚥了下去,抬起頭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臉,楚憐不知道何時來到他的身邊。

她單手俯身期待的看著顏易,使得顏易不自覺的吞了一下口水。

楚憐半信半疑,她搶過顏易手裡的勺子,自己挖了一勺,品味了一下,立馬就吐了出來。

“呸,好鹹你還說好吃。”

顏易一動不動坐在那裡,眼神幽深的盯著楚憐的嘴唇。

他想親她,就是現在,想品味一下她的美好。

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叫囂著,體內那頭按耐不住野獸就要破門而出。

心有所念,身有所動。

顏易忽然伸出手拉住楚憐往自己的方向一帶。

楚憐還能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在了他的身上,突然的動作讓楚憐有些害怕。

她正準備起身,就被顏易伸出手按在懷裡,隨即而來的是一張放大的臉。

顏易吻上了她,溫柔的似蜻蜓點水般,來的快離去的也快。

“抱歉,我……有些情不自禁。”

顏易吻完又帶著懊惱受傷的表情,好像此刻是他被楚憐佔了便宜。

這一套套心機綠茶的操作,把楚憐是唬得一愣一愣的。

楚憐渾渾噩噩的起身,剛才好像是她被佔了便宜吧。

顏易看著楚憐背對著她,不知道她在思考什麼,繼續撒嬌。

“我……親了你,你不會怪我吧,阿憐~”

楚憐轉身就看他仰起頭,委屈巴巴的認錯。

“對不起,阿憐~”

她又沒有欺負他?難道感冒發燒後還能有後遺症?

“不會,飯鹹了就別吃了,吃完自己洗碗一下,我先出門了。”

“阿憐做的我都喜歡。”

顏易說完快速的扒拉完碗裡的炒飯,楚憐有些不好意思,便從冰箱裡拿了一瓶水,放在他的手邊。

“太鹹了,喝水吧。”

說完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表,今天週六,她和秦老師約好了練琴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她不能再讓秦琴老師覺得她是個卡點學習的學生了,這樣太掉形象了。

顏易看著楚憐離去的背影,眼神越發幽深,剛才他努力的剋制不去掠奪城池。

他要慢慢試探著楚憐的底線,以此推算清楚最為準確,捕捉獵物的方法。

剛才的他吻上她的那一刻,整個身體都忍不住的顫慄,那溫香美玉在懷。

能後坐懷不亂的他,挺佩服自己的定力,他從不是君子,所以那種短暫已經是極限。

顏易伸手拿起手邊的水,開啟瓶蓋猛的灌下去,一瓶水全數入肚。

顏易將瓶子反手拋擲進垃圾桶,他的眼角壓制著慾望。

“楚憐,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

楚憐如約來到琴行,今天的她比秦琴來的早。

她抬起手腕再次看了看錶上的時間,與秦老師約定好的時間早已經過了,秦琴卻遲遲沒有出現。

“不會是有什麼事情吧。”

楚憐拿出手機準備撥通電話。這時門口想起了一道溫柔的女音。

“讓你久等了,我處理了點兒事情才過來。”

“沒有沒有,我也是剛到。”

楚憐搖著手錶示自己不會在意。

“那就去練習吧。”

楚憐輕輕點頭,跟在秦琴的身後進了琴行最末尾的一間教室。

秦琴拿出鑰匙開啟門,裡面的陳設簡單無比,就是一架被白布遮蓋的鋼琴。

秦琴走到鋼琴的前面,伸出手掀開白布露出鋼琴的全部面。

是一臺白色亮光的Mason&Hamlin的三角琴。

楚憐驚訝的愣在原地,秦琴轉身對著她微笑。

“這臺鋼琴曾經是林薇的練習琴。”

“我希望你也用這臺鋼琴彈奏出屬於你的人生。”

“楚憐,如果你連莫扎特的奏鳴曲都彈不好的話,就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你要知道,想拜入林薇名下的學生,最基本的就是鋼琴十級。”

“你和林薇很像,我不想讓你與你的夢想失之交臂。”

楚憐很清楚自己的夢想,她要做一個鋼琴家,在國際舞臺上展示自己。

讓那些外國人都清楚的知道,中國人是有能力站在國際舞臺的,那不只是他們的專場。

至今沒有哪個身為中國人的鋼琴師站在國際上,她想做那個第一人。

就連林薇,都是德國的戶籍,她想拜林薇,是因為欣賞她的音樂和她那永不服輸的精神。

可是她彈了很多次八級的樂譜都能過秦老師的稽核,如今就一直卡在莫扎特的奏鳴曲中。

她不太甘心……

“我會的,秦老師。”

楚憐雙手握緊給自己心裡加油打氣,她一定會完成自己的夢想!

*

顏易換了一身衣服,剛出門手機鈴聲響起。

顏易拿出手機接了電話,電話的另一端想起一道溫柔的女聲。

“顏易,我想和你聊聊。”

*

“顏易,好久不見。”

柳思雨看著坐在對面的顏易,內心欣喜若狂,她沒有想到自己真能約到顏易。

當時她從陸旭那裡要到的手機號時,她的內心都有些忐忑,害怕約不到顏易,害怕被拒絕。

可她還是抱著僅存的一絲信心去嘗試了。

結果在她意料之外。

柳思雨看著自己對面短髮少年,他身穿短款的白色T恤,黑色的休閒褲貼合的覆蓋了少年那雙修長有力的雙腿。

讓她疑惑不解的是顏易戴了眼鏡?她記憶裡的顏易好像沒有戴過眼鏡?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好久不見。”

顏易客套的回了她,隨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氣氛尷尬無比。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柳思雨。”

柳思雨?顏易再腦海裡搜尋了一番,他沒有印象……

“顏易,我們倆是初,高同校同學啊,你還記得嗎?”

柳思雨就不信顏易一點兒也記不得她,顏易之前可是刻意在體育館偶遇自己,跟自己搭話的!

難道他都不記得?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識,是在體育館嗎?你,你跟我搭話來著。”

聽到柳思雨談起過往,顏易細細回想了一下,當時他是和陸旭還有許黎川玩兒牌,後來他輸了。

兩人就慫恿著,說想看看學校校花是什麼級別的美女。

願賭服輸的他只能去搭話,他就是匆匆的說了一句,你好,打擾一下,xxx班怎麼走,然後順帶看了一下。

他反正覺得一般,搞不懂為什麼這種清冷不生動的殭屍臉,怎麼會被人捧成校花?

他覺得像個笑話。

後來他說了不好看,陸旭和許黎川兩人嘲諷他不懂的欣賞女孩的美。

“哦……”

顏易的哦,既簡潔又冷淡,這個回答讓柳思雨沒有想到,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又讓氣氛沉悶起來。

“找我什麼事?”

顏易已經不想做下去了,但是他要維持住自己的形象,這個人怕是也是S大的學生。

他現在的形象還是挺重要的。

柳思雨想著自己約他的目的,臉不爭氣的臉紅了起來。

她約他出來,是來告白的。

咖啡廳裡播放著抒情的音樂,偶爾會有客人時不時的偷瞄坐在中間的兩人,俊男美女誰不愛看。

柳思在心裡思索許久,決定還是將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

“顏易,我喜歡你,從初二到高二我就一直暗戀你,我希望成為你的女朋友跟你在一起。”

“我會時時刻刻的陪著你,隨叫隨到,你想要什麼樣子的我都有,你喜歡什麼我就改什麼。”

“所以顏易,做我的男朋友,我們在一起吧。”

柳思雨雙手撐在沙發上,眼神期待的等待著顏易的回答,心裡緊張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摳著沙發皮。

“抱歉,我不需要一條隨叫隨到的狗。”

顏易說完,頭也不回的起身離去。

留下的柳思雨還在消化顏易回覆的那句話。

“碰!”

柳思雨將咖啡杯掃落在地,眼神裡是不甘心和憤怒。

不甘心的是顏易竟然對她沒有絲毫印象,不甘心他竟然看不到她的美!

憤怒的是顏易竟然說她像一條狗。

“顏易!你給我等著,我就不信你看不見我!”

被愛衝昏頭腦的女孩,分不清好壞與否,此刻的柳思雨報著不服輸的心態,她一定要得到顏易。

咖啡杯清脆的碎裂聲驚擾了周圍的文人雅客,服務員趕緊跑過來詢問。

卻沒有想到柳思雨從包裡拿出一小疊錢扔在服務員的身上,不屑的看著她。

“不用找了!礙眼,讓開!”

服務員半鞠躬著側身讓開她,蹲下身拾起碎成幾塊的咖啡杯不悅的嘟囔。

“還以為長的好看,說話溫溫柔柔的人品有多好。”

“結果真下頭女,我要是剛才那個帥哥,我也不會喜歡。”

*

楚憐再次失敗了,她每次在彈奏變調的中間部分都慢了半拍。

“沒事的,楚憐,已經有進步了,多注意速度。”

秦琴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彈琴這件事情是急不來的,多多練習熟能生巧。”

“今天就學到這裡吧,每週你來兩趟琴行,為不久的考級加快速度的準備。”

楚憐嚴肅的點了點頭,從鋼琴前起身,她轉身對著秦琴半鞠躬的抱歉著。

“對不起,秦老師,我又耽誤您了。”

秦琴她也有自己的工作,她的教學也只是兼職,看心情來的,所以楚憐每次都很珍惜她的單獨指點!

楚憐走出琴行,就遇見了慕澤川,慕澤川上身穿著藍色短袖襯衫下身配著一條薄款的黑色西褲。

慕澤川看到楚憐悶悶不樂的走著,他大步的走上前去,感知她定是因為練習而不開心。

“吃點兒甜的心情就好很多,姐姐!”

頭頂上方傳來一道清朗熟悉的男音。

楚憐一抬頭就對上慕澤川滿面春風的笑容,她的心情被這笑容感染,瞬間治癒了好多。

少年不知不覺已經長大,比楚憐高一個頭,這次換他來低頭安慰自己了?

慕澤川單手提著一個小蛋糕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要不要吃點你喜歡的紅絲絨啊,姐姐。”

少年調皮的眨了眨眼,逗弄的楚憐不禁一笑。

“是不是心情好多了啊?”

說著將蛋糕開啟放在她的手裡,拿著叉子順手挖了一小塊塞在她的嘴裡。

楚憐感覺到鬆軟香甜中帶點微苦,是紅絲絨蛋糕獨有的味道,吃到了甜食她心情好很多。

“謝謝你,小川。”

“謝什麼,你是我姐姐啊……”

可是我不想當你弟弟,我們本來就是資助者和被資助的關係。

所以要什麼時候,才能彼此卸掉這虛偽的稱呼呢,楚憐。

*

慕澤川陪著楚憐逛了逛,楚憐才知道,慕澤川真的在她琴行兼職。

具體兼職什麼,他沒有細說,她也不會多問。

看著楚憐吃完自己親手做的蛋糕,他心裡有了很大的成就感,從知道她喜歡吃甜食起。

他就去學了烘培,現在終於可以拿自己親手做的投餵喜歡的人。

這種幸福感是前所未有的。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姐姐。”

一場發洩購物後,慕澤川兩隻手上都提著她買的東西,當慕澤川提起送她回家,她還是選擇了拒絕。

“不用了,我能自己回去,你今天陪我,我很開心。”

楚憐叫了打電話叫了許司機,當車到後,她伸手讓慕澤川的將購物袋給她。

慕澤川對她搖了搖頭,錯過她將購物袋放在車座上,他還有個小蛋糕,所以順手放進了購物袋。

“注意安全,姐姐。”

慕澤川目送著楚憐,那個蛋糕盒的側面有張小卡片,卡片上是他寫著的第一次大膽的詢問,能否換個關係的話題。

他期待楚憐能看見,又希望她粗心的看不見,他迫不及待的想強大,然後以男人的關係站在她的身邊。

“許叔,給你放個假,幫我查查基金會。”

她還是不太放心基金會,投了那麼多錢如果不按約定發放給小川。

她就訴訟告上法庭。

“好的。”

*

楚憐到家裡時,顏易已經做好飯菜等候了。

看到楚憐滿手的購物袋,顏易殷勤的跟個狗腿子似的湊過去接手。

“買這麼多也不叫我幫你提?你不會打電話嗎?”

“我有你電話嗎?”

楚憐瞪著他沒好氣的回答。

顏易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

“你這樣,像只讓人想要欺負的兔子!”

楚憐不搭理他的玩笑,轉身去洗漱臺,洗臉洗手,留下顏易去擱置好她的購物袋。

顏易將購物袋小心的放在沙發上,他很好奇楚憐都愛買些什麼,於是都探了一眼。

在最後一個購物袋裡,他發現了一個慕斯蛋糕,顏易不解的皺眉。

“這麼喜歡甜食?牙不會壞掉嗎?”

他伸手拿起蛋糕,發現了蛋糕側面的卡片。

姐姐,我不想在以弟弟的方式在你身邊,我們可以換種關係嗎?

什麼關係都可以,只要不是弟弟。

川。

“川是誰?楚憐,你真是好樣的!”

顏易不悅的將蛋糕丟進垃圾桶,順手將垃圾袋繫好放在門口去。

他可不會讓楚憐看見,顏易壓制著內心的不快!

見到楚憐出來,依舊揚起微笑,只是楚憐沒有認真看她的臉。

不然就能看到他那張想發火又憋屈微笑面容。

一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

*

夜晚燈火闌珊,顏易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半空中的猩紅已經燃到末尾。

顏易丟掉兩指之間的煙,用腳熄滅,他現在有抽完煙就洗漱的習慣,為了楚憐而形成的習慣。

顏易又一次進了楚憐臥室,看著熟睡中的少女,他恨不得弄醒她。

他微眯的半眸,在暗夜裡像一頭狼深沉的盯著她,恨不得立馬吃入腹中。

他剋制住自己的衝動,睡在了她的身側,手指把玩兒她柔順的髮尾,發出聲音暗啞又隱忍。

“覬覦你的人真是太多了,這會讓我的耐心越來越少。”

“楚憐,你最好能乖一點兒跟我一起,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然我怕忍不住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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