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 章 雞肋金手指
犯病的時候卻虛弱至極,彷彿陳年舊痾一夕爆發,不僅來勢洶洶,還極為兇險,每一次,都好像挺不過去一樣。
可每一次,她都會堅強的挺過來,好好的活著,活蹦亂跳的陪著他。
可是,他那顆懸著的心,卻從未落下過。
饒是醫術再精湛,他也無法給出肯定。
肯定她每一次都能挺過來。
“對,應該是這些時日趕路太急,累著了,沒事,歇歇就好。”
給她蓋好被子,顏修示意一旁都快把車廂抓爛的歷王下車。
輕聲叮囑:“哥去給你抓副藥,你乖乖休息。”
“好。”
兩人下車後,顏若便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一下車,歷玉澤便拽著顏修一直往前走,直到遠離了馬車,才低聲吼道:“到底怎麼回事?明明前幾日還好好的!”
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會生氣的瞪他,會高興的喊他爹,怎麼就突然虛弱成這個樣子了呢?
相比他的慌亂無措,顏修就鎮定許多。
“若若早產,身子骨弱,當年能夠活下來,也是費了好大勁,用了不少藥,如今這種情況,應該是當年的後遺症。”
“平日裡不顯,但每年都會來上這麼一次,這也只是發病的前兆.........”
不等他說完,歷王就急的跳腳。
“你說什麼?這還只是發病的前兆?都虛弱的躺下了,還只是前兆?”
顏修嘆氣。
“對,發病初期渾身無力,面色蒼白,嗜睡,胃口不佳,但脈象平穩,這樣的症狀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期間不能情緒波動太大,不能劇烈跑跳,但也不影響日常。”
歷玉澤眼眶通紅,手不住的顫抖。
“那........若發病呢?”
想到每年顏若發病的那段時日,顏修眼眶微紅,攥緊了拳頭。
“發病時,兇險異常!會昏迷,會吐血,會呼吸微弱,會.........脈象有.........似於無.........”
若若總是說他一身醫術卻不願救治他人,卻不知.......他這一身醫術,連她都救不了..........
無人懂他的崩潰和無助。
歷玉澤踉蹌幾步 ,根本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脈象..........有.........似於無.........是什麼意思?
他只以為顏若只是跟尋常女子一樣,身子虛弱了些,好好將養便是了,無論是再名貴的藥材,他都會為她尋來,定然能夠調養好她的身子,健健康康,一生無憂。
“語安也沒辦法嗎?她當年可是得醫聖一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顏修搖頭。
“孃親也無根治之法,只要不犯病,若若的脈象與常人無異,根本就不似體弱之人的脈象。”
健健康康的人,他們怎麼開方?
怎麼救治?
怎麼調理?
這也是顏修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凡是生病之人,平日裡總能從脈象上窺出一二,望聞問切,總能對症下藥。
可顏若不同,平日裡,她就是健健康康的一個人,上山、下河、爬樹、跑馬........除了她自己懶散了些,都無任何異樣。
歷玉澤忙道:“醫聖呢?語安的師傅,他老人家總能看出什麼吧?”
“我們趕緊回去,回去讓他老人家診斷,定然能找出發病因由,徹底根治,便是無法根治,也能調養。”
顏修自己便是頂尖的醫者,顏若情況如何,他再清楚不過。
可看著歷王愛女心切,他也不願打擊他。
“好,我們回去就請醫聖他老人家為若若看診。”
望著馬車,顏修眼中有抹不去的擔憂。
一個月,從犯病初期到爆發,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只要扛過了這次犯病,若若又能好好的再活一年。
讓顏修棘手,讓歷王亂了方寸的病症,對顏若來說,那就是雞肋的金手指。
穿來這個世界,成了早產在鬼門關轉圈圈的顏若。
為了活下去,顏若啟動了她身上的雞肋金手指。
聊勝於無,這金手指再雞肋,對她有用,她也就不嫌棄。
這個所謂的雞肋金手指並不能消除她身上一切的病症,而是可以慢慢的將她身體內所有的病症集中在一起,隱藏下來。
這也是她沒有早夭,福大命大活下來的主要原因。
可惜的是她身上的毛病太多,直到五歲以後,才在金手指的幫助下成了一個半健康的人。
什麼是半健康呢?
那是因為她每一年都會發一次病。
為什麼說金手指雞肋呢?
她可以自主的選擇發病的時間,發病的程度和時長,卻不能躲過發病的過程及痛苦。
若發病時長過久,那爆發的病症看著就不那麼兇險,若發病時間短暫,那爆發的病症又急又兇。
一度嚇得孃親、哥哥和蔣叔心肝俱顫,差點以為她活不了了。
後來,次數多了,經驗就足了。
她就選了最折中,也最容易讓家裡人和她的身體接受的發病程度和時長。
一個月,從犯病初期到爆發,一個月的時間,熬過了這一個月,她又是那個身體倍棒的顏若。
至於顏修擔心的活不過明年,那就是純屬多慮。
她只要每一年集中一次將身體的沉痾舊疾爆發出來,完了,就沒事了!
沒看到她一年只生一次病,平日裡便是再冷、再熱、再變天,她也沒事嗎?
等顏若再醒過來,就看到一臉擔憂的親爹。
“爹。”
歷玉澤見她醒了,溫聲道:“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顏若搖頭,發病初期胃口不好,什麼也不想吃。
見只有他一人守著她,顏若輕聲問道:“我哥呢?”
“他跟歷冬找地方給你抓藥去了。”
看著他如臨大敵的模樣,顏若輕笑,安慰道:“爹,我沒事的,每年都會來這麼一次,我不是照樣活的好好的嗎?”
歷玉澤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眼底的心疼和自責愧疚卻將他整個人淹沒。
他簡直不敢想象,這麼多年,語安是怎麼帶著兩個孩子活下來的。